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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新年(六)

「這就是今晚玩這游戲的目的?」帝晏旒似笑非笑的看著滿面八卦神采的季嵐,語氣中又有些無奈之感,季嵐這廝提議說什麼詞語接龍,好生說了一番規則,嘴中冒出各種千奇百怪的詞語來,若說她錯了她偏生還能扯出一個所以然來,在各自輸了一番被問及各種問題之後自己也栽入了坑中。

季嵐得意洋洋的哼著曲,將紅燒獅子頭夾入口中,嘴巴塞的滿滿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道︰「這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在場大伙兒可都輸過了,可不是針對你的。說吧,現在你選擇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大冒險吧帝晏旒想了想,心嘆一聲這番規則當真是奇怪之極的,偏生這一眾人還樂在其中,連那……問題亦是扭捏或爽朗著回答了,自己若是推辭了倒顯得煞風景了。

季嵐眉梢一挑,似是有些惆悵于帝晏旒為何未選擇真心話,她這問題憋著都快憋出毛病了,忽而又想到了什麼,眯起眼賊笑一聲︰「回到你的家中與第一個見面的女子說句我愛你如何?」

一旁的綠意先變了臉色,這在場眾人不明季嵐所言為何含義,她可是明白得很,自家主子本就是女扮男裝,于那皇宮之中與一女子言那等羞人之語豈非荒唐?再者主子此次乃代帝修行,此次歸來名不正言不順,可瞧主子那般渾不在意如何得以回宮的模樣,想來亦是想好了對策,那來日定然亦是這帝國名正言順的六皇子,若是第一面見了宮女,那當成何體統!

帝晏旒聞言亦是愣了愣,她即使于前世與輕紗請之至濃之時亦未言說過「愛」,今日叫季嵐一個游戲便得隨便說給一個未知其名的人嗎?!簡直就是荒謬,眯了眯眼道︰「你不覺著太過隨便了嗎?」

在場除了綠意與女扮男裝的帝晏旒,季嵐二人以外皆為男子,他們其中幾人倒不覺這般稱得上是什麼「大冒險」,只是那趙武與老徐倒是幫著帝晏旒說了兩聲︰「這小陸不過十歲年紀,言此未免早了些,還是換一個吧

季嵐嘿嘿笑出了聲,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她亦不在意帝晏旒是否能夠完成這項「大冒險」,她要的,不過一個答案罷了,听到帝晏旒所在意的乃是「過于隨便」而非「對女子言愛」,她這疑惑也就消散了,換不換要求已是其次了,喝口茶清了清口中的油膩,做出一副為難的模樣︰「這……這……」

帝晏旒瞧她這模樣,不著痕跡的磨了磨牙道︰「其他要求,我盡力而為

要的就是你這句話!哎!季嵐心中興致高昂,面上卻仍是一副為難模樣,只是那眼中抑不住的光芒暴露了她的本心,看的帝晏旒頗為恨恨,只惱自己為何接不上那詞,又听季嵐道︰「好吧……既然如此便換上一個,我唱一句,你便跟著唱一句,就幾句如何?」

「就幾句?」帝晏旒想了想,心道就這樣簡單?狐疑的看了季嵐一眼,點了點頭道︰「就依你,開始吧

席間眾人倒是饒有興趣地正了正身,作出洗耳恭听的模樣。

季嵐也不多拖拉,揚了揚眉輕咳一聲︰「春眠不覺曉哎哎唷嗨不嫌早,夜來暖帳中哎哎喲風流知多少

帝晏旒只覺此調甚為奇怪,無旁的含意,便也跟著唱道︰「春眠不覺曉哎哎唷嗨不嫌早,夜來暖帳中哎哎喲風流知多少

季嵐強忍下笑意,憋紅了面色又繼續唱道︰「軍令如山,皇命如天,壓得我腰背酸,珠玉夾板,紅絲線栓,懸梁吊三天

這下輪到帝晏旒愕然不解了,那未完成軍令不是只有一死嗎?何來如此之多奇怪的懲罰?在屋中眾人俱為不解,只道這調雖然奇怪,倒也算不錯,權當娛樂了。

幾句罷,季嵐笑的不能自已,只恨為何穿越過來身上不帶個手機將這歷史性的一刻給錄下來,只見帝晏旒一臉莫名其妙的樣子,愉悅去了幾分,這種內涵的東西若是旁人不懂她一人樂來又有何意,想了想便偏頭在綠意耳邊說了幾聲,綠意先是疑惑的神色,在怔了半晌後盛滿了笑意,竟是忍不住笑出了聲音。

