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駛離團部的大解放車上,臉上帶著興奮的二喜雙眼熠熠放光,拉著李向東的手臂使勁的搖晃,「班長、班長,你听見了嗎?團長知道我叫啥名,他叫我了,叫我宋二喜。」
當漸漸消失的團部大門在眼底徹底消失後,二喜再也壓抑不住不斷在胸間激蕩的興奮,興奮的滿臉潮紅的二喜臉上擠滿了笑容大聲嚷嚷著,同樣咧著嘴大笑的李向東恩恩的點頭,眼神中有著濃濃的崇拜,「魏團長也叫我的名字了,二喜,你說我這心里咋這麼舒坦哪?」「我也是,魏團長也叫我了。」
興奮的聲音此起彼伏的不斷在解放車後斗內響起,拒絕專車跟著戰士們坐在大解放的李文榮听著耳邊那一聲高過一聲的興奮嚷嚷聲看著一張張喜笑顏開的面孔,強行忍住了想要捂臉的沖動,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著這群完全被忽悠住的傻子。
十分鐘、十五分鐘,二十分鐘,終于忍受不了戰士們對魏佔國崇拜的李文榮輕輕咳嗽了一下,擠出親切的笑容看向身邊同樣不斷跟蘇景宏的念叨魏團長是好人是好領導的張光軍,「張連長,問一個私人問題可以嗎?」
笑容滿面的張光軍轉頭看向李文榮點點頭,「李營長,有什麼你問。」
爽快的張光軍讓李文榮笑容加深,「你成家了?」
雖然不知道李文榮是什麼意思,但張光軍還是誠實的點點頭,「有,我老婆在老家。」
李文榮呵呵的笑著,臉上露出一絲得意,「張連長,你知道按照正常規定只有營級干部的家屬才能夠隨軍。」停頓下的李文榮說半截留半截的定定注視著張光軍先是茫然再到了悟最後期盼的三變臉。
想明白的張光軍下意識屏住呼吸緊緊盯住李文榮,咽了咽吐沫,小心翼翼的盯緊李文榮的表情,「李營長,你的意思?」
小心翼翼試探的張光軍讓李文榮發出一陣大笑聲,在張光軍緊張的目光下緩緩點點頭,「因為工作的特殊性,咱工兵團有規定,連級干部家屬能夠隨軍。」
慢條斯理透出的驚人秘密讓張光軍呼的一下站起身,隨即砰的一下又摔坐下,完全傻住的張光軍滿臉的不敢置信。
突然發生的一幕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明就里的目光紛紛落在張光軍身上,坐在張光軍身邊同樣被消息驚呆的蘇景宏瞬間回神一把抓住李文榮的手臂,「營長,你說的是真的?」
李文榮笑呵呵的點頭,抽出手臂把還回不過神的張光軍拽起,坐在三人對面的李向東看看發呆的張光軍、看看笑呵呵的李文榮又看看興奮的蘇景宏,好奇的往前挪了挪,捅咕一下興奮的蘇景宏,「什麼事?」
「東子,嫂子能隨軍了,嫂子,張嫂子能隨軍了。」反手抓住李向東的蘇景宏興奮的大叫驚醒了回不過神的張光軍,手足無措的張光軍一把抓住李文榮的手臂,吶吶的說不出話來,緊的讓人生疼的力道欲言又止的表情讓李文榮笑了,看著想問又不敢問的張光軍,安撫的拍了下張光軍的肩膀,「是真的,到連隊打個報告,把媳婦接過來。」
咚的一聲巨響,兩耳嗡嗡直響的張光軍腦海里不斷的回蕩著媳婦能隨軍這個事實,慢慢的,慢慢露出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表情讓張光軍的五官有些怪異,愣愣的不知道想些什麼的張光軍紅了眼眶。
完全出乎意料的表情讓李文榮有些詫異,轉頭看向蘇景宏,眼神帶著詢問,了解張光軍的蘇景宏暗暗的嘆了一口氣,「營長,張嫂子在家太苦。」
