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褲愣了愣,冷哼一聲︰「十五萬兩。」
帝晏旒從腰間解下一塊玉佩,放在手間,清涼感從手心傳來,降了不少燥意,紫玉中心有一點如血的紅,顯得華貴逼人,精細的雕琢可稱得上是巧奪天工,玉佩通身晶瑩清澈,沒有絲毫的瑕疵。
那中年男人眼神變得激動起來,口中喃聲道︰「紫璃血玉,居然是傳說中的紫璃血玉……」
帝晏旒玩味的看著他︰「可知其價值?」
中年男人眼神不離玉佩,冷冷的點頭,語氣難掩激動︰「無價……無價之寶啊!紫璃血玉本就世間罕見,用它制成的玉佩更是千百年來不見一次的稀世之寶啊!此生有幸在有生之年得見此等稀物!」
那紈褲听他這般言語,眼神炙熱的盯著這個紫璃血玉所制的玉佩,貪婪又放肆。
「你如何會有此物?!」赫連輕紗神色復雜的看著帝晏旒,帝晏旒只當她是詫異,想了想便道︰「這是母……母親給我的。」
赫連輕紗有些恍神,繼而在心中苦笑一聲,既然與長樂已換了身世,這塊玉自然與她沒有關系,怎麼連這種小事也想不清楚。
紈褲子弟不願听二人多言,急不可耐的說道︰「你是讀還是不賭!」
「一場,比大小,大者勝,你贏了,這塊玉佩便歸你,你輸了……」帝晏旒戲謔的看著紈褲子弟︰「你倒是說可以賭多少銀子?」
那紈褲子弟被帝晏旒這輕飄飄的一眼看的火氣頓生︰「一百萬,本公子出一百萬兩,你再加上你旁邊的人,都得成賭注!」
旁邊的中年男人白了白臉色,忙給這敗家少爺是使眼色,就是家中有錢,也不是這樣給他亂使的啊!
紈褲子弟冷掃了一眼男人︰「我堂堂帝國首富的嫡長子還使不動這點兒錢?要你這個狗奴才多言!一炷香的功夫,再不拿來就小心你的狗命!」男人自知再勸不得,深嘆一口氣轉身便出了賭場。
帝晏旒在一旁听得真切,又搖了搖頭︰「這一百萬兩抵我這稀世珍寶還要加上我與我朋友,你當現在已經夜半了嗎?」
紈褲子弟顯然有些一頭霧水,身邊的隨從憋著笑小聲說道︰「公子,他說您說夢話呢。」聲音不大卻讓每個人都听得真切,不知是誰先失聲笑了出來,那紈褲子弟臉色通紅,也不知是給氣的還是羞的。
「依我看,就賭這玉佩與你那一百萬兩銀子,你賭還是不賭?」帝晏旒學著那紈褲子弟的語調抑揚頓挫一番,讓旁邊的笑聲更甚,赫連輕紗也不由得莞爾。
「哼!本公子會怕你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紈褲子弟有些惱羞成怒的吼道。
帝晏旒好整以暇的支使那紈褲的一個隨從搬來凳子,擺到自己身旁,對著低頭不知想這些什麼的赫連輕紗說道︰「來,看我怎麼叫醒他。」再轉向那對著自己怒目而視的紈褲子弟,語氣中滿是疑惑︰「我方才只問你賭不賭,何時問你怕不怕了?再說這問題不應該是你的母親關心的嗎?」
紈褲子弟狠拍桌子,將圍觀人的笑聲堵在了咽喉里,咬牙切齒的吐出一個字︰「賭!」
赫連輕紗本有些低沉的心情輕快的上揚,這帝晏旒真是話中帶刺又不禁讓人覺得好笑,現在五歲便已是這般牙尖嘴利將來又該是何等氣死人不償命……
不得不說一句不愧是這帝國首富的兒子,果真是大手筆啊,嘖嘖。帝晏旒一邊感慨一邊悠哉的吃著盤中的花生米,對對面惡狠狠的目光視若未見,如果沒有記錯,那首富似是朱姓,朱哇……豬哇……
「噗……」帝晏旒被自己腦海中構造出來的穿著花花綠綠衣服的肥豬形象逗得笑了出聲,赫連輕紗甚是莫名的看了她一眼,見她笑得前仰後伏也染上了一份愉悅。
帝晏旒好容易憋下笑聲,對著赫連輕紗低語幾聲,絲毫未發現自己已然貼上了赫連輕紗的耳朵,赫連輕紗在一瞬的停滯後條件反射的準備閃開,耳間便傳來了溫熱的氣息,隨著說話氣息緩緩噴在了晶瑩的耳垂上,激起了一陣又一陣的酥麻。赫連輕紗有些慌神的別開了頭,掩飾性的將垂落的發絲搭上了耳朵。
帝晏旒很快便發現了她的不自然,又有些懊悔自己怎麼失了分寸,支吾了片刻也不知該說什麼,其實小孩子之間打打鬧鬧很正常,偶爾有些親昵的舉動算不得過分,只是兩人都自然而然的忽略了自己的生理年齡。
關鍵時刻還是那紈褲打破了沉默︰「臭小子,你在怪笑什麼!」本就被帝晏旒氣得不輕的紈褲子弟見他笑得那般開懷,以為帝晏旒又是在嘲笑自己,雖然實際上亦是如此,有些炸毛的感覺。
帝晏旒並未回答他的問題,又恢復了那副優哉游哉的模樣︰「朱公子,你的家僕是卷款跑路了嗎?」
如果說現在的朱各其是隨時會爆炸的**桶,那麼這一句「朱公子」無疑就是火把,從他幼時不知有多少這樣叫過他的人,都被以不同的手段收拾的記憶深刻了。
還未待他爆發,帝晏旒便貌似敬仰的問道︰「敢問朱公子大名,想必一定是英武非凡!」
朱各其緩了緩面色,得意洋洋的說道︰「那是自然,給本公子听好了,朱各其就是公子我的名字了。」
豬嗝氣?
