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第九十八章歸來與夢

ps︰

(感謝弒雨世羽的平安符,感謝所有訂閱的親。)

常得貴解下黑絨面絮棉披風,焦嬸接過來搭在晾衣架上,再去看掌櫃的給何素雪把脈,緊張地問︰「咋樣,不會是那啥吧?我都沒讓伙計們進來

「那啥?」常得貴怔了怔,隨即醒悟地笑笑,「嫂子放心,不是那啥,小何這輩子都不會得那啥

焦嬸肩膀松下來,又羞愧地低下頭,「這不是小何年前去過高家麼,現在城里誰家有孩子發熱,都怕是那啥

甘州百姓現在聞天花色變,常得貴已有耳聞,定國公父子為了這件事,使了很大的勁,目前城里城外沒有出現大的騷亂,沒有人逃離家園,已經是很不錯的結果了,當然,這里也有咱江南藥鋪的功勞。

常得貴取下何素雪額頭上的濕布巾,在銅盆的溫水里洗了洗,捏得半干給她重新敷上,隨後從懷里模出一個黑布包,解開來里面是一套銀針。

常得貴先扎了何素雪頭頂的百會穴使她暈睡,隨後扎了兩手的合谷穴,百會穴扎完就退針,合谷留針一刻鐘。

等待的時間,常得貴歪坐在炕沿上,看著何素雪的睡顏低聲問焦嬸︰「說是下午哭了?」

「是,哭得可厲害哩,不停地喊師傅焦嬸嘆著氣把經過說了一遍,「昨晚也是我不好,看她在家悶得慌,就說帶她出去逛花燈,誰知走百病回來人太多了,她不願意擠,就說和幾個哥兒去轉轉。青哥兒鬧得要吃餛飩。幾個人一身汗就去了清水橋那邊,估計當時就被風吹著了

焦嬸猶豫不決想了想,常得貴沒有插話,靜靜地等著,她便又接著道︰「回來看了火龍,趙哥兒就說要走。趕去點兵。她沒說啥,包了點心糖果就把人送走了。早上我過來的時候年哥兒還跟我說,以為她要哭的,沒曾想掉頭回屋就睡下了。唉,誰知在這兒等著呢

如果這番話被何素雪听見,她一定會驚掉下巴。我的心思我都不清楚,你們就全看出來啦?這不科學嘛。

人家的腦補。何同學管不到,反正現在大家一致認為她是著了風邪入侵,又憂思過度,所以病倒了。

就連常得貴也是這樣診斷的,何同學就是跳起來反駁也無效了。

拔針的時候,何素雪哼唧兩聲。翻了個身側著,更顯小臉尖瘦,好不容易養起來的二兩肉沒了。

她人沒醒。不過開始出汗了,常得貴和焦嬸眼睜睜地看著她在外的肌膚冒出大顆大顆的汗珠子,都是一副驚喜的表情。

這時候,何素雪在做夢,夢見她不遠千里從京城過來投靠父親,見了面才知道,她多了個繼母,然後便是暗無天日的、水深火熱的後宅生活,短短半個月,本就瘦弱的她就被折磨得只剩下一把骨頭,那對禽獸不如的夫婦,看到她的樣子還嫌棄地說她是掃把星,怎麼養都長不好,走到哪都不讓人省心。

