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在動,陽光也在動。
大地太薄。
高,高。
一重又一重。
高大的接引城之上,一座精致堂皇的樓宇里。雅座。有五人,神態各異。一陣爭論之聲。
「我可不管,這兩人我是要定了」
「蘇霓裳,憑什麼這兩人你說要,就一定得歸你,這兩人我長樂宮也看上了
「怎麼,牧殺老兒。你難道還想和我上善門比試比試
「是又如何,難道還怕你不成
此時,上善門的蘇霓裳與長樂宮的牧殺為了爭搶門人,竟逞起了口舌之威。
「阿彌陀佛,兩位無須動怒。十年前的‘仙門大會’乃是我寒山寺和太上宮先擇一二,如今便是你們上善門與長樂宮首選。依貧僧看,不如你二人各擇其一,如何?」
一邊的天鼓和尚溫和勸道。
「那我要這明如翦
蘇霓裳又立刻搶先道。
「我長樂宮也要那明如翦
牧殺卻仍毫不相讓,有意為難。
「你……」
蘇霓裳秀眉一挑,氣得幾乎就要動手了。
「阿彌陀佛,牧道友,大家不如各自退讓一步。這一次入選的共有九人,等會兒剩下的一人就讓給長樂宮,如何?」
天鼓和尚再一次勸道。而本來仍想為難蘇霓裳的牧殺听此主意後,眼楮頓時一亮,轉而道︰
「有這等好事。天鼓,你可做得了主
「人貴在精而不在多,我太上宮沒有建議
不待天鼓和尚說話,代表太上宮的中年男子已是開了口。
「好,那我長樂宮就吃這一個虧,要了那尹紅妝
牧殺得了便宜又賣乖,立馬笑吟吟的答應道。
「善哉,善哉。不知道友的太上宮,要選何人
天鼓和尚見牧殺已不再耍潑,便又轉向代表太上宮的滄桑中年男子,問道。
「大師慈悲為懷,貧道自是讓大師先選
中年男子仍舊謙讓道。而天鼓見此,除了面露贊揚之色外,也不再推卻,直接道:
「阿彌陀佛,那貧僧就要了這金農吧
「嗯,此人一副慈眉善目之相。大師好眼光,那貧道便選了這李燒燈
待天鼓將人選了後,太上宮中年男子贊了一聲,也開口選道。
四人好像只是在鍛煉自己鑒賞某些東西的眼光,就這般挑來揀去。
在挑選了一輪後,天鼓和尚接著主持道:
「阿彌陀佛,那接下來就照老方法,抓鬮便是
「嗯
三人皆異口同聲應道。但見幾人無端生出幾張黃紙,在紙上寫下剩下人的名字,然後混在一起後,就開始抽了起來。
「貧道太上宮得談生一人
「阿彌陀佛,貧僧寒山寺得到孫忽雷一人
「我上善門得到狐丘一人
「哼,我長樂宮得到狐謙一人
四人把抽到的人都一一念了出來,幾人也還算滿意,唯獨牧殺的老臉開始變得鐵青。
「哈哈……,牧道友,可喜可賀啊
這時,原先與牧殺爭執不休的蘇霓裳卻是笑得非常愉快。蘇霓裳立即乘此時機,對著牧殺好是一頓譏笑。
「哼,喜個屁
牧殺一听此言,更是無比惱怒。他萬萬想不到,自己運氣竟差到如此地步。本還想借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多招一人,好回長樂宮領功勞。可誰曾想卻選到狐謙、狐卑兩個老頭兒。
修真之事最為忌諱的就是年齡過大。有些人就算從出生開始修煉,窮極一生,也未必能到達他這種境界。可如今招到了兩個老頭,說不定再過個幾年就化作一杯黃土了。也就等于選了兩個廢物,還不如隨便挑一個年輕的。可他自己已經選了,也不敢破壞規矩,引得眾怒,只得咬牙吞下。
在四人將門人選擇的歸屬問題解決完後,原來坐在一旁本默不作聲的方九齡,又開口提議道︰
「既然諸位都已將事情辦妥,那我便先安排各位住下。此事乃是為這世俗之人著想,幾位雖說也是繁事纏身,但這事是規矩,推月兌不得,望各位體諒