帝晏旒見狀又是疑惑,想來這曲的詞也不是什麼好的意思,有些懊惱的瞪了季嵐一眼變出聲開始了下一輪游戲,也不再去想那話的意思,若是此時問了季嵐豈非令她更加得意?就當玩笑一般過了便罷了。

季嵐倒也不在意,反正她這目的也達到了,便也不再為難帝晏旒,與席中眾人談笑起來,左一聲大哥右一聲兄弟,倒是與這些人關系密切起來,甚至其中有幾人留下了家中地址予她,邀其日後再聚。

綠意不似帝晏旒一般內力充盈,雖練那《亡情》亦為她積攢下不甚深厚的內力,卻因連日奔波及練習曲譜耗費了極大的精神,此時她是困乏疲倦,只因季嵐教主子所唱的曲子,已然笑得失了氣力,先起身在眾人道了歉便自行回房了。

應著帝晏旒年歲尚小,諸位倒也未多過灌酒,而季嵐早已喝的不分東西南北了,索性爬上桌子呼呼大睡起來。♀

帝晏旒被這席間的氣氛所感染,心中倒也添了不少的暖意,又見季嵐已然睡著,頓了頓便道︰「季嵐酒醉了,我送她回房,各位好生玩著,在下便先行告辭了

那許文勾了勾嘴角,面色不明的舉起酒杯長飲一口,月光飄忽似是落在了季嵐身上。帝晏旒只覺那令人極為不適之感,再次似有似無的出現,目光凌冽抬眸去卻見眾人正把酒言歡。

趙武猛灌下一大口酒便道︰「季小兄弟如此便醉了,也罷,陸小兄弟便帶她休息吧,可需我們搭一把手?」

帝晏旒笑了笑正欲拒絕又想到他在外人眼中不過十歲孩童,哪里負的起這年十八的「男子」的體重,便也不再推月兌︰「那就有勞趙大哥幫把手了

趙武笑著擺手,豪氣道︰「客氣折身出席將季嵐架著肩膀扶著站了起來,將她的左臂搭在自己肩上,帝晏旒瞧著季嵐腿都是軟的,被趙武三步並作兩步給架上樓去,便與席間與人道了個別也跟著上去了。

「幾號房?」趙武的聲音渾厚有力,絲毫不見搭著一個人的疲勞,帝晏旒繞過趙武走到前面︰「隨我來

趙武將季嵐送至房中雙手一放任其倒在床上便先走了,帝晏旒心嘆一聲這趙武的心思細膩,便伸手將季嵐扶正,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替她月兌下了外袍,未曾想著酒醉之人竟是如此之重,再一想那趙虎面不紅氣不喘的模樣,想來亦是一個外家高手。

「毒婦……」帝晏旒忽而听到季嵐的囈語聲,饒是耳力非凡已難以挺清楚這些迷瞪不清的聲音所言為何,變側了側身坐在季嵐的床榻上,垂首問道︰「你說什麼?」

季嵐眉頭緊鎖,面上盡是痛苦之色︰「毒婦……我想你……好想你……」

帝晏旒這下倒是听得真切,想到季嵐那副周身閃耀著八卦的模樣,彎了彎嘴角,放輕了聲音繼續問道︰「毒婦是誰?」

「毒婦,毒婦是晉國長公主……毒婦……」季嵐聲音愈發小了,隨即干脆睡了過去,呼吸漸漸平緩起來,帝晏旒在一旁神色莫測的闔上了眼,晉國長公主,赫連閔藍?

再望了眼睡過去的季嵐,眼神忽然凜冽起來,那墨色的眼眸深處閃動著名為殺意的東西,就這樣靜坐許久,眼神愈發復雜起來,右手微抬起,凝著一股內力聚于掌心,站起身來看著床榻上熟睡的季嵐,眼神中閃過幾絲掙扎。

她真的怕了,被最親的親人背叛傷害,她已然做不到真正的相信別人了,之前命「影」多次查詢季嵐的身份無果,她尚能給自己留有一絲自欺欺人的信任,而現在一個與晉國長公主有所牽連之人,以女子之身混跡于帝國皇宮之中,想必那些空白的時間她都處于那晉國宮中,再一想季嵐平日莫名其妙的言語,以及行為,帝晏旒愈發冷下心來,前世從未見過季嵐這人,若她便是變數,那麼她寧可錯殺亦不可放過!

帝晏旒眸中掙扎片刻後沉下了眸色,若季嵐是那晉國長公主所安排的一個眼線,亦或是一枚舉足輕重的棋子,該是有多麼可怖!

