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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搏斗、內訌、狂暴

這些獸人和斯塔克的打扮完全不同︰他們脖子上總是掛著一圈野獸牙齒,手臂上紋滿荒原狼和眼鏡蛇的迷彩圖案,頭上還戴著一頂不知用多少種鳥類尾羽編織的羽毛帽,就像山林里跑出來的野人一樣。

他們是獸人帝國的子民,世世代代在此過著游獵生活。

歐亞大陸的廢土之上,獸人們重新建立了文明標志——部落、城鎮、甚至都市……但他們野蠻的本性並不會輕易被遺忘,艱苦環境不僅沒有消磨意志,反而為他們鍛煉出了強健的體魄,在這片苦寒之地屹立不倒。

數千年前,當獸人國王被純血人種無情地驅趕出避難所時,他曾立下這樣的誓言——

「遲早有一天,我要讓這一切痛苦,在人類身上加倍償還!」

自此以後,便是獸人與人類的漫長戰爭,這種敵意維持了太久太久,即使在和約締結之後,獸人帝國的子民仍然自發地帶著不信任感。

更麻煩的是,眼前的獸人似乎還是位「粉碎者」。他足有兩米五高,兩只手臂就像象腿般粗壯,胸口那由于太緊而崩裂的獸皮內,裹著一層石頭般粗糙的硬質皮膚。他手中握著一簇帶有倒刺的金屬長矛,背上還插有一柄五十四寸動力大錘,看上去威風凜凜。

如果說甲士是人類世界的精英部隊,那麼粉碎者則是獸人帝國的中流砥柱,大量的粉碎者組成了帝**隊的主要戰力,供他們的偉大皇帝馭使驅策。

每位出生在獸人帝國的子民,在他們十八歲時都會做出一個重要抉擇︰成為帝國戰士,或者當一個普通人。

選擇成為戰士的家伙,將被集中送往軍營進行基因改造,以獲得強大的戰斗能力。

所謂「改造」,听上去十分殘酷,就像古代的詭異巫術那樣,叫人毛骨悚然。

軍隊醫生把他們的腦袋撬開,通過手術摘取上層額葉——這種在二十一世紀被輿論譴責為冷血無情的手術再一次贏回了自己的地位——讓他們徹底擺月兌情緒困擾,然後再注射可以促進肌肉增生、皮膚硬化的野獸基因修改液,變成只為殺戮而生的冷血戰士。

這種改造產生的威力,一點兒也不遜于人類大量裝備的超能盔甲。得益于充滿爆炸力的體型,他們就是戰場上的小型怪獸,揮舞著巨錘和戰斧,將擋在路上的敵人撕成碎片。

在兩國歷史上多次交鋒中,強悍的粉碎者就像尖刀一樣,一次又一次對抗著甲士們潮水般的進攻,如果不是戰爭城堡表現出的統治性力量,人類能否守住邊境還是個未知之數。

然而,想要得到什麼,就必須付出同樣的代價,接受改造的獸人將從此失去自控能力——憤怒、暴躁,以及逐漸蔓延的破壞性,他們沒有情感,智力也因此變得低下,長官的指令成了他們唯一遵從的目標。

盡管如此,卻也無法阻擋獸人們前赴後繼加入軍隊的潮流。

獸人天生是渴望力量的,尤其是那些無比誘惑的力量。

與他們的國家一樣,這些肌**子的血脈中,塞滿了沙文主義思想。袁倫很清楚,任何小看他們的家伙,都將被做成顱骨鈴鐺,系在圖騰柱上,淪為瘋子們祭祀時的裝飾品。

因此,哪怕需要忍受極大苦楚,獸人們仍然對這種改造趨之若鶩。

就像眼前的戰士一樣。

「穆達克——」

他揮舞著長矛,向袁倫示威似的大吼起來。

這只雪原穴鼠是他的獵物,陰險狡詐的人類別想把它奪走!

袁倫警惕地退出一段距離,以防獸人突然發起沖鋒。這名粉碎者的出現實在太過突然,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科塔娜,為什麼沒有偵測到這只獸人?

master,他的身上有隱形涂料。她綴綴不平地答道,如果城堡主體在這里,我肯定能發現他!

袁倫看過去,獸人墨鸀色的皮膚表層,果然覆著一層油脂狀涂層,在陽光下映出果凍般的透亮。

周圍環境,還有什麼發現嗎?

科塔娜搖了搖頭,貝齒輕咬。

附近能探知的生命體,唯有您和那只獸人。

他沉默下來,腦中飛速推算著優劣。

打,還是不打?

他想要舀回污染獸體內的晶核,卻也忌憚粉碎者的威脅。看獸人的樣子,恐怕不會輕易交出手中獵物,如果自己硬搶,一場沖突在所難免。

在他思考的時候,粉碎者已經率先發難。

他的思維很簡單,當勇猛強壯的獸人宣誓了獵物「主權」之後,懦弱無能的人類就該自覺退避離開。

用拳頭說話,這項準則一貫為他們所信奉,然而……

可惡的人類,竟敢挑釁獸人勇士的尊嚴!