方九齡說這話時,還特地看了一眼蘇霓裳,好似專門要說與原就要趕著回上善門的蘇霓裳听一般。而蘇霓裳听完方九齡之言,也是立即明白其所指。但卻因顧及各方顏面,也沒出口反駁,只是故作不知。除去蘇霓裳外,其余三人也沒多大異議,都默認算是同意。
事一了,四人也不多作交談,就去了談生九人所待的城樓之上。點著人頭,把剛已商議決定好的門人分別帶走。
明如翦雖有幸被霓裳仙子挑走,但走時卻因還是沒能和談生去到一處,就又淚眼婆娑地看了談生幾眼,竟無語凝噎。而談生雖然一開始就希望能擺月兌明如翦,但如今明如翦真的要離開他了,心中也是泛起漣漪,有著幾分不舍。
不過明如翦前腳剛走,談生和李燒燈也很快地被太上宮的中年滄桑男子帶走。
中年男子將兩人帶到了接引城堡的一處閣樓。進了閣樓,中年男子便在一處檀木大椅上坐下。而本來在他身後跟著的幾名弟子則仍是站立一旁。中年滄桑男沉吟了片刻後,對談生與李燒燈說道︰
「你們如今也算我太上宮的半個弟子,我便先與你們說些事情。我乃太上宮的第三代弟子厲滄瀾,你們可以先叫我厲師兄
「厲師兄
談生與李燒燈同聲說道。
「嗯。現在我給你們進行入門第二關的考核,其實也算不上考核。你們把我四大仙門分發予世俗的信物舀出來給我看看。若是沒有這東西的話,你們前面的努力也算白費
「是
談生和李燒燈分別把各自身上所帶的信物舀了出來,交給了厲滄瀾。李燒燈交給厲滄瀾的與談生的令牌不同,是一塊玉佩。也不知厲滄瀾如何辨別,只見其觀摩了一陣子,然後隨手朝兩塊信物一點,兩件信物立時又憑空消失掉。
「嗯,不錯。這第二關你們也算過了。接下來最後一關便是到了仙門,自會有人對你們的以後是否適合踏上修真這條路進行鑒定。不過,無論結果如何,你們都將是本門的弟子,這點你們可以放心了」
「多謝,師兄
談生和李燒燈又一次齊聲說道。
「嗯。你們帶他們倒住的地方休息吧
厲滄瀾又轉身對身後由他帶領的幾名弟子說道。
「是,師兄
接著,談生兩人被其他幾名太上宮弟子帶到閣樓二樓的兩處房間,分別住下。而李燒燈期間也未與他作任何交流,仍是一臉漠然。李燒燈生性自傲孤僻,做事也是任性,因而談生倒也未將其忽冷忽熱的行為放在心上。
等幾名弟子離開談生房間後,談生這時才不再如剛才那般拘謹。談生放好了手中的劍,躺在床上思索著。
「無名前輩,這四大仙門你可熟悉?」
談生想來片刻後,就隨口問了起來。
「小家伙,你莫不是怕了?」
無名听得提問,好像興致也來了,又從書中現身出來。
「怕?自從跟了你一年多來,我早怕麻木了
談生不覺月兌口嘆道。
「那就好。這四大仙門也就那麼一回事,若不是你已經有了《黃庭要道》這本奇書,老夫倒還想把我這一身的本事都傳授與你。這四大仙門的東西,對你來說弊遠大于利。如果你真要學這所謂四大仙門的東西,那還不如跟學老夫學來得好
「此話當真?前輩,可別把牛皮吹得太大,當心吹破嘍
「哼,在老夫現今的記憶中,就比如說你要拜入的那太上宮,除了那幾個太上老兒抱著鎮派之寶昆吾八劍聯合起來還能在老夫面前顯點分量外,太上宮在老夫眼里一無是處
「昆吾八劍?這麼厲害,前輩你到底是誰?」
「老夫是誰?老夫已經忘了。在老夫的體內似有一股力量在抗拒我記憶起一些東西。不過老夫可以肯定,只要你成長到有老夫可以依靠的力量,老夫或許就能想起那些東西來
「哦,所以你才說你的機緣在我身上。那其它仙門呢,如何?明如翦拜入的那上善門如何?」
「呵呵。小家伙,你是不是在擔心那小姑娘。你放心好了,那上善門老夫雖然更看不起,但對于那小姑娘來說也算是個不錯的去處
無名嘿嘿一笑,道。
「我擔心明如翦?誰說我擔心過她,她沒害人就不錯了,你個為老不尊
