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白子若怔住了,白祈,他的親生父親,詫異的同時也充滿了濃濃的探究之意「你知道我爹」
「當然,像你爹那樣的男子但凡見過他的人能記不得幾乎沒有」看到白子若果然對此事很感興趣,謝雲山也垂下眼簾,一面試圖掩飾眼中的算計神色,一面留心著玉麒麟的神色變化。
因為白子若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也因為謝雲山的話實實在在踫到了他心里最敏感的地方,同時也是最深的痛處,玉麒麟整個人面色慘白,身體也微微的有了幾分顫抖,手上的關節也因用力過大而微微泛白,銀劍更是不听使喚的在手中顫動。
「我爹他是如何死的」目光緊緊的盯著謝雲山,一字一句說道,即使她說過她不在乎,可是她又怎麼可能不在乎。
「哈哈哈,這個問題我想最清楚的人就是你師父了吧」面對白子若的質問謝雲山安之若素的回道,末了還提高聲音道「我說的對吧!玉掌門」
听了謝雲山的話,白子若心里微微浮現一絲害怕與驚慌,為什麼這件事師父會最清楚,有些慌張的轉過身子,卻正好看到玉麒麟慘白的臉色和顫抖的身體。
師父是在害怕嗎?
「師父」有些試探的叫了一句。
听到白子若的聲音,玉麒麟心中長嘆一口氣,果然是因果循環嗎?
回過頭來,看著白子若。
那是一雙什麼樣的眼楮啊!為什麼會有濃的化不開的悲涼、無奈和傷感、懊悔,那樣的眼楮,那樣的人兒,那樣的神情,似乎已不再屬于這個世界,看到這里,白子若也愣住了。
「若兒」看到白子若這樣的神情,玉麒麟有些心疼的喚了一句,語氣也增加了幾分顫抖「若兒,對不起」
對不起,這樣的一句話听著白子若的耳朵里卻滿是驚恐和害怕,為什麼他要說對不起,心中隱隱預感到會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惶恐的後退了一步,神色慌張的祈求道「師父,我累了,我們回去好不好,我們回昆山,我們回山上,我們不要再理會這些人了,他們都是騙子,他們是來故意鬧事的,我們不要理會他們了,我們回昆山好不好」
說著說著竟然不自覺的聲音顫抖起來,眼中也蒙上了一層水霧。
「若兒,你听我說」這樣的白子若,如何不讓他心疼,明明已經猜到了結果,卻還是寧願選擇假裝不知道。
听到玉麒麟的話,白子若心中的恐懼更濃了,用力的捂住自己的耳朵道「我不要听,師父,求你,我真的好累,好累,我不要听,什麼也不要告訴我」
「若兒」看到白子若臉上明顯的掙扎和痛苦,玉麒麟再也忍不住了,用力叫道,隨之拉下她緊捂耳朵的雙手。
听到玉麒麟如此急切又心痛的聲音,白子若才迷茫的叫了一句「師父」此時,她真的分不出現在是夢還是現實了。
看到冷靜下來的白子若,玉麒麟才放低聲音溫柔道「若兒,你听我說,有些事逃避是沒有用的,終究還是要面對的」頓了一會才繼續說道︰「我不配做你的師父,因為我才是你的殺父仇人,是害的你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
此話一出,全場靜寂,所有人都拿著一種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玉麒麟,唯有謝雲山卻是在听到這句話時嘴角揚起一抹輕笑。
陸皓宇和夏子凡,听玄卻是在听到這一句話震驚萬分,滿眼疼惜的看著白子若,這樣的打擊,叫她如何接受。
林青荷也心疼的看著一臉茫然和痛苦的白子若,想起她告訴過她的她很想師父是她的父親,想起她對師父的種種依賴,眼楮紅紅的,心中一遍遍的質問為什麼?造化要如此的戲弄世人。
「我才是你的殺父仇人,是害的你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玉麒麟的這句話一遍遍回蕩在白子若的耳畔,頭腦早已空白一片,她什麼也听不見了。
終究,他還是說出來了。
「哈哈哈哈,殺父仇人」白子若苦笑一句︰「殺父仇人,這一切多麼的可笑」回憶起自己娘親為自己父親鍛造嗜血魔劍的那一幕,白子若更覺淒然了。
十三年的乞討漂泊生活,多少的苦,多少的淚,這一切,竟然都是拜他所賜。
再回想起昆山生活的點滴,那麼多的愛,那麼多的依賴,怎麼可能一句話就全部葬送。
臉上全是淚水,嘴里反復呢喃著「殺父仇人」這句話,怔怔的看著玉麒麟,一步步向後退去。
卻猛然間悔悟了一切一樣,轉過身眼神恐怖的看著謝雲山。
這樣的眼神像極了蘇可鍛造魔劍塵霜時的恐怖神情,在這種眼神的注視下,謝雲山只覺背後殺氣陣陣,滿臉的驚秫,千算萬算,他還是忽略了,她是白子若,不是蘇可。
那樣濃重的殺氣,在場的所有人都浸滿了一身冷汗,離白子若最近玉麒麟更是覺得痛徹心扉,最後,他還是沒能保護好她。
一掌橫劈,掌風雖然不太凌厲,但也因為恐懼白子若的神情而忘記了躲閃,一掌正中胸前,猛然的吐出一口鮮血,望著眼前幾近瘋狂的女子。
長劍在手,劍鋒直指,眼中滿是殺意。
都是因為你,為什麼?要讓我知道真相,為什麼?若不是你,一切怎麼可能會演化到如此地步。
字字句句滿是控訴「謝雲山,我恨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為什麼」
身體幾乎癱軟于地,回頭看看四年來對自己呵護有加,關愛備至的,她曾經最愛的師父,現在卻是她想要尋找的殺父仇人,是害她失去一切的人,仰天長笑,悲涼而無奈。
心中自問一句,這一世,她究竟做錯了什麼?命運竟要和她開這樣的玩笑。
「暗月教,塵霜劍」嘴中呢喃這幾個字,抬起頭滿臉淚痕的掃過所有人「我的出身就如此之錯嗎?偌大的一個天下,竟沒有一個地方可以讓我存在,誰能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啊」
聲嘶力竭的傾訴完所有的話,心痛欲裂,單薄的身體一點點轉過去,留給所有人一個孤寂淒苦的背影。
天下不容我,世界不容我,在此何用?
丟掉手中的長劍,托著全天下最疲憊的腳步,一步步艱難的向前走去。
那樣的冰冷,那樣的決絕,她不想傷人。
「若兒,我帶你走,我們現在就走好不好」緊擁著懷中的女子,感覺著她渾身的顫抖,心痛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