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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2月4日晚上六點,k縣曙光鄉二窪子屯。

跳下最後一趟小客車的二喜站在了通往屯子的路口,厚厚的積雪掩蓋了記憶中的小路,輾轉了兩天一夜的二喜終于回來了,回到了生他養他曾經讓他憎恨現在卻戀戀不舍的家鄉,迫切的想念爺女乃想念大哥想念自家小院的二喜踩著厚厚的積雪大步往屯子里走。

壓抑不住心底迫切的二喜放棄繞行大道而是直接踏上了被積雪掩埋的小道,深一腳淺一腳完全不在意的二喜不斷的加快腳下的步伐,快點再快點成為了此時二喜心中唯一的念頭。

然而平日里只需五分鐘的路程卻因為厚厚的積雪而走了近二十分鐘,當穿過半個屯子終于來到自家小院時,透過黑漆漆的大鐵門,屋內通亮的燈光讓二喜忽然有種近鄉情怯的猶豫。

兩年多,近九百天,雖然經常會有書信往來,但真正站在家門口,二喜還是怕了,害怕曾經的溫暖不再,害怕那一雙雙曾經漠視的雙眼再次出現。

猶豫了半響,到底沒有忍住思念的二喜把手順著大鐵門的空隙伸進去,把掛在門把手上的鎖頭摘下,推來了大鐵門。

穿過院子,二喜一步步走到了房門口,幾次深呼吸後,二喜拉開了房門,掀開厚厚的棉布簾子二喜走進了記憶中的老家。

迎面撲來的熱氣讓二喜眯了眯眼楮,「二喜?」

低頭模了一把眼上風霜的二喜手上的動作一下子僵住了,蹭的一下抬起頭,看到了因為听到聲響而走出的大壯,抓著布簾子滿臉不敢置信的大壯驚的完全回不過神的直直的看著二喜,滿臉不相信的大壯讓二喜心底的緊了緊,不自覺屏住呼吸上前一步,「哥,我回來了。」

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卻好像一面響鼓狠狠的砸在了大壯的頭上,嗷的一聲,「女乃、女乃、咱二喜回來了咱喜回家了。」

嗖的一下竄到二喜身邊好像害怕二喜跑似的死死抓住二喜的胳膊,邊大喊大叫著邊把二喜往屋內扯。

叮叮當當中,連接著灶房和臥室的門簾子被一把扯開,滿臉憔悴頭發花白的苗桂榮怔怔的站在了門口。

咚的一聲,看到苗桂榮的剎那,二喜手中的提包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好像不敢相信自己雙眼似的看著瘦的不成樣子的苗桂榮。不錯眼的看著燈光下的苗桂榮,眼底轉悠的淚珠子和蒼白帶著一絲病態的臉色讓二喜鼻頭一酸,扯開大壯的手臂,上前一步,「女乃,我回來了,二喜回來了。」

帶著哽咽的喊聲讓苗桂榮渾身一震,踉蹌的撲到二喜身上,「喜啊,女乃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啦。」

含在喉間的嘶啞好像一擊重錘狠狠砸在了二喜心頭,眼角濕潤的二喜抱住了這個用心疼他的老人,「回來了,女乃,喜回來了,女乃對不起,這麼久才回來看你。」

喃喃的說著抱歉的二喜使勁的壓著在眼底不斷轉悠的濕潤,輕輕的撫模著老人滿是脊骨的後背,一聲聲嘶啞的哭聲好像一把錐子不斷在二喜心頭來回穿梭,疼的厲害也澀的難受。

沒有看到想象不到那份刻骨的思念是這樣的深,沒有看到總會心存幻想還有時間,但此時此刻入手的瘦骨嶙嶙讓二喜怕了,怕一個疏忽真的留下永遠的遺憾,不斷的收緊懷抱的二喜想到那個不願面對的可能,嚇的額頭滲出一層汗珠。

「行了老婆子,進屋,咱二喜做好幾天車了先進屋。」

不知道過了多久,屋內響起粗啞的聲音讓沉浸在思緒中的二喜回神,眨了眨眼楮,把眼底的淚意咽回去,二喜半抱著把苗桂榮攙扶進屋里,小心的把死死抓住手臂不松手的苗桂榮扶上抗,靠坐在被垛上後,又把放在一旁的小被蓋在苗桂榮的腿上。