一句太苦包含了很多很多,李文榮想了一下,沒有追問,只是點點頭表示清楚,而此時的李向東也回過神,使勁搓了搓手,大拇指一翹,「魏團長是好人。」干巴巴的五個字不單代表了所有人的心聲,也讓李文榮臉上一紅又一白再次抽搐了嘴角。
雖然不想承認,但李文榮卻不得不承認,魏佔國這一手玩的好,就這一手讓魏佔國攏住了所有工兵團的低級軍官,想想兩年前這條規定乍一出爐時造成的轟動,李文榮無奈的笑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捋順了心頭復雜的張光軍抹了把臉長出一口氣,沖著臉上帶著關切的李文榮苦笑一下,「營長,別嫌棄我眼皮子淺,我以為這輩子都沒機會把家里那口子接出來,沒想到。」
苦澀的笑容中隱藏著無盡的心酸,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但李文榮還是安慰的拍了拍張光軍,「會好的。」
簡簡單單三個字讓張光軍胸口發滯,會好的,會好的,回想起經常從自己口中吐出的安慰,張光軍感覺一股酸澀沖鼻而去,這是無數次自己安慰老婆的話,閉了閉眼楮,擋住了那絲炙熱,張光軍使勁的點點頭,「嗯,會好的。」
略顯有些粗啞的聲音帶著好像用盡所有力氣的期待,笑了笑,李文榮轉移了話題,慢聲細語的開始把一營的情況說給情緒有些激動的張光軍听。
收斂心情的張光軍在李文榮開口後沖著李文榮笑了一下,隨後認真听著李文榮的介紹,軍直工兵團主要由橋梁、道路、地爆、築偽、給水、偽裝、國防工程與維護和修理8個專業工兵大連隊組成,而這八大專業又細分搶修軍路、架設橋梁、戰場偽裝和工程破襲等二十多個小專業。
而一營只有三個連,分別為道路連、橋梁連、地爆連三個大連隊,人數不是原有連隊的一連三排120人左右,而是超標準的一連四排150人的特殊大連,張光軍將接任的就是一連也是內部俗稱道路連連長一職,而張光軍也是三名從新兵營走出連級干部中唯一一個直接接任連長一職的干部。
道路連,顧名思義就是在部隊開進途中,一旦道路遭到敵方破壞,道路連將立刻組織搶修或者重新構築、開闢新的道路。
看似不起眼的位置卻極其重要,簡單地說,沒有道路部隊,作戰部隊就不能到達指定作戰地域,所以道路部隊被稱作「開路先鋒。」
而又因為道路連必須具備的迅速特性,道路連又是整個軍直工兵團人數最多的連隊,220人,這個人數相當于普通連隊的一倍,目瞪口呆的听著李文榮介紹,張光軍心底那點復雜也被擠的一干二淨。
220人,220人,當清楚的意識到這點時,張光軍渾身一震,先是由心底升起一股膽怯隨之而來的卻是很久不見的激情,狠狠的攥了下拳頭,想要抓住些什麼的張光軍雙眼閃爍著有些刺眼的光芒直視著李文榮,「營長,多了不說,你看表現。」
沒有夸夸其談,沒有新人的豪情壯語,甚至沒有借機表現的張光軍實實誠誠的把那份奮起表露在李文榮面前,看著好像突然煥發出光彩的張光軍,李文榮慢慢露出笑容,第一次伸出了右掌,直直遞交到張光軍面前的手掌讓張光軍一愣隨後嗓子眼發堵眼眶發熱。
多少年了?這樣沒有條件的信任讓張光軍已經被無奈折磨的消失殆盡的激情涌出,眨了眨眼楮,眨掉眼底的濕潤與激動,伸出粗大的手掌按在了李文榮手背上,李文榮掃了一眼旁邊面漏羨慕的蘇景宏,李文榮帶著鼓勵的眼神讓蘇景宏眼神一亮,不敢置信的看著李文榮,半響才在李文榮鼓勵的眼神下把手掌按在張光軍手背上。
三只或黝黑或白皙的手掌連在一起,狠狠的往下一壓,同時抬頭,爽朗的大笑聲響起,笑聲中有著不再遮掩的豪邁,而也正是從這一刻起,響徹整個三九軍的鐵三角正式成立。