血液激動地沖上了他的大腦,他感到手中那柄動力錘已開始蠢蠢欲動,體內潛伏的野獸因子趁機主導了思維,亟待發泄這股洶涌而起的破壞**。

巨大的果腳踩入雪地,咚、咚、咚——

粉碎者把動力錘高高舉起,渀佛飛來的隕石般呼嘯砸下,引出一陣強烈的颶風,甚至吹得雪塊都翻動起來,難以想象人被擊中後的慘狀。

錘子在袁倫瞳孔中漸漸放大,恐怖的聲勢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master,快躲避!

科塔娜清脆的聲音及時喚醒了他,袁倫急忙野獸似的撲倒,後腳劃過小圈,上肢一扭,翻身躲開了粉碎者的攻擊。

地面陷出一片深痕,裂紋隨著錘身,蔓延出數米之遙。

好強大的爆發力!

身上的一星盔甲差點沒能跟上節奏,要是被它正面砸中,恐怕只能落得個四分五裂的結局。

他心想著,將‘麒麟’抬至胸前。

從現在的狀況看來,想不出手也不行了。

新部件要怎麼使用?

根據您的即時思維,我會為您操控。

袁倫朝她微微點頭,開啟了‘麒麟’的充能形態。

與此同時,幾乎是毫無停滯地輕點地面,腳掌猛一發力,躍向低空,身體舒展開來,拳套猶如撞鐘一樣驀地往獸人的太陽穴打去。

既然比力量,就讓你試試我的厲害!

沖鋒炮!

「轟——」

四個小型火箭筒的尾端,空氣流陡然噴射出來,他的拳頭速度立即加快了數倍有余。只听「 」的一聲響,舉起動力錘格擋的粉碎者已經向後倒退了十數步,巨錘中心竟出現一處漩渦般的凹陷,連他堅硬的肌肉也被壓得彎曲起來。

如果把獸人剛才的錘擊比作一條小河,那麼袁倫這一拳則是湍急的瀑布,拳勢上只是堪堪勝過一些,但那綿延不盡的力道,卻是獸人無法比擬的存在。

這才是三倍沖擊所帶來的恐怖力量!

粉碎者喘了一口長氣,感受到肌肉傳遞而來的顫動,大腦進入了糾結困惑的狀態。

為什麼這個瘦弱的人類會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這種破壞力,不應該是他們粉碎者的專利嗎?他實在難以置信,眼前比自己小了一圈的人類步兵,竟打出堪比粉碎者酋長的威力——額葉摘取嚴重影響了他的智商,唯有憤怒在莫名其妙中迸發出來。

同一瞬間,袁倫借著反震翻身後退,穩穩落在雪地上。

力量強大,反應笨拙,智力低下。

非常贊同,master。

他和科塔娜同時得出了這個結論。

明明背著可以作為遠程武器的投矛,卻頭腦發熱,選擇近身戰,顯然不是一名成熟的戰士所為。

此外,剛才的攻擊,若是換做他自己,袁倫有絕對信心能夠躲開,可獸人只是微微晃動一下,便因為動作不及,換成正面抵擋。

袁倫用了八成力道——盡管獸人勉強阻擋下來,卻也被他找到了弱點。

大概是生長過于旺盛的肌肉擠在一塊的緣故,他們的橫向移動與神經反射都顯得相當遲緩。接下來,完全可以利用這點,發動游擊。

……

里夫斯泰勒捧著彩青瓷壺,為潔白的無紋釉碗加滿熱羊女乃,一排外形奇特的薄片餅干很快混雜在溶解的高粱色粉末中,慢慢浮出液面。

這是一種流行于舊世紀的字母麥片,在過去,它們曾是資產大亨的摯愛,如今則成了僅有貴族才能享受的美食。

里夫斯輕輕抿了一口,身後突然傳來木門的敲響聲。

「篤篤篤——」

「什麼人?」他循聲問道,來人倒也不拘禮節,直接推門進來。

「我親愛的兄長——」

客人的第一句話,帶著陰陽怪氣的語調,頓時讓里夫斯皺起眉頭。

「馬丁,你來這做什麼?!」

馬丁泰勒是他們的父親蘭德爾伯爵第二任妻子所生,隨著姻親逐漸入主馬文家族,在長老團中得到了很大支持,要不是里夫斯的嫡子地位早在許久以前就被確立,恐怕現在兩人還處于龍爭虎斗之中。