做好一切二喜安撫的拍了拍不撒手的苗桂榮,抽出手臂握住了苗桂榮干巴巴的手後,二喜站直身體挺直脊背面向神情激動的宋城,「爺,我回來了。」

沙啞的聲音遮掩不了獨屬于軍人的颯爽,風塵僕僕的疲憊掩飾不了刻在骨子里的剛毅,眉目間沒有了曾經的怯懦也沒有了曾經的郁郁不得志的那種沉悶,完全換了一副模樣的二喜讓打量了半響的宋城激動的使勁磕了兩下手中的煙袋鍋,「好、好,有軍人的模樣了,是老宋家的種。」

宋城的夸獎讓二喜嘿嘿的笑了,這一笑,曾經熟悉的二喜又回來了,依然沒變的憨笑,依然沒變的單純讓宋城一直提著的心 當一下落下了,宋城知道,不用多問,孫子過的很好,出息了長進了,但屬于農村孩子的樸實沒有消失,這說明什麼?說明孩子在外沒吃大虧,也可以說,孩子不光長見識也遇到好領導了。

活了七十歲,宋城自有一套看人的方法,二喜清澈的雙眼,沒變的憨笑、眉目間的堅毅和平和,一切的一切無不顯示著二喜很好,笑眯眼的宋城欣慰的拍了拍二喜的手臂,「好孩子。」

宋城的夸獎,讓站在一旁的大壯與有榮焉似的頓時挺起了胸脯,「那是,爺,你也不看看二喜是誰弟弟。」

驕傲的好像一只大公雞的大壯頓時惹來宋城的笑罵,笑聲驚醒了腦子里不斷勸慰自己不是做夢不是做夢的苗桂榮,掌心傳來的溫熱和束縛,耳邊響起的熟悉笑聲讓苗桂榮慢慢抬起頭,當確認眼前出現的熟悉真的是自家二喜時,苗桂榮又哭了,「二喜啊,真的是你?女乃不是做夢?」

苗桂榮的哭泣讓宋城臉上的笑意淡了下來,把坐在炕稍的身體挪到苗桂榮身邊拉住了苗桂榮另外一只手,沖著二喜安慰的搖搖頭,「沒事。」

說完低頭看向老淚縱橫的老伴,「老婆子,咱喜回來了,別哭了你看你把孩子都嚇到了,咱喜回來一趟不易,孩子還沒吃飯哪,下車餃子上車面,咱來不及吃餃子咋的也得給咱喜煮碗面條吧。」

低低的勸慰聲讓二喜趕緊搖頭,剛想說不用不餓,可隨即讓二喜目瞪口呆的是明明看著虛弱的不行的苗桂榮就好像裝了彈簧式的蹭的下蹦起來了,隨即手腳麻利的下地,「喜,等著,女乃給你包餃子,咱按老規矩來。」

完全被這一幕驚呆的二喜愣愣的點點頭,直愣愣的瞪大雙眼的二喜讓大壯發出一陣震耳的笑聲,哈哈哈哈的笑聲伴隨著宋城低沉的笑,笑聲透過窗戶傳遞出去,給這個冬夜的農家小院籠罩上了一層看不見模不到卻能感觸到的喜氣。

笑聲同樣驚醒了直愣愣的二喜,哭笑不得的使勁抹了把臉暗暗搖搖頭,不過,二喜看了一眼微微晃動的布簾子,微微皺起眉頭看向大壯,「哥,咱女乃咋了?咋這麼瘦?」

無怪乎二喜心底擔憂,苗桂榮瘦了許多,臉頰上的額骨都凸出來了,滿頭灰白的頭發和暗淡無光的臉色無不顯示著苗桂榮的身體狀況。

二喜滿臉擔憂的詢問讓大壯臉上的笑意消失了,微微低下的頭遮掩不了那份從心升起的厭惡,「被四嬸氣的。」

嘟囔了一句的大壯掃了一眼沉默不語的宋城抬起頭,「四嬸扔下孩子跑了。」「大壯」大喝一聲的宋城讓大壯縮了下脖子隨即梗著脖子看向宋城,「爺,屯子里誰不知道?她李虹都不要臉你還替她瞞著。」低喝反駁的大壯讓宋城瞬間沒了精神。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二喜錯愕的看著大壯,眼底的不敢置信和驚訝讓大壯本有些氣憤的心緩緩松弛下來,扯動嘴角露出一絲嘲諷,「是,跟人跑了。」