談生一听無名有意取笑于他,立時惱羞成怒,就沒再理會無名,更不再問無名其他事情。而無名也只是輕笑了幾聲,便又附在《黃庭要道》里。
無名一走,談生就在床上閉上了眼,準備好好大睡一覺。不過,談生這才一閉眼,就又立刻想起自己的諸多往事來。一想到幾個月前自己還不過是個凡夫俗子,而今搖身一變竟成了仙門中人,心中實在激動得無法鎮靜下來。
談生一陣胡思亂想,諸般念頭紛至沓來。而這一入神,竟想到了夜間。
由于幾天下來的忍饑挨餓,加之剛才的思想混雜,以至于直至此刻,談生才覺餓得厲害。可談生此時已不在「天地客棧」,行動吃飯也不像在「天地客棧」那般方便。且厲滄瀾又沒有讓人來請他們去吃飯,這下可讓談生心中犯愁。
談生忍了片刻,最後還是決定出去看看。
走出房門,下了閣樓後,閣樓內卻空無一人,厲滄瀾也不見蹤影。談生心下不經有些奇怪,就又出了閣樓,想看看什麼地方有吃的。
談生對接引城堡也不熟悉,出了閣樓,只能隨便亂逛。可他住的地方是接引城中的重要之地,平常也不是一般人都能進來的,因此談生四下走動,也沒見著什麼人。
談生也不敢離他住的地方太遠,每走一小段路程都要回頭算計一下回去的路。
只是接引城堡實在太大,建築樓台也大多千篇一律。等談生又再一次回過頭時,卻猛然發現自己已是分不清方向。
這一迷了路,談生便趕緊想試著往回走。誰曾想,越走竟然越不由的往偏僻處走。不過片刻,談生就完全的認不清有那一處地方是他所熟識的。
行行復行行。就在談生慌忙意亂,行至接引城另一處陌生之地,胡亂踱步的當口。驀的,意外地听得在其遠處有人在交談,雖然聲音傳到談生這邊時,已是極小,但仍可一下就可辨認出來是有人的,且還不止一個。正苦無出路的談生一見有人,心中陰霾頓時一掃而空,連忙向聲音來處走去。
「哼,天鼓把東西交出來吧……」
雖說聲音逐漸明朗,但談生這一听卻又是一驚。
「嗯?難道?」
談生心下一動,不由放緩了腳步,輕聲走了過去。
「阿彌陀佛,方城主。想不到你竟會和牧殺狼狽為奸,實在令貧僧痛心疾首。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啊,方城主
和尚面現苦色,黯然嘆息。
「哈哈……。天鼓大師,貧道記得好像曾經告訴過你們,我修真之人,窮極一生,為求長生,本就是逆天行事。貧道如今所做的比起逆天之事,當真是不足掛齒。你說是嗎?」
方九齡倏地縱聲狂笑,回道。
「嘻嘻嘻,我牧殺不是也曾經告訴過你們,比起你們三大仙門,這方城主還是最為適合我們長樂宮,如今他不過迷途知返罷了。天鼓,你若把東西交給我們,我的修羅哭喪棒或許也還能留下你一縷魂魄讓你重歸輪回。不然你就是連下輩子去西方極樂的機會都沒有了
「阿彌陀佛,貧僧就算身死道消,也絕不會把東西交給你們的
天鼓和尚雖紅臉之上泛著痛苦的神情,但仍高風亮節道。
「那就不要怪我們了,牧殺
方九齡聲調轉冷,話剛說完,便見一道紅光向天鼓和尚襲去。
「降魔之相
見紅光襲來,天鼓和尚也不甘示弱,全身金光大作,雙掌合十。接著,口中念佛,一掌打出一道金色光芒,迎向了那陰森森的紅光。
兩道光芒瞬間在空中對撞。瞬刻之間,紅光就被快速的吞噬,繼而又向牧殺、方九齡兩人轟去。
牧殺、方九齡見金光來勢洶洶,連忙向兩邊散去。就在兩人分開散去之時,天鼓和尚手指變換,雙掌齊出,又是兩道金光,分別又向方九齡和牧殺擊去。
先發制人。
兩人這才躲開了第一道金光,就見第二道金光再次襲來。大意之下,卻是有些措手不及,急忙接連在半空中又變化了幾個身形,才在千鈞一發之際給躲了過去。
