一個不太願意配合的采訪對象焦軍.在鄭慧敏強勢的施壓下不得不同意.安靜的坐下來在攝像機面前接受采訪.
在鏡頭前的焦軍有些緊張.表情顯得僵硬.為了讓焦軍放松精神.在攝像機還未打開之際.鄭敏菲說道︰「焦軍同志.據我所知你是從特種部隊轉業的.立過功.負過傷.你的軍旅生涯一定十分豐富多彩吧.」
一說起部隊生活焦軍的話匣子一下子就打開了.他笑了笑說道︰「我做得還很不夠.許多戰友比我出色.軍隊是個大熔爐.我焦軍今天但凡有點成績.跟軍隊的培養是分不開的.再說了.我們這些人青春都在軍隊.是軍隊給了我們嶄新的人生和堅定的信仰.所以我們回到地方後還是保持著軍人作風」
見焦軍的一說起軍隊就濤濤不絕.鄭慧敏忙暗示攝像機及時打開.見攝像機一打開.鄭慧敏忙轉移話題.直奔主題.她很職業的沖著鏡頭微笑的問道︰「焦先生.我想問你一個很私密事的問題.每當你救人面對危險時你腦海想到的是什麼.」
「坦率的說.我真沒想什麼.我覺得這是我的職業習慣.更直接的說.就是一本能反映.就像抽煙的人看到煙就會抽.不會考慮到為什麼要抽煙.」焦軍說道.
「每當危險來臨時.你跟我們這些普通人有什麼區別嗎.你的本能又是什麼.」鄭慧敏似早有準備.
「面對危險.面對犧牲.我們也感覺到恐慌和痛苦.但我們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戰士.在瞬間就可以調整到最佳狀態.說得更直接點.就是普通人還沉溺于恐慌和痛苦時.我們就可以及時的做出回應.或者說給予罪犯沉痛反擊.」
「也就是說.你們比常人的反應更快.處置危險時能力和判斷更為迅速和果斷.」
「應該是這樣的.」
「據說你在永生縣打黑除惡和反**.搞得有聲有色.令那里的干部心驚膽戰.有這個事嗎.」鄭慧敏談出一個敏感的問題.
「打黑除惡和反**這兩項工作.都是由上級的統一部署的.我負責的只是其中的一個環節.因為這兩項工作.涉及面廣.內容豐富.不是一個人或者一群人就可以辦得下來的.它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役.是集團作戰.至于說干部心驚膽戰.這要看是什麼樣的干部.我覺得大多數干部是擁護這兩項工作.當然極少是反對的.反對的大多是有問題的.我們是黨的人.使命就是為國家服務.為人民服務.」焦軍認真回答著問題.
「焦先生很謙虛.你是的全省政法系統的一個標桿人物.對于組織給你這麼大榮譽.你怎麼看.」
「我想借貴台聲明一點.榮譽是屬于大家的.不是我一個人的.所謂標桿僅是組織對我的信任.我個人真是受之有愧.個人在組織里的能耐是有限的.」
「好.我想談談今天你的救人的事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如果簡單的介紹.我想這就是一起交通事故.可悲的是我到現在還不知道昨天的受害方.現在的情況.但如果這是一起有預謀的傷害事件.那麼事情就復雜得多了.」
「你救人後有沒有考慮到後果.比如對方不僅沒有感謝你.醒來後卻指認你是肇事者.你做好心里準備嗎.」鄭慧敏提出一個尖銳的問題.
焦軍從沒有考慮過這些問題.當下深思了一下.說道︰「這個問題我真沒有考慮.每次救人.我只考慮傷者的情況.從沒考慮過傷者醒來後的問題.如果真是事風日下.有人想污蔑我.反咬一口.我只能說很遺憾.但有一點.我相信法律會給我一個公正的說法.我更不鼓勵有這樣的行為發生.如果這個社會人人自危.救人都要思前顧後.只能讓這個社會更加陷入危機.」
「在你的歷次救人事件當中.有沒有出現這樣的問題.」鄭慧敏好奇的問.
「沒有.我相信人性本善.」
焦軍是個理想主義者.他相信人性本善.沒有人會去污蔑拯救自己生命的人.就是有也是極少部分.也因為這一小部分的人.讓社會失去了良好的互動機制.那天廖雅婷躺在馬路上時圍觀的人群.這些又說明了什麼.焦軍陷入了沉思.
「人們常說︰‘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你活得很理想.可我們的社會卻總是出現這樣那樣的扭曲的價值觀和人生觀.你是怎麼看待這個問題的.」鄭慧敏接著問.