一個半小時,載著二十六名官兵的大解放駛進軍直工兵團一營,率先跳下車的李文榮滿臉笑容的招呼著大家伙下車,一個個跳下車的官兵看了一眼佇立在眼前的二層小樓,眼楮一亮,呈長方形的二層樓雖然樓層不高但佔地面積絕對不小。
站在眾人面前,指著面前的二層樓,李文榮笑著開始介紹,雖然早就有預感,但真正確認眼前這個佔地面積極大的二層樓就是營部時,眾人還是露出驚喜的笑容,窺一二之全景,單從眼前的營部就能看出一營的硬件條件有多好。
忙亂的報到分配後,十七名新兵被徹底分開,看著一個個跟隨著連長排長離開的戰友,二喜心底升起一股不舍,當送走最後離開的郭勇時,二喜有些沒了精神,蔫頭耷腦的二喜讓李向東又好氣又好笑。
「給老子精神點,瞎琢磨啥,都在一個營區,想看什麼時候不能看,再說了你們是同年兵,以後相處的時間長著哪。」李向東低低的喝聲讓二喜眼楮一亮,是啊,怎麼忘記了這里不是山坳里常年見不到外人的老連隊,都在一個營區,想他們了自己完全可以去啊,想明白的二喜咧著嘴樂了。
露出笑容的二喜讓站在一旁看了半天熱鬧的李文榮偷笑不已,仔細打量起笑眯眼的二喜,略顯有些清秀的五官被古銅色的肌膚顯辰著帶著點點堅毅,眉毛不粗顏色又有些淡,鼻梁挺直,在高鼻梁的襯托下,嘴顯的有些小,但配上整體就不大的臉頰卻又正正好好的合適,不過最吸引人是二喜的雙眼,清澈干淨帶著一眼能看到底的簡單。
完全出乎意料的第一印象讓李文榮有些詫異,新兵王?對照歷年的新兵王,李文榮起了興致,二喜完全能看到底的簡單樸實讓見多了兵油子和人精的李文榮感覺看到二喜好像看到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雖然不起眼卻又帶著一股清新。
這種怪異的感覺讓李文榮挑起了眉梢,眼神毒辣的李文榮能看出二喜是個真正心思少的人,這樣的人有些一根筋,認準一門死不回頭,雖然有弊有利,但放在部隊尤其放在以技術見長的工兵團絕對是利大于弊。
有意思、有點意思,琢磨出道道的李文榮深深的看了一眼完全沒察覺被人觀察的二喜眼神閃爍了一下後,收回了目光。
分配完所有的新兵,李文榮帶著張光軍、蘇景宏、李向東、宋二喜、張長生、季德旺六個分到道路連的官兵趕往連部。
步行了二十分鐘才趕到道路連連部,依然是一棟小二樓,雖然佔地面積不如營部大,但也僅僅比營部少了三分之一的面積而已。
跟在李向東身邊,二喜好奇的打量著道路連連部,進門位置是一個帶著窗口的值班室,室內緊貼著窗戶放著一張桌子,桌子後面坐著一個肩扛兩道杠的上等兵,看了一眼在李文榮手勢下拿起電話的上等兵,二喜有些詫舌。
二喜記得他們那時候,整個連隊也只有連長辦公室和值班室有電話,但看值班士兵的意思分明是打電話準備召集人員集合。
走在張光軍身邊,李文榮沒有急著帶張光軍上樓,而是直接來到位于一樓右側的會議室,推開會議室大門,寬敞明亮的會議室映入眼簾,快速掃了一眼,暗紅色的會議桌,紅皮軟面的椅子,在寬敞的會議室內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左右兩側各有八扇大窗戶讓室內的光線極其的清晰,主位後面是一塊大黑板,黑板上還書寫著一些看不懂的數字,陌生又有些完全出乎意料的場景讓李向東悄悄的吧嗒吧嗒嘴,一項自認為也算見多識廣的李向東這會也有了一絲膽怯。