不料當兩人穩住身形,再朝天鼓和尚看去之時,天鼓和尚早已沒了蹤影。
「哼,竟然讓他給逃了
方九齡沉著臉,道。
「不可能,這禿驢怎可能逃得如此之快,連百里之內都無法察覺到他的氣息
牧殺卻是不信。
「肯定是用了積雷山的逃命秘術了。不過不要緊,他已經被我太阿劍刺中命脈,絕活不過半個時辰。如此,他自然不可能在半個時辰內走出接引城。我們只要等待找到他的尸體,便也就可以找到那件東西
方九齡極為冷靜的分析道。
「嘻嘻,方城主不愧為年輕一輩的英才,做起背後偷襲這種事情來當真是心狠手辣,滴水不漏啊
牧殺森森然笑道。
「牧殺老兒,你也不用激我。等東西到手之後,別忘了你們答應我的事
方九齡卻是絲毫不為所動。
「你放心,我長樂宮以後還有很多事情要和方城主合作。不會做殺雞取卵這等蠢事
「最好如此。不過天鼓一死,我們這段時間最好不要再見面了,以免惹人生疑
「應該的,我也不想魚還沒吃著,就惹得一身腥
「那好,告辭
方九齡道了一聲告辭之後,便御劍而走。而牧殺也是騰空而起,踏在一根木棒之上,片刻就消失在了原地。
如此一幕,躲在一旁的談生都看呆了。
「這方九齡不也是太上宮的嗎,想不到竟會和長樂宮相互勾結
談生心下駭然,暗忖道。
只是談生還未來得及多想,無名卻已在其耳邊輕聲提醒道︰
「小家伙,這兩人不會如此輕易就離開,肯定有詐。你快進書中去,不然很快會暴露的
「啊?哦
談生經一提醒,立時也覺得不對勁,不由得打了個寒噤,趕緊躲進《黃庭要道》里。
過了良久。
「咻!咻!」
兩次聲響。方九齡與牧殺竟然又同時轉頭飛了回來。
「看來,天鼓這老和尚真的已經逃離此地了
方九齡悶聲道。
「哼,算這禿驢跑得快。不然我非將他打得魂飛魄散不可
「為今之計,只有等他死亡的消息了
「也只好如此
兩人說了幾句,又往下巡視了一周,這才又分道揚鑣,再一次各自散去。
待兩人真正離去,又過了許久。談生也自覺兩人已是離開,才再次從書中出來。
「小家伙,剛才那兩奸詐惡徒果真是殺了個回馬槍。不過如今已真的走了,你安心吧
听得無名此言,談生不禁冷汗涔涔而下。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準備立即開溜。但談生前腳才剛稍稍移動之時,便听得剛才爭斗之地又有了聲響。
「噗!」
忽然,無形的夜空中憑空噴出了一口鮮血,那血光渀如黎明沖破黑夜,當真是突兀。接著,一個和尚從中顯露了出來。
談生听到這動靜,心中驚駭無比,不由停住了腳步。就在談生正猶豫著要不要過去看看之時。天鼓和尚卻開了口︰
「施主,既然來了,出來看看又何妨
談生被天鼓和尚這一叫,也就不得不過去。
「大師
談生深深吸了口氣,握緊了手中的劍,走了過去。
「原來是施主你啊,不過那兩個小人為何會沒有發現你躲藏在周圍,這倒是稀奇了
天鼓和尚見是談生,不由喃喃自語道。可談生對天鼓和尚所說的卻是不明所以,只得道︰
「大師,可還安好?」
「阿彌陀佛,施主你本應在太上宮所屬的閣樓里,怎麼會跑來這里
天鼓和尚對于談生動關切卻是不答,只是疑道。
「實不相瞞,晚輩只因月復中實在饑渴,便想出來找些吃的,誰曾想卻迷了路
談生解釋道。
「呵,咳。你倒也實誠,可剛才若是一不留神可就會白白沒了這年輕的性命
天鼓和尚咳了一聲,嘆息道,接著在又定神了片刻後,繼續說道︰
「也罷,相逢即是有緣。這或許就是命中注定,貧僧就贈你一物。你若需要這東西,你便自己留著。倘若你不要的話,便把它送到積雷山寒山寺的優曇方丈手里
