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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熙太妃

這幅畫和真人一般大小,畫工精細逼真,一眼望去就宛若真人站在那里一樣。

莫梓瑤怔住了,半響,她忍不住喃喃道︰「這,這雙眼楮……這神韻……太像了!」

畫上的女子挽著驚鴻歸雲髻,發髻兩邊各一枝碧玉稜花雙合長簪,發髻正頂一朵開得全盛的牡丹,花艷如火,簇簇如紅雲壓頂,嫵媚姣妍,襯得烏黑的發髻似要溢出水來。

女子臉上略施胭脂,膚質細白,生著一雙和阮凌政幾乎一模一樣的多情似水狄花眼,她琥珀色的眸子幽幽的望著遠方,目光中透露著幾分憂郁幾分愁苦,深處還隱隱帶著些許期盼之意。

一身迷離繁花絲錦制成的芙蓉色廣袖寬身上衣,搭配一襲金黃色的曳地望仙裙,色澤如花鮮艷,裙上用細如胎發的金銀絲線繡成攢枝千葉海棠和棲枝飛鶯,刺繡處綴上千萬顆真珠,與金銀絲線相映生輝,貴不可言。

在這一刻,她似乎能夠明白為何這里會是宮中的禁地了,只因為那畫中的女子和阮凌政有著太多的相似之處了。

如果沒猜錯,這畫中的女子就是熙太妃,而阮凌政和她定有撇不開的干系,瞧那雙令人沉迷狄花眼啊,簡直就是一個模子里頭刻出來的。「莫非熙太妃就是政的母妃?」

莫梓瑤不禁想起那夜他躺在自己身邊,用力拉住自己的手,急聲大喊︰「母後,不要拋下政兒……」他聲音中透露著痛苦,無助,哀傷,訣別的味道。

「讓他傷得如此之深的那個人就是熙太妃吧?」莫梓瑤想。只是熙太妃為何要拋棄政,將他送給太後撫養呢?那可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呀,她怎麼就不雄呢?如此狠心的母親,難怪政要將屬于她的記憶盡數封鎖在內心深處,不對任何人提及,難怪她離世後這里就變成了宮中的禁地。

他這樣做,是不願意想起這個令他傷心痛苦的@黃色小說

莫梓瑤回到大殿的座椅前坐下,伸手提了那青瓷茶壺,輕輕一晃發現里面空蕩蕩的並沒有茶水。不禁對自己有這樣的舉動感到有些好笑,都沒有人住在這里的,茶壺里又怎麼會有水呢?

「唉!」莫梓瑤嘆息一聲,很是心煩。于是百般無奈的伸出手指去撥弄著燭火。一想到阮凌政知道自己竟然跑到熙臨宮來了,都不知該如何迎接他的怒火。

「如果我說是有人陷害才跑來的這里,不知他是否信我呢?」搖搖頭,她知道此事不可能輕易善了,要知道布局之人沉靜了大半年,花了如此之大的代價,怎會讓自己輕易逃月兌?

趴在桌子上,莫梓瑤用手指敲打著桌面,心中煩躁不安,不知如何是好。「完了完了,這次恐怕是觸到了他的逆鱗啊,也不知他一怒之下會不會將我打入冷宮?」

坐不住,起身在大殿里來回走動著,她搓著手垂頭喪氣的想︰「我不怕打入冷宮,我怕的是阮凌政會因為此事而對我產生隔閡。無論怎麼說,就算他心底是真的恨他的生母,但血濃如水的親情是無論如何也割舍不下的。從他將這熙臨宮打點得如此干淨整潔就可以看出他對熙太妃還是有惦念之情的。」

實在心煩意亂的無法平靜,她索性拿了蠟燭開始逛起這座許久沒人居住過的宮殿起來。

大殿兩側共有兩個偏殿,一處是禮佛的佛堂,里面供奉著一尊金身菩薩,想來熙太妃身前也和太後一樣,都是喜愛禮佛之人。另處的偏殿竟然是一間書房。莫梓瑤走進去,發現這里的書架上藏了一些書,可更多的則是一些名人字畫,名貴的丹青和墨筆。

房間的正中間擺著一張榆木制成吊形書桌,書桌上擺放著一本詩集和厚厚的一疊宣紙。

宣紙上面好像寫的有字,莫梓瑤好奇的上前去翻開來看,見她的字跡十分娟秀,寫的是一手端正整潔的宋體字,字的線條流暢毫不月兌離帶水,一眼看上去倒是頗有幾分行雲流水之感,讓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每一張上面都用宣筆寫著一首詩詞。隨意抽了一張看,莫梓瑤啟唇念道︰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遙以自虞。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獨居。言我朝往而暮來兮,飲食樂而忘人。心慊移而不省故兮,交得意而相親。伊予志之慢愚兮,懷貞愨之歡心。願賜問而自進兮,得尚君之玉音。奉虛言而望誠兮,期城南之離宮。修薄具而自設兮,君曾不肯乎幸臨……

詩句表達著後宮中的女人對帝王愛的,以及看到自己心愛之人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痛苦心境。