突然走廊里傳來一陣咚咚咚腳步聲,听到聲響的李向東臉色一僵,迅速挺直腰板,把四處亂看的眼神收回,目不斜視的注視著門口方向,隨著腳步聲的靠近,原本表情略微有些僵硬的李向東臉色漸漸沉了下來,原有的那絲膽怯也跟著一掃而空。
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帶著一股無形的氣勢,咚咚咚的聲音宣誓著主權和挑釁,听到聲響的那一刻,張光軍停止與李文榮的交談抬起頭看向門口方向,可隨著帶著刻意挑釁的腳步聲靠近,李文榮挑起了眉梢,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掃了一眼同樣听出的張光軍,略微沉吟了一下,後退一步,把張光軍完完全全的閃了出來。
下馬威?听明白腳步聲代表宣誓主權的涵義時,張光軍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張光軍早知道空降的連長不好當,可張光軍卻從沒有想過退縮,不管是為了面子還是老家受苦的妻子張光軍知道自己不能退。
明白的那一刻,張光軍周身氣勢大變,上前一步,擋在了所有人面前,直接面對即將走進會議室的道路連各位排長、副連長等干部,站在張光軍身後,看著氣勢大變的張光軍,李文榮嘴角的笑意加深,眼底深處蹦出一抹激賞,心底連連說了三個好字。
一個、兩個、三個、九個身影依次走進會議室,整齊的排成一排的九人一眼看到的就是站在眾人面前的張光軍,第一眼所有道路連的干部們心底就暗暗的驚了一下,厚重感,迎面而來的厚重感狠狠的壓上眾人心頭。
九道身影,九雙探究挑剔的目光齊齊落在張光軍身上,中等身材,不大不小的雙眼瓖嵌在一張國字臉上,敦敦實實的身材沒有絲毫特色,此時臉上雖然沒有笑容但也沒有被挑釁的怒容,而是一種山一樣的平靜,可就是這種平靜讓人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
而站在九人對面,直接面對九人的張光軍也直直的打量著對面的幾個人,三個上尉、四個中尉、兩個少尉,看清楚的那一刻,張光軍眼底快速閃過一抹精光,心下更加沉穩。
一對九,但氣勢絲毫不弱的張光軍讓九個人眼神一暗,隱晦的傳遞了一下眼神,九個人中擔負著道路連副連長一職李建上前一步,露出笑容,上前一步的李建讓張光軍眼底閃爍一下,心中頓時明白眼前這個人就是九人的頭,沒等李建開口,張光軍忽然咧嘴一笑,立正敬禮後隨之伸出右手,「你好,我是張光軍,新任道路連連長。」
先禮後兵直接點出道路連從今以後是老子做主的凌然讓李建臉上的笑容一僵,勉強維持住臉上笑容的被動的握住了張光軍伸出的大手,「道路連副連長李建。」晃悠一下後,張光軍松手,直接越過李建,直接走到了站在頭排的上尉。
一一自我介紹,完全掌握了主動權的張光軍,每當面對不同的面孔時,都會拿出相同態度,親切卻不親熱,牢牢控住場內氣氛的張光軍牽著這群傲氣沖天不情不願的道路連軍官一步步的往前走。
很快介紹完後,張光軍轉身面對身後的蘇景宏,微微挑了下眉梢後,蘇景宏上前一步,親切的態度,熱情的微笑,如沐春風般走到張光軍身邊面對著九張有些發青的面孔。
未語先笑的蘇景宏帶著特有的如玉君子般的氣質站在沉穩的張光軍身邊,完全不弱于張光軍氣勢的蘇景宏讓眾人又是一驚,「大家好,我是代理指導員蘇景宏,今後的日子里,我會努力做好戰士們的思想工作,做好咱們道路連的後勤保障,當然了,如果各位心里有什麼想法或是有什麼建議也可以來找我。」
