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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爭端起(四)

帝晏旒聞言不過疑惑一瞬面上便無了多余顏色,她鎮靜自若的問道︰「莫急,發生何事?」語氣平常猶如在談論今日用了什麼膳食一般。♀

小丫鬟亦被她這般語氣所感染,那仿若一切皆在掌握之中的淡然與成竹在胸的氣魄使她莫名的安了心,倒也不似方才那般語氣急促,略作思考後說道︰「小姐因之前重新為院里選擇了花魁,故而往常是不需要拋頭露面的,今日來見公子的路上卻被一伙人擋了道,小姐就被為首的人帶到貴賓間去了,小姐吩咐我告訴您他是壹離。」

帝晏旒一怔,帝夜華?他來此處尋焰月做什麼。

那小丫鬟見這小姐吩咐自己來尋的公子沒有什麼反應,不禁又有了些焦急,一瞬間眼眶也紅潤起來:「求陸公子救救我家小姐,小姐平日待我們這些下人極好,不似其他小姐們對丫鬟非打即罵。小姐是好人,求求您……」

帝晏旒見狀有些哭笑不得,自己不過頓了頓有些疑惑罷了,倒引起這小丫鬟這般大的反應,故而語氣親和下來的連聲道︰「你莫要著急,我這便去了。」心里油然而產生了對焰月收攏人心手段的贊賞。

太子今日來將焰月強行帶去包廂,若不是與她談論讓焰月另換明主一事,他的來意就有些發人深省了,而自己若是貿然前去,雖能夠帶著焰月全身而退,但定然會引起他的懷疑,這樣一來,自己的暗勢力相當于完全暴露在了太子眼中,于未來而言,確是極為不妥,甚至會令自己滿盤皆輸。

若是不去,焰月即使再巧舌如簧,平日再于那些權貴之間游刃有余,亦是會留下些什麼的……帝晏旒腦海中一閃而過焰月那張褪去萬千鉛華而綻放的至真笑容,那個笑容包含了她所有的真誠與鄭重。

她轉過頭去看著赫連輕紗淡然飲茶的模樣,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暖流,再次轉過身對著那丫鬟道︰「我方才說的膳食早些上過來。」語罷一步未頓的走出了包廂,衣袂在空氣中劃出了一道灑月兌的弧度。

無論來日如何,我都會保護好你們于我的信任。

赫連輕紗看著帝晏旒離開的背影,眉間縈繞起一道難以得見的疼惜,那抹神色太過輕淡,卻又是那樣的深刻濃厚,分明是這般瘦小的身子,肩上卻擔下了怎樣沉重的責任。她知道勸帝晏旒放下仇恨放下已然開始布局的棋盤與她隱于市隱于田已是無稽之談,既然無法選擇退避,那就與她一同面對未來的荊棘叢生,與她執手奪下這江山。

她想要的不過是相守,無論是雲淡風輕抑或驚濤駭浪,無論如何,她們都不會再次分開。

赫連輕紗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木窗旁的畫卷之上,那畫極為簡單,青山綠水中的一葉扁舟,扁舟之上執手並立的兩個背影,寥寥數筆勾畫出的畫面簡潔大方而情深意濃,即使是旁觀者也能看出作畫之人對這個畫面所銘記在心的熟悉自然。

夢回一場,只願與君共行千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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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鬟根據帝晏旒離開前的叮囑,又火急火燎的催了遍後廚,腳下生風的向焰月被帶去的包廂那里趕。她方才只是粗略的與帝晏旒說了句包廂的名字,只擔憂「他」尋不到地方,于是一路上絲毫未停左右打量的目光。

這一看之下卻又一顆心瞬時提到了嗓子眼,繼而重重的落下,使她有些心顫的恐慌滋生在心底。那一瞬的焦急沖上大腦,致使她已然無了平日的理智,直奔著那個與人相交甚歡的陸公子沖過去,全然無視了她周那一名衣著華貴,通身氣勢的玉面少年。♀

帝晏旒常年練武積累下來的警惕心在那小丫鬟距她數步以外之處便敲起了警鐘,告訴她來者不善。她面上笑容未變,提起手中的美酒再度淺飲一口,繼而伸手擋住了站在旁側正欲給自己與那出身將門的宮家世子添酒的小廝,取過他手中的酒壺將兩人的空杯填滿,站起身來神色鄭重道︰「多謝宮兄今日出手相助,陸離改日定當備酒與宮兄一敘。」

被她稱作「宮兄」之人端起已然盛滿的酒杯,面上透出一分與將門不符的書生氣來,顯得分外儒雅一點也不似自小學習排兵布陣拉弓射箭的將門世子,倒像是書香世家中的翩翩少年郎,用君子如玉一詞形容確是再妥帖不過的。

若非帝晏旒已然模透了這朝中文武的情況,定然不會相信這個眼前溫和知禮的少年是向來因殺伐決斷而聞名的宮家一手培養出來的世子。或許又因為他身上的書卷氣息過于濃厚,方才恰好的,將那份隱隱的殺氣掩蓋的天衣無縫。

說起這宮家,它是這帝國之中唯一不曾延用嫡長子繼承制的世家,反倒是通過測試家族之中每一個適齡兒童而選取其中最為優秀的那一個,再次進行全心全意的教導培養。故而無論掩飾也好,帝晏旒是都不會相信自己的主觀看法的。