莫梓瑤想,當時還是熙妃的她,定然也和那些嬪妃們一樣,能夠得到帝王專一的寵幸與疼愛。

遂又翻了一首,早被嬋娟誤,欲妝臨鏡慵。承恩不在貌,教妾若為容。風暖鳥聲碎,日高花影重。年年越溪女,相憶采芙蓉。竟然是唐代杜荀鶴的【春-宮怨】

莫梓瑤搖搖頭,都是一些後宮女子長居深宮,心中苦悶寂寞,有感而發的詩詞,看完這些她便沒有心思再往下看了,想來這熙太妃當年到底也同樣不能免俗的。帝王愛呀,原本就是如此,常年伴在君側應該早明白將一顆心托付給他,那是苦了自己一輩子。

莫梓瑤想將這些宣紙整理放好,這時突然一張略微陳舊的宣紙從眾多紙里面飄落而出。撿起來一看,不禁「咦?」了聲。只見紙上面畫著這樣的一副場景︰一個四五歲大的孩童正在蹲在地上,他面容天真無邪,正彎著腰認真的想要撿起一片枯黃的樹葉。

畫上用色鮮艷明快,連小孩兒特有的懵懂無邪的模樣都表現得活靈活現。

莫梓瑤伸出手指撫模著畫面上的男童,不覺揚起了笑意,「這是政小時候麼?好可愛呢。」突然,她發現卷起來的一角里面竟然有一行小小碘字︰稚子牽衣問,歸來何太遲共誰爭歲月,贏得鬢邊絲

那字的上面還有一滴干了的泛黃的淚痕,這不禁使她想到這是熙太妃想念自己兒子了,就偷偷跑去看他,然後再回來繪出他的樣子放在身邊睹物思人。在某個夜深的晚上因為思念他而落下了淚。

由此可見熙太妃的心中是時常掛記著兒子的,共誰爭歲月,贏得鬢邊絲?這兩句興許表達了她不得見兒子的難處。將幼小的兒子交給太後撫養,她這樣做究竟是為了方便自己與後宮的其它女人爭寵,還是因為別的原因?

從那滴淚痕中莫梓瑤倒覺得熙太妃當年這麼做,是迫不得已的。或許是希望自己的兒子能有個更好的將來,這才忍痛割愛。

當年的情形究竟如何,恐怕只有如今健在的,撫養阮凌政長大但後才知曉吧?

收起畫,莫梓瑤舉步走出偏殿,心中並沒有因為知曉了熙太妃的心意而感到高興。眼下她被困于殿中,無法逃月兌,只等著眾人找到她,給她扣上個私闖禁地的罪名,打入冷宮或是嚴酷的刑罰?

「對了!」突然,她想起在另一處偏殿供奉著一尊金身菩薩,供桌上有香壇,里面有新鮮的香灰,明顯是近段時間有人來上過香的痕跡,心下有了打算。

「跪拜菩薩,為熙太妃禱告!這樣也許能救自己一命。」莫梓瑤這樣想著便舉步來到對面供奉著金身菩薩偏殿。

她先將供桌上的一雙蠟燭點燃,而後又在下面找到了香,點上三根插入香壇之中。她雙手合十的跪在桌前的匍墊上,閉上眼楮虔誠禱告︰「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在上,吾女莫梓瑤前來參拜,一為皇上祈福,二為仙逝的熙太妃禱告。」

說罷,她雙手合什,心頭默念道︰「熙太妃,瑤兒並非有意來打擾您的,改日我定去給您上香磕頭,希望您和政之間的所有誤會能早日消除,也希望政不要為此事而對我產生了誤會。」

莫梓瑤磕了三個頭,跪伏在匍墊上,心頭卻不能平靜。她猜想,熙太妃和阮凌政之間定是有了很深的誤會,深得讓他一輩子都不肯原諒她。不知政是否願意從此放下心理的包袱,解除誤會呢?想著,她不禁又將放入袖中的畫拿出來看了看。

忽又自嘲一笑︰「自己和他之間的誤會都不知道能不能解除呢,唉,但願情況不要太糟糕。」

這樣沒過多久,忽然間听見外頭太監突然高聲叫著︰「皇上駕到——」

莫梓瑤身子微微一震,卻直了直身子跪好,並身。倒是听見門外悉悉索索突然的跪了一地,和高呼萬歲的聲音。

「奴婢參見皇上,皇上萬歲!」

然後就是一陣兒交談聲,莫梓瑤在殿內根本听不見他們在說些什麼,不過想來也是在說有人瞧見自己跑到這熙臨宮里來了。

果真,不一會兒就听見殿門被人推開聲音然後大殿陡然一亮,一大群人魚貫而入,但卻沒有往日的嘈雜聲傳出。莫梓瑤似乎能感覺到阮凌政冷了個臉進來了。

很快,便听見有人恭敬的道︰「禮佛堂里有燈,想必是有人在里面的。」

知道自己反正也是躲不過,也不可能乘機藏到哪里去。莫梓瑤索性什麼都不去想,順其自然吧,順便看看他對自己的心……

門被推開了,事實上門本就沒有關。只听見有幾個人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莫梓瑤知道站在身旁的那個人就是阮凌政。

她從蒲墊上站起來,裝作腿腳已經麻木了,突然身子晃了晃,但仍舊調整好身子朝阮凌政行禮道︰「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歲。」

阮凌政身旁的金公公見莫梓瑤要摔倒,連忙想要去扶。卻被阮凌政突然瞟過來的一道凜冽的目光給硬生生止住了動作。

阮凌政臉色難看的盯著屈膝行禮的莫梓瑤,也不叫她起身。他身後的一干人也不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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