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兄且慢」第二次出聲阻止了他,看著白祈臉上流露出來的疑惑,玉麒麟的心還是猛地沉了一下,往昔幕幕,玉麒麟,你到底要做什麼啊!難道自己手下的隨便的玩笑話就真的能讓你親手害死自己一直以來視若知己的兄弟嗎?在心里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巴掌,才繼續開口道「廚房已經備下薄酒,白兄還是和玉某一起共飲幾杯再來品茶吧!到時玉某一定把遺忘的步驟給補上」
「也好」听了玉麒麟的話,白祈也笑了,這一次笑的比任何時候都要釋然。
玉兄,欠你的,白某一定會還給你的,即使你不想讓我還,我白祈一生不會負任何人。
酒桌上,兩個人喝的比任何時候都忘情,那一刻,他放下了對他的恨。
「乘酒助興,今日,白某就破例單獨為玉兄撫上一曲可好」望著他的眼神中有種說不出的異樣。
「榮幸之至」他也昏昏然的回道。
取下離歌他輕撫琴弦。他所撫的是一曲,這是最適合他和他之間的一首古琴曲了。
听著听著,眼前都蒙上了一抹水霧,往昔幕幕,漸漸涌上心頭……
他白祈的琴聲向來是冠絕天下的,這樣的琴聲是何等的流暢,這樣的情感又是何等的真切。
他在一旁听到如夢如幻。
「蹦……」
伴著這聲弦斷的聲音,一切都靜止了。
他睜開眼楮,看著他,他卻笑了,笑的有那麼幾分詭異。
他是白祈,區區的一根弦斷能奈何的了他嗎?不動聲色的繼續彈撥下去。
琴音時斷時續,直到最後一根弦也徹底崩斷,他才忍不住的吐出一口鮮血,灑落在古琴離歌身上,格外的刺目,崩斷的九根琴弦也在空中來回滌蕩著,似乎在訴說著什麼。
「白兄,你沒事吧」
酒醒了一大半,奔了過去,卻在看到崩斷的琴弦處九道齊齊的劃痕心里徹底明白了。
原來,他是故意的。
白祈,你這個混蛋,想用這種方式來表達你對我的歉意,讓我對你終生愧疚嗎?
淚順著臉頰流下,卻又忽然抓住他的手腕,號了一下脈搏才一臉震驚和迷茫的看著他。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曼陀羅花的毒藥,明明他沒有讓他喝那一杯清茶啊!明明他沒有讓他喝的……
有些淒然的笑了笑,他玉麒麟的醫術他又怎會不知,他這樣的神色明顯的就是已經知道自己身重何種毒了。
「玉兄,對不起,對不起……」
「哈哈哈……」听到他說對不起,他有些抽搐的笑了笑,悲痛的笑聲中皆是淒涼。
「白祈,你以為用這樣的方式向我道歉我就會原諒你嗎?你以為我會接受你的道歉嗎」白祈,我玉麒麟在你心里竟然是這種地位啊。
他再次笑了,伴著這抹笑意從口中涌出的更多的是鮮血,他明白,他這樣說,便是原諒他了。
勉強撐起身來,擦淨嘴角的血跡,才若無其事的向門外走去,這一世,他不再虧欠與他了。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他是白祈,高傲如他,灑月兌如他,他又怎麼可能攔的住他的腳步。
再看看依然殘留有他的血跡和九弦俱斷的古琴離歌,心里除了苦笑和自嘲什麼也沒有了,白祈啊白祈,你就用你的方式還清了對我的虧欠,卻給了我永生的愧疚和羈絆。
一路上,他始終裝作若無其事,也只有在了無人煙的時候他才敢停下早已支撐不住的步伐,依附著樹干,大口大口的向外吐著獻血,而那鮮血也像是無休無止的,任憑他怎麼吐也都不能吐完。
好不容易能停止吐血了,他抬起頭望著前方延伸到天際的路,臉色蒼白的沒有血色,這里,離暗月教還有好遠呢。
這樣看著看著,心里有那麼幾分傷感了,小可,你該是多麼恨我給你帶去的這份「驚喜」呢?嫁給我白祈是你今生最錯誤的選擇吧!你是那麼優秀的一個女子,一切都是那麼優秀,還帶給我一個那麼漂亮的女兒。
想到自己的女兒,白祈的臉上也滑下兩行清淚,順著臉頰灌入嘴中,又咸又澀,若兒,爹的好女兒,相信你長大後一定是一個像你娘這樣美麗的女子,美到讓人只是看上一眼便能終身沉迷,萬劫不復,只可惜,爹不是一個好父親,還沒有來得及教你說一句話,沒有看到你學會走路,沒有看到你嫁做**,沒有……
越想眼前的視線就越模糊,遠方的天際上也逐漸幻化出了那個絕世的女子抱著她和他的女兒一臉笑意和溫柔的說道「祈,你想我和若兒嗎」
他笑了,抬起手,想要撫模一下自己的女兒,幻想卻在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手中也只握住了一片虛空。
他清醒過來,原來,剛才自己看到的都是幻影。
「小可,若兒……等我……」心底仿佛剎那間涌出了許多的勇氣,用力的扶著樹干,撐起自己虛弱萬分的身子,他真的好想見她們,所以,一定會堅持下去。
腳步有些踉蹌,血也不斷的順著嘴角滲出,一滴滴落在他所走過的土地上……
視線也越來越模糊,只是眼前的景物卻越開越熟悉,這里的一草一木,都像是有了情感一樣,舞動著自己的身軀,仿佛是在對他的歸來表示的歡迎。
有些釋然的笑了笑,腦子中也變得越發混沌起來,眼前的景色更是蒙上了一層模糊的界面,他看的不是十分真切,神志也伴著腦子中的混沌也一點點消逝著,身體更是不自覺的向下癱倒下去……
再次揚了揚手,這一世,還是沒能讓自己等到她。
悉悉索索的枝葉斷裂的聲音和重物倒地的聲音,驚動了正在不遠處巡邏的暗月教弟子,循著聲音的發源地,他警惕萬分的一步步靠近……
「尊上?」待看清地上男子的容顏時,他滿是驚愕,他不明白,怎麼會在這里遇到他。
「尊上?尊上?」又試探著叫了幾聲,地上的男子卻沒有絲毫的回應,心里騰然生出一種不好的感覺,再看看男子慘白如紙的臉色,他臉上的驚慌也更加明顯了,手指瑟縮顫抖著一點點靠近男子的鼻息,卻在接觸到的瞬間給驚的身體一個趔趄摔倒在地,面色更是因為驚懼而變得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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