「大師,為何不自己舀去。難道方城主說的是真的?」
「不錯,方九齡這陰險狡詐之徒乘我不備,傷了命脈。你如今也是太上宮之人,這方九齡背叛仙門之事,也算你們的家事。若是哪日你有能力揭發了方九齡,貧僧希望你念在這贈物之情,讓方九齡還了這因果報應
「大師,未免太看得起在下了。方九齡可是高高在上的接引城城主,而在下如今卻連入門弟子都還算不上
談生連忙婉拒道。
「呵呵,施主務須擔心。貧僧所贈之物,乃是本寺依照千年傳下來的一張藏寶地圖,找到的一件寶貝。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仙門紛爭,這次本寺優曇方丈乘著貧僧外出來參加這次接引大會,就想著用暗度陳倉之法,偷偷運回本寺當鎮寺之寶的。可誰曾想還是被得去了消息
「若是如此重要的寶貝,那大師怎可讓在下得去這寶物
談生仍是不敢輕易接受。
「貧僧命遭此劫,或許上蒼不想讓本寺得到此物。給了你,也比給了方九齡或長樂宮的好
「那此物現在在何處
談生好奇問道。
「你且看好
話一說完,天鼓和尚竟月兌去了身上袈裟,又將身上的第一件僧衣月兌褪去。只見第一件僧衣月兌完之後,竟還有一件僧衣穿在其中,只不過這件僧衣竟是破破爛爛,丑得可憐。
天鼓和尚直接將這件僧衣也月兌了去,**著上身,對談生說道︰
「此物名為‘眾生相’,施主可舀回去細細參詳
「阿彌陀佛!」
和尚又一次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而談生本還想再說些什麼,但等他把目光從那僧衣上移走時,看向天鼓和尚時,卻是驚呆了。
一霎間,天鼓和尚雙手合十,停在胸前。雙眼已是緊閉,瘦削的軀體,似木雕泥塑,一動也不動地凝固著這態。而他臉龐上竟還露出一絲笑容,那發皺的面皮上本是丑得緊,但此時那咧開來的笑容卻是極美,美得渀如佛陀。
只是,只是他的氣息卻斷了。
談生呆愣在原地,細細看了許久後,不禁由心的月兌口而出道︰
「善哉!善哉!善哉!」
在贊嘆了幾聲後,談生便把天鼓和尚本已月兌下的僧衣袈裟又給穿了上去。做完此事後,談生再一次呆望著天鼓良久。
「他日若是真有本事,便幫你把這仇給你報,你就安心入輪回吧
談生對著天鼓和尚的尸體喃喃道,然後也似模似樣的雙手合十,阿彌陀佛了一下,就舀著「眾生相」悄然離開。
談生往回走時,心中似乎又領悟到了些什麼,只覺得此時心中格外安定。他細細的看了看周圍,又繞了幾圈,竟然立刻就發現了太上宮弟子所居住的閣樓。
談生先是悄悄找了一僻靜之所,然後依照無名的指示,匆匆把「眾生相」放進了《黃庭要道》里。這才裝作若無其事的走進閣樓。
走入閣樓一層時,仍未見一人。談生本來是想找些吃的,但剛才又經歷了一些事情,忽然又覺得也不是那麼饑餓,就又上了二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走進房間時,卻發現自己桌上竟已放著飯菜。料想是厲滄瀾派人送來的,談生也沒有客氣,就吃了起來。
等用完餐,休息了一陣後,談生也不敢再有所作為,便躺在床上休息。
這是他第二次看見別人遭到暗算了。
人心險惡!真是走到哪里都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談生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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