「哈哈……」帝晏旒笑得比剛才還要放肆,只把淚花也笑了出來,赫連輕紗的嘴角亦是不由自主的彎了彎,卻忽然凝在了唇畔,神情變了幾變,又恢復了一副清冷的模樣。
朱各其的面色再度變得通紅,牙齒咬的格格作響︰「來人……給我……」
「少爺,錢拿來了!」中年男人氣喘吁吁的將包裹放在桌上,攤開後便見幾厚疊的以千兩為面值的銀票,讓周圍的隨從打手都不由得看直了眼,一個小康家庭一年的花費也不過二十兩啊!這輩子在哪里能見到這麼多的錢?!
帝晏旒收了笑聲︰「朱公子,請吧。」
那勝券在握的穩重模樣哪里有剛剛的淘氣戲弄,朱各其這一口氣不上不下的甚是憋悶,重哼一聲坐在椅子上,伸手招呼過一個隨從︰「本公子派人與你比。」語罷一個隨從便從旁側走了上來,方才兩人並未說誰來搖骰子,算不得犯規。
話聲一落房中就響起了響亮的骰子轉動聲,雖然骰盅內部墊著厚厚的軟墊但里面滾動的卻是三粒骰子相互地踫撞自然十分響亮,不過這種踫撞並沒有辦法分辨出骰子的點數,因為都是稜角之間的撞擊。
帝晏旒的眼光隨意的在他揮動的手臂腕間看了一下,看到那個隨從的時候眼光為之一凝。從剛才她就有注意到這個隨從言語沉默,神色平靜如同一塊石頭一般穩重,這樣的人出現在這里,必定有著幾分本領。現在看來果然不出意料,無論手臂的運動規律還是骰盅的痕跡都在不停地根據骰盅內的骰子轉動情況做相應的變化,雖然骰盅內部有著軟墊而無法讓人清晰的听出骰子地聲響,但搖骰人自己卻能感覺到骰子撞動骰盅的情況。從而判斷出點數。
前方放的一炷香很快就燃盡了三分之一,那只骰盅在主人的控制下用奇怪的軌跡落在了桌子上,這是最為重要地一個步驟。縱然前面把骰子控制的得心應手一旦落盅時沒有控制好,那盅落手離一切都不能再做改變了。
帝晏旒听了,右手一探隨意的拿起骰盅輕輕一掃三枚骰子,頓時消失在骰盅內隨意了晃動幾下便隨手放在了桌子上。
這番動作比第一次不同在場地,眾人可以說人人連眼楮都沒眨動全神貫注的從起盅到落盅看的清清楚楚,手法完全沒有任何出奇之處可以說和一個不會玩的人揮動的手法幾乎沒什麼區別。只是隨意的晃動了兩下而已。
緊接著荷官再次喊了一聲︰「開盅!」
結局很戲劇,在帝晏旒的言語刺激下那紈褲子弟咬著牙齒推開了那名隨從,怒不可遏的打開了骰盅,于是立在上面搖搖未墜的骰子因為他的力度而掉下來轉了數圈,本事以三個六結尾的骰子變成了六,六,一。
而帝晏旒好笑的看著紈褲一瞬間白了的臉色,慢慢打開了骰盅,輕輕松松的三個六,本來嘛,手力又不大,所以也不指望搖出比三個六大的點數來,也只有說兩句話來刺刺這個沒有腦子的「嗝氣」了。
在帝晏旒笑得一臉得色拉過那個裝著厚疊銀票的包袱時,朱各其果不其然的變了臉色,揮手間帝晏旒與赫連輕紗便再次被圍了起來。
帝晏旒眯了眯眼,只是尚且圓潤的臉蛋將她那一眼的威力降低了不少︰「怎麼?朱公子想要反悔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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