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磨難是一筆人生財富。其實,那是凡事一帆風順的人用以慰藉或者嘲諷磨難人的屁話,也許是事過境遷以後聊以自行慰藉或自我嘲諷的屁話,因為凡財富者都是人們主動去爭取的,沒有任何人情願謀取磨難。媽媽明天就要回家了,小寒妹妹突發怪想地跟都英商量說︰「老槐樹上好多鳥窩,咱們上去掏些鳥蛋煮給媽媽吃?」都英心里一動,這個季節當然沒有什麼鳥蛋,但是夜里一定有不少的鳥兒在那上面宿窩兒,逮些鳥兒下來,宰了殺了做成肉湯,給媽媽補補身體不是很好麼?
天漸漸黑下來,都英和小寒顧不得吃飽晚飯,抬著梯子帶著手電筒,偷偷模模跑到老槐樹下,放好了,都英扶梯攀上去,繞過幾個枯洞沿著樹杈繼續向上悄悄接近鳥窩,但是,築了許多鳥巢的樹枝顫的厲害。
鳥兒突然受到驚擾,撲啦啦的一起亂叫亂叫亂飛,都英一慌,身子一沉,腳下樹枝 吧一聲斷了。鳥兒沒捉住,都英卻從十多米的高空黑燈瞎火摔下來,就連一副嬌嬌女敕女敕的肉下頜都被一根樹茬子刺穿並扯裂了……這叫︰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都英直挺挺躺在鄉鎮醫院的病床上,臉色灰青,雙目合閉,游絲兒一般的氣息若即若離的盤旋鼻孔底下,任憑三爺小寒千呼萬喚,卻是始終昏迷不醒。
都英的魂魄冥冥飄忽,天黑地黑,不辯東西,渾渾噩噩,不知所之,幾次摔倒又幾次爬起,忽忽悠悠踉蹌前行。他有些疑惑甚至害怕,不禁喃喃自問︰「好黑,好累,這是在哪里?我要去哪里?」
一顆棗兒大小的藍色燈火由遠而近飄忽而來,一閃一閃,一顛一顛,淡淡的亮光前面引路。都英有些害怕,不禁心想︰什麼東西,怎麼回事,俺好怕!
突然,一盞又一盞無數燈火漸漸飄然而來,霎時間,成百上千的燈火聚成一團火球,如碗大小懸浮半空,上下顛簸呼呼有聲,映得周圍光光亮亮。都英停下火球隨之停下;都英慢行火球亦慢隨;都英快行火球亦快隨。總之,碗大的火球總是形影相隨寸步不離,再看火球四周,則沒有任何他物。都英更加害怕,忐忑自語︰「天啊,唬死人哩!」
話音剛落,又有千萬燈火飄然集聚,四面八方由遠而近,燈火越集越多,火球越聚越大,漸而分別形成兩根火柱,碗口多粗,五六尺長,左右平行地面半米多高,一顛一簸呼呼有聲,照耀的黑夜如同白晝。都英嚇得要死,不知往哪兒逃命,卻只覺得身如矯燕,腳不點地狂奔如飛……
途經一片西瓜園時,兩根火柱瞬間散成點點燈火,然後慢慢消失了。
都英揉揉雙眼,才知東方已紅太陽將升。瓜田里藤蔓稀疏鋪地,豐碩的大西瓜個個溜圓滾滿田園。都英口渴之極,垂涎欲滴,情不自已地模模口袋,卻是沒有一毛一分,神情無比沮喪。
都英顧不得什麼,正要挑揀一個溜圓大個的,卻忽然听到頭頂上一位女子說話,聲音猶如天外來客︰「這就對了,隨意而用,不收銀錢!」
抬頭望去,半空之中飄著一位身披白色裙裾的美女!都英吞口唾沫,忍不住望了瓜田一眼,靦腆地說︰「仙女姐姐,我叫華都英,走了一夜路,身上沒有一分錢哩……我家原來是富裕的,可是不幸遭了一些無頭案……」
仙女指著瓜田說︰「此瓜哈樂蜜也,有錢可付賬,無錢可記賬!」說罷,落體,俯身摘一枚好瓜,輕輕一拍分為兩半,一手一半送給都英。
都英毫不客氣,拱著臉子一通大吃,香噴噴,甜潤潤,水靈靈,涼爽爽。
仙女問道︰「匆而忙忙,意欲往所?」
都英一怔,到底不知要去哪里,便搖頭渾說道︰「渾渾噩噩,不知何往,還請仙女姐姐指教哩!」
仙女說︰「故國神游耳!」
都英驚愕,茫然問道︰「一路何以極多燈火?」
仙女說︰「夜黑路遠,燈神引路耳!」
都英又問︰「何以先燈火再火球又成火柱?」
仙女說︰「大王呼懼,明神誤以明光不足矣!」
仙女倏忽不見,空之即有嗔責之聲︰「玄隱何泄哉?」
都英身披彩霞,腳踏晨光繼續前行,果然看見了一座城市。雄偉的城門上檐鐫刻兩個簡單而遒勁的大字篆書「大西國」字樣。城門開處,熙熙攘攘人流如織,神情自然流暢有序。人們相見互致問候,笑容可掬禮讓再三,繁榮、富庶和禮儀之風隨處可見,謙和、友善和博愛之情處處體現。
突然,有個身穿白大褂頭包白毛巾的漢子大聲唱道︰「賣包子」。
都英感到饑餓,習慣性地模模口袋。賣包子的叫道︰「有錢拿錢來,無錢的不要錢嘍……」
都英明白了人家的善意,上前討要兩個肉餡兒大包兒,一邊吃著一邊進城。
忽然,城門上方傳來聲音︰「止步,止步,此地遠非常人所游也!」
都英仰望城樓,上面站著兩位仙子,仔細一瞧,卻是媽媽和妹妹。媽媽?小寒?媽媽端坐城頭正色說︰「我乃善生娘娘耳!」說罷,揮手招來一只仙鶴,母女二人一起坐到仙鶴背上,朝著東南方方向的群山飛走了!
都英打個寒噤,一咬牙,一捶胸,一頓足,一縱身,竟然也能飛身起來追著媽媽和小寒那邊方向飛了去……
手機閱讀本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