「面對當前的復雜的社會格局.我個人認為.要堅持三點.一是始終不放棄做人的信仰、組織信仰.國家信仰;二是堅持原則.全力剃除我們社會上丑陋的行為.與之做長期的斗爭.三是做好宣傳引導.當然你們新聞媒體必須要維護社會正義.教化民眾.」
「焦書記可給我們媒體下達了任務了.不過做為電視台的主持人很感謝你的建議.」鄭慧敏微笑的答道.
「不敢.純屬個人愚見.」
「問了這麼多.我想請你.談談你的家庭.可以嗎.」
「普通家庭.不值一提」
「焦先生在這個問題上有所保留.其實我的目的是想了解一下.你這樣的一個成功的人士背後的女人.是什麼樣的.」
「我談不上成功.至于我的那個她善良.真誠.僅此而已.」焦軍不願意別人知道他有個長年臥床的妻子.他要維護妻子最後的做人尊嚴.
「焦先生.這是金屋藏嬌啊.不願意讓人過多的了解你的家庭對嗎.」鄭慧敏激將道.
焦軍苦笑著.鄭慧敏的這一提問讓他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他是回省城探親的.探望自己的妻子朱樺的.現在可好.只能耗在這里.
焦軍保持了沉默.
見焦軍對自己所提的問題沒有回應.鄭慧敏為避免尷尬.說道︰「既然我們的焦先生不願意談這個問題.我想就別勉強他了.讓英雄也留點**吧.」接著她又轉臉直接轉向鏡頭.說道︰「歡迎各位觀眾收看今日的《深度訪談之直擊現場》不一樣的人生.不一樣精彩」
接受完采訪.焦軍勿勿告別了鄭慧敏.飛也一般的離開了電視台錄制現場.直趕到省立醫院特護病房.
一位躺在床上的一位中年婦女.臉色蠟黃.形同枯槁.一雙失神的眼楮.在得知自己的老公焦軍到來時.閃過一絲亮色.她是焦軍的妻子朱樺.焦軍見到朱樺.忙走近.俯子對著朱樺.不禁淚如雨下.感嘆道︰「朱樺.你這是何苦呢.我還是回省城工作吧.也好照顧你呀.」
朱樺聲音很輕.輕得只有湊近身體才能听得到.她沙啞說道︰「老焦.你別為我哭泣.不值.我快不行了」
「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呢.你走了讓我一個人怎麼生活.我不準你說這樣的話.」焦軍表情痛苦的打斷了朱樺的話.
「老焦.面對現實吧.我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我活不了多久了.這樣老躺在床上.比死了還難受.我能過去.真是解月兌了.可是如今唯一讓我放不下的.就是沒能給你生一男半女.為焦家延個香火.我走後希望你再找個人.生個娃.那我在九泉之下也安息了.」朱樺斷斷續續的說道.自得出她拼盡了全力.
「別說了.我好不容易回來.你老講這些話有意思嗎.」焦軍一想到朱樺即將離開自己.心里一陣疼痛.眼淚嘩嘩的.
「老焦.有些話我現在不說.以後就沒有機會了.」朱樺並沒有放棄想法.
焦軍實在沒法听了下去.就跑到醫院的角落里.抽著悶煙.醫院的主任醫師孫維諸此時正來查房.正巧見到焦軍.一眼就認出他.並與他打了聲招呼︰「焦書記.今天這是回來看探望嫂子.」
焦軍此時心里痛苦.見有人招呼.忙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是的.」
孫維諸很細心.他看到了焦軍的痛苦表情.但作為醫生他有義務告訴病人家屬.關于病人的真實病情.他輕拍了焦軍的肩膀.勸慰道︰「焦書記.嫂子的病情可能拖不了多久了.你要有思想準備.根據這幾日的病情觀查.這是最後的彌留之際的回光反照.」
孫維諸給焦軍下了死亡通喋.他雖然感情上不願意接受.但是已經無力回天了.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當下.他點了點頭.說道︰「感謝你們這麼久的照顧.」
「不客氣.如果你要感謝就感謝省政法委的金建國書記吧.你家屬是他特意關照的.我想你這次特地回來.也是他向組織為你請了假期.」
「是的.我明白.」金建國是焦軍仕途上的知己.對于金建國的恩情和長期的關照.焦軍一句「感謝」豈能說得過去.
金建國簡單的與焦軍交談了幾句就走入了朱樺的病房.此時朱樺已牙齒緊咬.瞳孔放大.心口微微起伏.氣若游絲.
「焦書記.你趕快進來.嫂子不行了.」孫維諸喊道.
等焦軍再次走入病房時.朱樺已然手腳冰涼.死了過去.
只見一個男人撕裂般的慘叫聲.響徹了醫院午夜長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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