確認自己沒有听錯的二喜倒抽了一口冷氣,心咚的一下沉到了谷底,二喜瞬時明白為什麼苗桂榮會如此憔悴,這事在農村可是太大了,尤其是對一輩子要強要臉面的苗桂榮來說無疑是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

想到這里的二喜趕緊轉頭看向滿臉頹廢的宋城,明顯帶著壓抑的宋城讓二喜心底顫了一下,趕緊湊到宋城身邊,「爺。」

輕輕喊了一聲的二喜讓宋城沉默半響長出一口氣,抬起頭沖著滿眼擔憂的二喜搖搖頭,「爺沒事,爺這輩子遇到糟心事多了,就是可憐小靜和晨晨。」帶著嘆息的擔憂讓二喜跟著心底越發的繃緊,緊緊握住宋城的大手,「爺,沒事,有我哪。」

二喜一本正經的承諾讓宋城扯動嘴角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安慰的拍了拍二喜的手,「喜,沒事,爺挺得住,這條老命沒那麼容易扔了,我呀就是惦記倆孩子惦記你女乃,好在倆孩子現在挺好,你回來了,你女乃也好了,別惦記家,家里有爺哪。」

宋城溫和的勸慰讓二喜鼻頭有些發酸,看著明顯見老的宋城,張了張嘴,把到了嘴邊的安慰和勸說咽了回去,只是抿著唇沉默的點了點頭。

短暫的沉默後,打起精神的宋城看向大壯,「大壯,給二喜打點水讓二喜好好洗洗,去去乏舒坦舒坦。」

听到宋城話的大壯隨即咧嘴一樂,哎的答應一聲轉身咚咚咚的跑進灶房,「女乃,有熱水嗎?打點水讓二喜洗把臉,解解乏。」

刻意提高的嗓門和強加進去的歡樂讓二喜閉了閉眼楮,一瞬間低垂下眼簾擋住了眼底的那絲濕潤,輕輕咳嗽了一下,把嗓子眼的哽咽咳出,二喜努力擠出笑容站起身,「爺,我去洗洗臉,現在遭的有點埋汰,等洗完了,你在看看,你老孫子現在可精神了。」

歡快的語氣和微紅的眼眶讓宋城心酸不已,眼底的慈愛好像要溢出來似的點點頭,「好,一會我看看我老孫子啥模樣了。」

微微顫抖的聲音差點沒讓二喜的眼淚掉下來,趕緊轉身大步往外屋走去,低著頭沖進灶房的二喜隨即被霧氣騰騰的灶房遮掩住身影,借著洗臉的功夫,把不小心流出的一滴淚水洗掉,收拾好心情的二喜走到了苗桂榮身邊。

摟著老人瘦骨嶙嶙的肩膀,二喜輕輕晃動了一下,「女乃,我可想你了可想咱家下的大醬,還想你做的雞蛋悶子。」

趴在苗桂榮耳邊嘟嘟囔囔的說著想家想爺女乃的二喜第一次安全外漏的撒嬌頓時讓苗桂榮沉悶了兩個多月的心緩緩松緩下來,慢慢浮現在臉上的笑意讓偷偷觀察的大壯悄悄縮回脖子,「爺,我女乃樂了,真樂了。」

帶著興奮的低聲轉述讓宋城臉上的笑意加深,美滋滋的點燃手里的煙袋鍋,點點頭沒有吭聲,但明顯好了輕快了許多的神情卻讓了解宋城的大壯知道壓在頭上近三個月的陰雲終于要消散了,悄悄松口氣的大壯嘿嘿的笑了。

不到兩個小時,兩大盤子的酸菜餡大餃子擺在了炕桌上,蒜泥、醬油、醋、甚至還有一小瓶自家磨的香油,好像一個小巴掌似的大餃子把二喜饞的口水差點沒下來,顧不上熱,伸手抓一個就往嘴里仍,呼呼的邊哈氣邊嚼著的二喜把大壯都的哈哈哈的一個勁樂也讓苗桂榮又好笑又心疼,「慢點慢點,還有,喜啊,慢點。」

邊說邊遞筷子的苗桂榮把盤子里的餃子揀出幾個放在炕桌上,使勁的吹起,「喜,趕緊吃這邊的,女乃在給你涼著。」

鼓著腮幫子的苗桂榮讓二喜眼圈紅了一下,哎的大聲答應一聲,拿著筷子苗桂榮吹那個,他就撿那個,祖孫倆配合默契的一個吹餃子一個吃,兩大盤足足六十個大餃子讓二喜吃的干干淨淨。