夢的盡頭,是她頭朝下墜落地面,她雙手努力向上伸去,想抓住那個女人的手臂,女人咧開猩紅大嘴,邪惡地笑著往她身上添了一腳……

一種不屬于何素雪的悲痛彌漫了全身,她看到盤踞在心靈深處的森森怨氣,眼角不由自主地流下熱淚。

有溫暖得讓人想依戀的指月復拭去她的淚,她向那溫暖的源頭靠過去,發出小貓一樣的嗚咽︰「不要離開我,不要丟下我,不要……」

常得貴心都要碎了,把蜷縮成一小團的小人兒連被子一起抱在懷里,笨拙地拍打著她的背部,語不成調地哄著。

焦嬸背過身去抹一把淚,哽咽著說︰「我去打水逃了出去。

屋外站著一地人,連方老板和張老板還有他們家的伙計都來了,十幾雙眼楮巴巴地望著焦嬸,方再年壓低了聲音問︰「咋樣?東家咋說?」

焦嬸按了按眼角,強笑著答道︰「沒事了,東家給扎了針,已經開始發汗了。說是風寒,不是別的啥憂思過度四個字沒說。

走到廚房門口,焦嬸才想起來,大伙都還沒吃飯呢,便趕緊地招呼,她自己則盛了一份飯菜送到掌櫃的手上。

這晚,焦嬸就睡在何素雪屋里。

火炕很大,焦嬸從右院搬來一套女兵們用過的被褥,就在何素雪身邊躺下,半夜不時起來給她擦汗,快天亮的時候體溫穩定下來,焦嬸才和衣抱被子眯著了。

何素雪睜開有點沉重的眼皮,感覺天才蒙蒙亮的樣子,發現炕上摞了一套眼生的被褥,心里就一驚,「尼瑪!昨晚誰在這睡了!」

趕緊又模身上,身體沒什麼異樣,就是內衣全部換過了,頭發粘粘的出過很多汗的樣子。

別怪她緊張,陳有亮昨天的舉動給她留下心理陰影了。

從前她以為自己是御姐心蘿莉身,強大又安全得很,現在她不這麼看了,尼瑪哪個朝代都有變態,一不小心就中招。

房門吱 響,她急忙扭身張望,只見面容憔悴的焦嬸捧著一只青花小碗進來,驚喜地喊︰「小何醒了呀,快躺下,別再招了風

何素雪也覺一股邪風從門口鑽進來,吹得她頭頂脖子發涼,急忙鑽回被窩,仰望著焦嬸道︰「昨晚嬸子幫我換的衣服?」

「是,除了嬸子,沒旁人踫閨女的身子焦嬸笑著說道,隱瞞了掌櫃的抱她哄了半天的事實,師徒倆感情比人家親父女還好呢,不會有別的,再說還隔著那麼厚的被子。

「謝謝嬸子,讓您費心了何素雪看出焦嬸熬夜的痕跡,由衷地感謝,「昨晚您沒回去,我方靈姐該擔心了,一會您早點走,好不好?」

「好,听小何的,過了午嬸子就回去焦嬸心說難怪掌櫃的疼她到骨子里,這娃確實太招人喜歡了,多懂事呀,知道心疼人。

焦嬸關好門,何素雪便爬起來活動,抻抻胳膊拉拉腿兒,咧開小嘴笑,「嬸子您瞧,我已經好啦,精神得能打倒一頭牛哩

焦嬸失笑,「好好好,咱們小何最厲害了,打倒一頭牛算什麼,就是只老虎敢跑過來,咱照樣撂倒了它

何素雪黑線,哄娃呢,還撂倒老虎,「嬸子,我想抹汗,身上粘粘的不舒服

焦嬸以為她真的只是擦澡,誰知洗好了出來,竟從頭到腳都洗了,濕頭發用塊長布巾包著,怪模怪樣的,倒顯得小臉越發精致漂亮,楚楚動人。

「哎喲,我的小祖宗,怎麼連頭發都洗啦?快點躺炕上去,嬸子給你擦擦焦嬸急得汗都出來了,連聲叫花嬸點個火盆來,小何要烤頭發,再端一碗粥來,小何要喝粥……

兩位嬸子好一通忙活,何素雪乖乖地讓她們擺弄,不再給她們添亂,等她終于得到允許出門時,都快到中午了,于是嬸子們又去忙活午飯,沒一刻停歇。

天氣不好,陰沉沉的還飄著小雪花,何素雪用指尖接了一朵,細細地打量,心說趙同學也不知巡邏到哪里了,這麼陰冷的天氣,可別像姐這樣感冒了呀,生病的時候沒親人在身邊,真心不好過。

這會兒她還不知道師傅大人回來了,等她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跟在挑柴擔的古二郎身後,立刻尖叫著撲過去,抓著他的手拼命搖。

「師傅!您咋回來啦?我師兄他們呢?都回來了嗎?」

「師傅回來查本醫書,你師兄他們還關在高家莊里

方再年捧著賬本在後面弱弱地說︰「東家昨晚就回了,小何的病還多虧了東家施針,換了方子

常得貴回頭瞪了一眼,方再年低下頭去偷偷撇嘴,心道你不好意思說,咱替你說了,你不感激也就算了,瞪我干啥。

何素雪抱著師傅大人的胳膊蹭蹭,嬌滴滴地喊謝謝師傅,常得貴努力維持著威嚴,但是不成功,嘴角揚得太高了。

常得貴是進來檢查古二郎的傷的,事情經過方再年已經仔細向他報告了,對于以柴抵診費這個事,他一錘定音,準了,正式記上了賬本。

古二郎今天沒帶狗剩兒,卸了柴,常得貴師徒便叫他進了手術室。經過檢查,頭部傷口愈合完美,便給他拆了線,上了消毒藥水,包上一層薄薄的繃帶,過兩天就可拆除洗頭恢復正常生活了。

古二郎感激不盡,跪下來給師徒二人磕頭,二人閃開拉起他,沒讓他磕實地。

常得貴告訴古二郎每隔五天就要送一擔柴,直到明年正月初一才算完,古二郎連聲應好,他家後山滿是樹,砍柴容易命難得,太值了,他都不好意思。

古二郎喜孜孜地告辭,要去菜市口接他那婆娘,何素雪便問他是不是把狗剩兒一個人留在家里了,那麼小的孩子,放心嗎?

古二郎說確實不放心,本來也是帶了娃出來的,可到了北城門,踫上一群軍戶子弟跟長樂幫的人打架,連城門口都堵了,他便讓同村的人幫忙把娃帶回去了,省得娃跟著等在那里吹風著涼。

常得貴神色一凜,沉聲問︰「知道是啥事打架不

古二郎道︰「听說是為了個姓方的女娃

 啷!焦嬸在門口跌落了茶盤,臉色變得煞白。

(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