蘇景宏的這一擊重擊好像一擊重錘狠狠的砸在了眾人心頭,指導員、指導員,眼前這個笑的跟朵大花似的小少尉竟然是道路連的指導員,雖然是代理的,但所有人都明白,這個代理只是因為蘇景宏的軍餃,一旦蘇景宏少尉換成中尉,那麼代理兩個字也將摘掉。
早在新兵營時,蘇景宏就已經知道調任工兵團接任的會是指導員一職,對于這個職位,蘇景宏是心喜的,蘇景宏了解自己,刷筆桿子,玩嘴皮子才是他的強項,而帶兵,說句不怕人笑話的話,要不是下面有三個好班長,一排還不知道被甩到什麼程度哪。
一文一武徹底被砸暈的三個副連長外帶五個排長加上一個司務長暈頭轉向的看向了李文榮,看了半天笑話的李文榮哈哈哈大笑著上前,分別拉住張光軍、蘇景宏的手臂,看向李建等人,「怎麼樣,現在連長、指導員都給你們道路連配齊了,以後可不能吵吵著要好領導了,你們是不知道,這可是咱們魏團長搶回來的人才。」
帶著些許警告的介紹讓幾個人苦笑不已,互相看了一眼,人才,真是他女乃女乃的人才啊。
不管幾個人心里樂意不樂意,但第一腳沒踹出去,幾個人也知道暫時只能休戰,互相看了一眼,目光還是落在李建身上,再次被推出的李建狠狠的磨了磨牙,擠出笑容走到張光軍身邊,「連長。」「是不是心里特憋屈。」
剛剛喊出一聲的李建隨即就被張光軍帶著笑意的打趣弄懵了,愣愣的看著笑容滿面一臉熱乎勁的張光軍,半響回不過神,噗、噗、噗,噴笑聲響起。
到底沒忍住的一排長林峰、二排長譚立東、四排長朱建委的噴笑聲徹底打散了屋內最後的一絲沉悶。
知道自己出洋相的李建嗷的一聲哀嚎一聲,也顧不上維持形象,直撲噴笑出聲破壞氣氛的林峰三人,嘻嘻哈哈哈的笑聲隨之從會議室內響起。
看著慢慢的試探著接觸的兩隊人,李文榮笑了,悄悄的跟張光軍打聲招呼離開了會議室,慢慢的走回營部的李文榮想著剛剛發生的一切,臉上露出笑意,李文榮算是徹底明白了為什麼楊光極力推薦這兩個人,簡直就是連隊中層干部的翹楚者,一文一武配合默契,一個紅臉一個白臉嚴絲合縫的讓人抓不住一絲的疏漏。
李文榮這下子徹底放心了,道路連一直是李文榮心底的一塊心病,要說道路連人才多不多,多,多到曾經的連長壓不住,多到指導員寧可調走也不干了,在部隊什麼是人才,有傲氣有手段就是沒臉皮,這樣一群壓不住的混小子讓李文榮頭疼不已。
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一年內道路連已經連換四任連長,回想剛剛完全被壓的死死的李建等人,李文榮有種感覺,這次不用再操心換上上去的問題,心底終于放下大石的李文榮慢悠悠的回到營部撥通了魏佔國的電話。
電話接通懶洋洋帶著睡意的聲音傳來,李文榮翻了個白眼,「從中午睡到現在?」對于魏佔國這種沒事使勁睡,有事三天三夜不睡覺的生活方式李文榮是一百個看不上,勸過說過,可讓人牙根癢癢的是魏佔國除了嬉皮笑臉還是嬉皮笑臉。
「交接完了?」懶洋洋的靠著床頭叼著煙的魏佔國舒服的使勁吸了一口煙迷蒙著雙眼問道。
懶的讓人牙疼的聲音讓李文榮頭皮發麻,「交接個屁,你又不是不知道道路連根本沒有連長,對了,跟你說一聲,張光軍可是有老婆,看著情況不太好,你看聯系誰,把後院給安排好了,還有趕緊起來,跟大爺似的天天睡,你就是欠人收拾。」交代一聲的李文榮隨即掛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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