宮家世子自小在那樣的環境中成長起來,自然也未漏過與帝晏旒愈發接近的那個身後的小丫鬟,見她面上焦色難掩,心中暗忖片刻將酒一口灌了下去︰「君子一言。」

帝晏旒露出了只有兩人明了的笑容來,揚起手將酒杯湊到唇邊,利落干脆的放下空酒杯,繼而神色悠閑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眉梢微微上挑起,倒是有了些揶揄的意味,像是與摯友平日笑鬧的模樣,卻仍可見她的鄭重︰「快馬一鞭。」

宮家世子心中對這個初次相識的精致少年平添了數分好感,她方才直接尋到正在獨自飲酒的自己,開門見山讓自己幫助她一個小忙,直來直去,灑月兌且好不拖泥帶水。這正是他所欣賞的性格,雖然通過後來的交談這個「小忙」並不是自己所想一般那麼「小」。

雖然不明她所對付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即使是哪家達官顯貴家的少爺,就沖著兩人相談之時自己頗為深厚的相見恨晚之意,此人也值得上自己一幫,反正這京城之中諸家文官紛紛與宮家極為不合,道是自家選擇世子的方式有違祖訓,有違禮教。說到底還不是怕自己家族的方式擴散出來危及他們的地位嗎?

「陸兄弟,可別忘了將請帖送到府上,冉沃敬候佳音。」宮冉沃嘴角凝起一抹極深的笑意來,心中卻也不禁為這個陸兄弟所提出的方式而忍俊不禁,這法子極損,卻也是最為有效的。

小丫鬟趕到帝晏旒身旁時,宮冉沃已然離開桌子踏出了鏡水院。她看著帝晏旒一臉成竹在胸的平淡模樣,心中焦色更甚起來,正欲開口的話被自己咽入喉中,神情謙卑的行禮後才不急不忙道︰「陸公子,請問您找到我家小姐所在包廂了嗎?」

帝晏旒本以為這小丫鬟過來定是劈頭蓋臉一頓疑問催促,卻為想她尚是有些分寸的,于是也放下了避之不談的心思,仍是點了點頭讓那小丫鬟安下心來︰「不必憂心,我自有安排。」她頓了頓又像是想起了什麼的模樣,眼神有些悠遠起來︰「焰月不會出事的。」

那丫鬟見帝晏旒這般說了,語氣中的篤定與自信讓她心急如焚的情緒緩解了不止一星半點,于是默默的站在了帝晏旒身旁等待吩咐。

「膳食已然給與我一同來的那位公子送去了嗎?」帝晏旒語氣中隱有一絲憂心與自責,輕紗自午時之後便未再用膳,現在已然是戌時時分,若非她帶著輕紗出宮,也不至于讓她四個時辰都未曾用膳,她竟讓她一直挨著餓。

小丫鬟點了點頭,她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個一直保持著淡然的陸公子語氣中掩飾不住的情緒,心中倒是有些驚訝起來,只是這驚訝很快便被對于焰月的擔心給掩埋了下去,語氣恭敬道︰「方才奴婢便去催過一道,那時已然做好了,想來與您一道來的公子已然開始用膳了。」

帝晏旒點了點頭還未說什麼,鏡水院入門處便傳來了巨大的吵嚷聲,驚得整個鏡水院中尋歡作樂的公子哥們瞬時安靜了下來,帝晏旒唇邊揚起一抹笑意來,宮冉沃的速度倒是極快。

「搜查!現懷疑這鏡水院中窩藏朝廷欽犯,都給我立在原地勿動!」洪亮粗獷的聲音瞬時便蓋過了鏡水院中一陣又一陣的嘀咕,那些本因被打擾了興致而準備發飆的富家子弟們咽下了口中險些月兌口而出的罵咧聲,窩藏罪犯一事可大可小,若是沾染上了那可不是簡單的用錢便可解決之事了。

官兵一涌而入,無視了老鴇的笑語相對,開始一個房間接一個房間的搜查起來,陣勢宏大倒像是什麼江洋大盜藏于此處一般。

貴賓包廂中,一個衣著黑衣的身影極快沖進房中,對著那個因面色狠厲而致使俊秀的面龐變得有些可怕的錦衣男子道︰「主子,外面來了許多官兵,說是鏡水院中窩藏了欽犯,正在挨個搜查。您需不需要……」

「啪!」尖銳的碎裂聲驚得那身影一僵,鼻尖忽而傳來一縷輕微而撩人的香氣,一個嬌媚如水的聲音顯得悠閑慵懶,猶如天籟的聲音中隱隱含有一絲若有似無的勾人韻味,听了便叫人心中奇癢難耐︰「太子殿下莫要生氣,這茶盞亦是無辜的不是。」

帝夜華額間青筋暴起,冷哼一聲示意跟在他身旁的灰衣男子放開衣衫有些許凌亂的焰月,語氣中是道不明的嘲弄︰「今日由你僥幸逃過,尚有明日後日,本太子倒看看你能躲過幾日。你不如好生想想本太子說的話!」

焰月似是毫不在意的揉了揉被捏的發紅的手腕,笑容一如往常妖嬈魅惑︰「民女恭送太子。」

作者有話要說︰如果我說昨天半夜把時間記岔了定在了5.3號早上七點發文,江畔會不會被拍死…

淚奔,剛剛睡醒準備看評論結果發現根本沒有發出去!

今天登山去了,海拔四千六百米,江畔到頂了哈哈

好累啊我繼續睡了…

向大家致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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