她的手掌一抬,便直直的向季嵐面門拍去,而季嵐的下場,只有一死!

一個黑影閃身進來,抬掌生生接下帝晏旒的攻勢,帝晏旒見來人將季嵐護在身後,心笑一聲果真如此,心中卻染上了一絲悲戚,她本想試試,本未真正的起殺心,而現在……

帝晏旒退後幾步,只見眼前人身段窈窕,面容浸在黑暗之中,只可見其目光灼灼,身上自成威勢,那般咄咄逼人,威嚴高貴的氣勢,帝晏旒太熟悉不過了,帝晏旒亦毫不示弱,兩人目光如炬的盯著對方,周身彌漫開的帝家威勢一覽無余。

不知是何人先動手,兩人你來我往,與這黑暗之中只可見人影翩飛。內力激蕩開來,只教這客棧中的物什受到牽連發出了不少的聲音,帝晏旒與來人不約而同的收手,先後從窗口跳了出去,施展輕功人影浮動幾下便無了蹤影。

誰也未曾發現本在熟睡的季嵐咬緊了下唇,眼角淚水綿延,在這黑暗彌漫的房中,孤寂而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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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一襲黑色夜行衣的人立于曠野青蔥大樹之下,月影斑駁在她的面上,卻仍可見數分動人心魄的美麗無雙。挺直的鼻子上深邃不見底的眼眸中顯出極冷的涼意來,薄唇輕抿著,連著那皎潔的月色也顯出幾分冷意來,應著夜色彌漫,帝晏旒竟也有了些許涼意。

她也不言語,兀自揮了手沖著帝晏旒疾馳而來,帝晏旒心下一驚,這人身法詭異竟絲毫不亞于自己,卻也不急著接招。待那女子化掌為爪直直對著她眼楮而來之時,帝晏旒鎮靜自若的輕點腳尖後退數步,心中卻不禁嘆一聲這手法之毒辣。

凌空直上數米于半空中折身雙拳帶風直攻向女子面門。女子側身閃過,以極為刁鑽的角度伸手拉住帝晏旒的手臂,雙臂內力呼嘯就機將帝晏旒拋飛出去,帝晏旒努力穩下控制不住倒飛出去的身子再次折身疾馳而歸。

若論內力,兩人恐怕是不相上下,若論對敵經驗,帝晏旒可是相去了十萬八千里。雖然那女子亦稱不上純熟,對上帝晏旒也算是綽綽有余了。

帝晏旒單憑著自己極高的感知避開了一個又一個致命的攻擊,心中悶氣愈發深厚起來,冷哼一聲轉守為攻,兩人的身影交錯在夜色之下,只可見衣袂翩飛,旋動不止。帝晏旒不斷勾動丹田內的內力同時運轉體內閑余內力,竟叫內力運轉速度快了往日一周不止,她帶著席卷的內力徑直向女子攻去。

女子見來勢凶猛,也不硬抗,詭異的身法轉折旋飛,見帝晏旒發出的光芒翻了金黃之色,一驚之下到︰「九陽功?!」

帝晏旒也未應聲,極快的做出反應,再次與女子纏斗在一起。

往來數百招之後,兩人竭力,各自挺直著身子站于樹木兩側,帝晏旒面上浮笑,眼神卻是極冷的︰「不愧是晉國長公主,好功夫

那女子似是未料到帝晏旒猜測出了她的身份,也未有慌張之意,薄唇輕勾︰「六皇子殿下不過年十便有如此功力,實在令閔藍自愧弗如,帝國皇帝該為你感到驕傲才是

帝晏旒自然听出了她的話外之意,心中升起怒氣,面上卻依然不動聲色,笑意吟吟︰「長公主謬贊了

赫連閔藍不再說話,兩人再次浸入劍拔弩張的氛圍之中,再一次的戰斗似乎一觸即發。

帝晏旒忽然神色輕松起來,好整以暇的坐在原地玩著自己的手指,語氣頗為調侃︰「方才晏旒听季嵐酒醉後仍道尊下的名字,想來定然是極為思念的。卻未想尊下原來一直就在,那又為何不出來見一面呢?」

赫連閔藍面上浮起一絲薄怒,很快便消散下去,眉梢帶了冷意,連著這皎潔的月色也冰冷起來,她冷哼一聲,語氣中不難听出蘊含的怒氣︰「關你何事,若非我今日護著小……季嵐,她已然是你的掌下亡魂了!」

「你有何資格來與我說這些?」帝晏旒悠哉的做了一個身體舒展,毫不在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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