可即便如此,馬丁一系卻仍然不曾死心,在利益和權欲的驅動下,猶如毒蛇一樣緊盯著伯爵的位置。

馬丁的外貌略有幾分俊美,像極了他那位風騷的女僕母親,就是舉手投足間陽氣不足,這才難以得到手下信任。

他舀出燻香,在鼻尖輕吸一口,露出淡淡的冷笑。

「里夫斯,你知道嗎,我昨晚才看過父親呢……」

「那又怎樣——你究竟想干什麼?!」

里夫斯回以一個鷹隼般的目光。

在泰勒家族,蘭德爾老伯爵臥床不起,身患重病,這是一個人所盡知的事實。

馬丁自顧自地說下去。

「父親很愛我,真的很愛我,甚至想把他擁有的一切都交付給我……」

他的話鋒一轉。

「所以,身為嫡子的你,在經歷了這種恥辱性失敗以後,是不是該退位讓賢了?!」

是的,他就是過來示威的。戰爭失敗是一個極為嚴重的罪名,如果操縱得好,足以令一位貴族後裔身敗名裂——馬丁要讓里夫斯知道,他也有一顆成為大貴族的野心。

「哼!就憑你?棚屋里出來的野種——」

里夫斯不屑地冷哼道。

在馬丁的母親還是位小女僕的時候,恰恰住在獵犬城堡的棚屋隔間里。若不是依靠搔首弄勾引了蘭德爾伯爵,甚至還迷惑得將她娶回家門……作為政治污點出生、然後以麻煩制造者的身份成長,對于馬丁,里夫斯從來都不客氣。

「你!」

馬丁被他的諷刺激怒,頓時漲紅了臉,喉嚨里好像被什麼梗住似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他的生命,用上流人士的話來形容,叫做「貴族之恥」。

他最憎恨的,就是別人提及身世。哪怕他母親的身份,也給安在了某位落魄純血貴族的後裔身上——曾經有位僕人醉酒後失態,在下人間談及此事,被他命人活活打死後吊在樹梢暴曬。從此,這段內情就成了泰勒家的禁區,再沒有人膽敢觸他霉頭。

當然,這後面必須加上個尾綴——除了泰勒家的第一順位繼承人、蘭德爾伯爵的嫡長子、泰勒家族名義上的執政者——里夫斯泰勒。

「我們等著瞧!」

他憤恨地摔門而去。

……

獸人很生氣。

在他的字典里,從來沒有退後這個詞語,哪怕是面對比自己還要強大的對手。

他的神經漸漸興奮起來,血脈噴張的感覺充斥著全身。

這是粉碎者的一項特性,每當陷入戰斗泥潭,就會自然而然地爆發出來,讓他們越戰越勇,發揮更強勁的戰斗力——在聯邦老兵的稱呼里,它的名字是【狂暴興奮】。

想想看,當你逐漸因體力不足而疲憊的時侯,你的對手卻越來越強,那是多麼令人絕望的場面。

而現在,袁倫正面對著一名處于狂暴興奮狀態下的粉碎者。

他利用縱跳、碎步與地面障礙,規避著獸人的攻擊。同時,每隔幾息,就猛地發動突襲,盡管獸人絲毫不見疲憊,皮膚上卻也留下了道道傷痕。

他把動力錘瘋狂地掄起,渀佛舞的不是一柄半噸重的大型武器,而是一只小木桿似的,在地面砸出一道道坑坑窪窪的深痕。

然而,這樣畢竟不是持久之計。打瘋了的獸人突然大腦充血似的,干脆放棄了防御,以身體硬接袁倫一拳,同時趁著他還未離去,大錘如火車般撞出。

危險!

科塔娜掩嘴驚叫起來。

在一瞬間,她計算出了數十種躲避方案,可沒有一條是如今這具盔甲所能承受的——通用型盔甲本就不以速度見長,更何況它還僅是一星的量產級裝備,動力實在有限。

現在,只有依靠戰士的本能了。

面對來勢洶洶的大錘,袁倫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前世的多年搏擊經驗在這時起了作用,他身形微錯、不退反進,借著獸人高大身體掩護,貼身上去。

以小打大,重在敏捷。

利用突然變化的近身戰,讓獸人的大錘失去用武之地。

肌肉與鋼鐵,如同兩顆失事的衛星般狠狠相撞,兩人同時為之一窒。

粉碎者雙臂回縮,抱成環狀,青筋與血管暴凸出來——他要勒死這個挑釁他的人類。

合金、血肉、骨骼,不論是什麼,只要被他抓住,強健的手臂足以撕碎一切。

可惜,他沒有注意到袁倫那始終冷靜如一的表情。

結束了!

「穿空刺——」

‘麒麟’的頭顱上閃電般隆起一支尖銳的棘刺,那是它的獠牙旋轉拼成,渀佛一把精準的手術刀,直直刺入了獸人的胸膛。

滴答——滴答——

血液,沿著拳套緩緩流落地上。

—————

總算登上來了,校園網和點娘似乎不太兼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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