原湯化原食,吃過餃子的二喜又喝了一大碗餃子湯,敞開懷一頓吃的二喜把大壯看的目瞪口呆卻也讓宋城、苗桂榮樂壞了,當二喜終于撂筷時,苗桂榮已經笑的合不攏嘴,「好,能吃就是福,我就說咱家喜是個有福氣的。」

大壯看了看空空的兩個盤子,吧嗒一下嘴,上下打量了一下二喜嘖嘖兩聲,「的虧了是去部隊了,這要是在家,一般人家還養活不起你,太能吃。」

大壯的調侃得到了苗桂榮的一巴掌和宋城的笑罵聲,揉了揉肚子的二喜感覺了一下,暗暗的點點頭,恩,八分飽,正好。

吃飽喝足的二喜也在宋城、苗桂榮追問下把部隊里的事跟老倆口講述了一遍,爽朗的張光軍、滿身溫柔的蘇景宏、喜歡板著臉卻很照顧人的李向東,一個個人名一件件小事的講述中,宋城越發肯定了心底的猜測,看著眉飛色舞說著部隊的二喜,宋城暗暗的嘆了一口氣,直到這一刻,宋城不得不承認,送二喜進部隊是最正確的一件事。

絮絮叨叨半宿,當二喜終于打哈欠的時候,听的入神的苗桂榮、大壯、宋城才醒悟過來二喜做了好久的火車,不斷懊惱著自己沒正事的苗桂榮趕緊拉著二喜,把二喜推進了大壯的屋子,兩天一夜基本上沒睡的二喜沒有拒絕苗桂榮的關切,回到屋里,躺在熱乎乎的火炕上,沒一會就打起了呼嚕。

一覺睡到第二天早晨七點半的二喜睜開沉睡了一夜的雙眼,睜開眼的剎那,二喜看到了坐在炕邊悄悄模著頭頂的苗桂榮,二喜咧嘴一樂,「女乃。」

喊了一聲的二喜讓苗桂榮有些懊惱,「喜啊,還早哪,是不是女乃把你吵醒了。」

邊說邊暗自埋怨自己不應該進屋的苗桂榮被二喜握住了掖被子的手,坐起身的二喜笑呵呵的湊到苗桂榮身邊,「女乃,我睡夠了,平日里在部隊早晨五點多就起來了,今個都晚了。」

說完的二喜讓苗桂榮露出了心疼,「咋那麼早起了,在大冬天也要六點起,這點不好,應該跟你們領導說說。」

邊絮叨著起早的苗桂榮邊把二喜放在火牆邊的棉衣棉褲遞給二喜,套上棉衣棉褲的二喜收拾一下個人衛生,吃了苗桂榮特意熱在鍋里的早飯才響起昨天扔下的大提包。

咚的一下跳下炕的二喜咚咚咚的跑進屋,二喜知道女乃一定會把自己行李放屋里,掀開簾子二喜看到了自己回來時背的背包和魏佔國給拿的大提包,腳下的步伐頓了一下,二喜走到桌子前,把兩個大包提到了苗桂榮、宋城的房間。

先打開自己的背包把好早以前上街給倆老買的羊毛衫拿出來,一件紫紅一件藏藍的羊毛衫疊的整整齊齊,一件件往外掏的二喜讓宋城、苗桂榮有些吃驚,當二喜終于掏完後,倆老看看擺在面前的一堆東西,再看看二喜空空的大背包頓時覺得心滾燙滾燙的,看看這些什麼給宋城買的羊毛護膝,給倆人買的羽絨褲子、內里帶毛的大棉鞋,防干裂的凡士林,大大小小貼心到了極點。

看著雖然嘴里雖然不斷埋怨著浪費卻合不攏嘴的倆老,二喜嘿嘿笑了笑,微微遲疑了一下把魏佔國準備的大包拽到身邊,暗暗的鼓足勇氣打開大包,露出的是一抹橄欖綠,二喜挑了下眉梢,把綠色拽出,兩件短款軍大衣出現在炕上,厚實的軍大衣讓宋城驚喜的瞪大了眼楮,「喜啊,這,這能行?」

忍不住心底喜愛的宋城不斷模索著軍大衣上面的銅紐扣,心里有點底的二喜挺了下胸脯,「沒事,我們年年發。」

別管心底怎麼別扭,但魏佔國這兩件軍大衣卻得到了家里兩個男人的喜愛,大壯甚至等不及二喜把東西拿完,直接把其中一件明顯大兩號的軍大衣穿在了身上,左看右看的嚷嚷著精神的大壯讓苗桂榮笑眯了眼。

而可隨著軍大衣的拿出,露出了藏在軍大衣下面的一個個盒子,膽戰心驚卻又不得不故作鎮定的二喜隨後掏出的東西把見多識廣的宋城驚呆了,看著出現在眼前的野山參、猴頭、榛蘑等見過卻沒嘗過的物件,臉都變了。

一把按住二喜的手,「二喜,這些東西是咋來的?」

拔高的聲音把苗桂榮、大壯驚了一下,同時看向一臉嚴肅的宋城和同時沒有笑容的二喜,早在看到東西的時候,二喜就知道瞞不住宋城,心底快速轉動的二喜看著嚴厲的宋城扯動嘴角笑了笑,「爺,我拖戰友買的,我戰友家是大興安嶺的,這些東西在他們那邊都不是啥貴重的東西,大家伙一起買還便宜。」

二喜帶著笑意的鎮定解釋讓宋城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盯住二喜的神情,二喜鎮定的表情讓打量了一番的宋城長出一口氣,「可把我嚇死了,我還以為你犯錯誤了哪。」

而就在宋城長出氣的時候,二喜卻被嚇的後背出了一下子冷汗,可二喜知道,這要是不挺住,以宋城的老辣一定會察覺不對,其實宋城也不是不相信自家孩子的人品,主要是在宋城的印象中這些東西實在不是他們這樣家庭能消費起的,不過轉念想想,戰友天南地北那的人都有,以二喜的老實一定不會犯錯誤。

這麼一想,宋城徹底松弛下來,嘖嘖有聲的給苗桂榮解釋這些東西都是干什麼的,小盒子掏完了,二喜實在是怕了,可還有一層沒往外拿的二喜不得不硬著頭皮往外拿東西,這一次,女乃粉這些普通的東西讓二喜後反勁的淌了一脖子汗,笑呵呵的把擺滿大提包下面一層的十六袋女乃粉全部拿出來推到了苗桂榮面前。

「女乃,這玩意對身體好,你和我爺晚上睡覺前喝點,等喝完了,我回去再給你們郵。」

笑呵呵的說著的二喜手指無意中踫到了一個小鼓包,心底咯 一下的二喜臉色頓時有些發僵,可僅僅只是一下就迅速收起,好在宋城、苗桂榮、大壯都被那一堆高級品吸引,掃了一眼三人,「我把包送屋去。」

說完不等三人搭話,二喜拿著兩個空空的大包回到了房間,猶豫了一下,二喜把大提包右側的暗層打開了,露出了里面的一個大信封。

手指忍不住顫了一下的二喜把大信封拿出,打開後,看到了一沓錢和一摞小紅包,復雜的看著信封內的錢和紅包,二喜沉默了半響才拿出,數了數,一沓錢正正好好是兩千塊,而紅包則是二十個,其中有兩個最大,每個里面是五百塊錢,剩下的則是一百一個小紅包。

所有的東西倒出來後,里面飄落出一張信紙,撿起信紙,蒼勁有力的鋼筆字出現在信紙上,「二喜,看到信的時候到家了吧,也不知道路上安全不安全,錢是給你準備的零花,老百姓講究窮家富路,回去一趟不易,別讓家里老人擔心,該花的錢咱不能省,省著讓人說咱是窮當兵的,紅包,兩個大的是給家里二老的,小一些的是給家里晚輩,不知道夠不夠,二喜啊,別多想,無論東西還是錢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你這個人。」

簡短的一段話讓二喜的心情久久無法平靜,前前後後三十幾年,二喜從來沒有遇見一個像魏佔國這樣對他呵護關切到如此的人,這樣滾燙滾燙的愛護讓二喜覺得心底火燒火燎的有種灼燒感。

默默的站在屋內,不知道過了多久,當二喜再次看向手中信紙時,嘴角悄悄的浮現了一絲笑意,小心的把信紙疊好放在內衣口袋後,二喜把錢和紅包整理了一下,錢放在了背包的暗層,兩個大紅包揣在了兜里轉身離開了房間。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昨天沒爬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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