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花的聲音越來越近,不論我怎麼切換頭盔上的視覺感應器,可就是沒辦法找到聲音的來源。
手電筒照射下的血泊也紋絲不動,完全不像是有什麼東西踩踏過。
所有人都背靠背站在一起,緊張的看著周圍的環境,手里的槍被捏住嘎吱嘎吱的聲音,但在什麼都沒有看到的情況下,這樣子似乎顯得有些傻氣。
「你們怎麼看?」我沒回頭,只是在無線電里問了一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話。
「我不覺得世界上有鬼。不過現在看來似乎真的有鬼了。」一個小姑娘接話道。
「該不會只是在這里搞出點聲音來而已吧?」另一個插嘴道「搞了半天大陣仗,結果不還是什麼都沒有麼。」
「看那堆腦袋,還有滿地的血,是個人都知道有問題。不過這種問題具體是什麼,那就真不知道了。」
「你這不是跟沒說一樣……」
按照一般估計,兩個女人等于五百只鴨子,一個小孩等于四個女人來算,我周圍到底有多少只鴨子在叫來著?
被無線電里的聲音吵的頭暈眼花,一氣之下,我索性把無線電切掉,以求個清淨。
「恩?怎麼沒動靜了?」說來也奇怪,剛才還似乎就要到耳邊的水花聲徹底消失不見,周圍一片寂靜。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我再次打開了無線電,雖然小女孩們吵的正開心,但依舊能夠分辨清晰地分辨出水花聲。
「都安靜。」無奈下,我只能在無線電里吼了一聲,然後趁著所有人都不說話的功夫打開無線電通訊系統上的信號源跟蹤系統,然後緊盯著屏幕上的畫面。
全隊陷入無線電靜默的時候,這個房間里還有一個信號源。
「找到你了!」生怕有變下,我不敢再廢話,直接沖著信號源的方向打了一梭子彈。
無線電里的水花聲戛然而止。人頭塔上最頂端的那個頭顱忽然咕嚕嚕的滾了下來。砸在血泊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似乎是得到什麼信號似地,人頭塔上無數的人頭就像是長了翅膀似地猛然飛起,毫無規律的四下亂撞,狠狠撞在石壁上石壁上後,又以及其詭異的角度反彈回來,在血泊上撞出一捧捧高聳的血花。
小蘿莉們手里的槍接連開火,人頭在中空遭到子彈的攔截後,在天上綻放出白色和紅色交錯的煙火,星星點點灑落地面,似乎在用這種方式向我們展示這些的確是普通的人頭。
「真邪門。」我嘟囔著,帶著隊伍向牆壁靠去,這種攻擊模式下,大廳正中央受到的壓力太大,看著地面上的水花,這種速度的物體如果擊中人的話,就算不死也得斷好幾根骨頭。
人頭們似乎是被同伴的不斷死亡激怒了,又或者是看見我們在移動,以為我們要逃跑,在空中飛行的速度又陡然增加了一大截。
「就地組建防御,等待支援。」終于靠近了牆壁,在我的指揮下,小姑娘們從背包里掏出了配發的高硬度鈦鎢合金板,迅速在靠著石壁的位置搭出一個直徑十米左右的半球體避難所。從這點上來說,裝備部確實干了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單兵攜帶的避難所可以互相連接成為更大的避難所,而且都能承受155毫米口徑火炮的直接轟擊,這種裝備即使是在一線部隊也是稀罕貨。也就是深空局才能靠著人少錢多的優勢給所有外勤人員配上一套。
剛剛躲進避難所,就听到外面一陣疾風驟雨般的響聲連綿不斷的響起,就連涂抹在合金板內側的沖擊吸收材料似乎也難以抵擋人頭的舍身攻擊,開始像得了瘧疾的病人一樣顫栗顫抖,順便灑下些白色的材料碎片,一副盡心盡力無奈先天不足的可憐勁。
「少校,你還在麼?」我對著無線電大喊著「能听到就趕緊回答!听不到的話就準備給我們收尸吧!」
「您有什麼指示?」打擊群在空中盤旋了許久,燃油已經快用光了。
「扔鑽地彈!有多少扔多少!沖我這兒扔!」
「請重復指令。」
「你沒听錯,為了勝利,向我投彈!」
「咳咳咳……」摘下頭盔的我,被漫天的沙塵嗆的直咳嗽,用力揮了揮手,發現這種驅散煙塵的努力都是徒勞後,我無奈的再把頭盔扣了回去。
木屋和地下室,甚至十來米高的黑石大廳都不見了蹤影,合金搭建的避難所被巨大的沖擊波撞的七零八落,勉強還能看出原來的樣子。至于地上的血泊和漫天飛舞的詭異人頭——都已經變成了碎片。
「我一直覺得總監你也不會這麼著急就弄死自己。」謝必安的聲音在無線電里響起「我的隊員呢?」
「組長我們沒事兒!」「隊長剛才的東西超刺激的!」稍微安靜了一會的無線電再次被一個個底氣十足尖銳刺耳的聲音掩蓋,我嘆了口氣「你也听到了,都還活著呢。」
謝必安忙著安撫這群精神超乎常人的小姑娘,我奮力爬上深坑,對著待命的空中打擊群道「辛苦你們了,請回吧。讓陸航團的直升機過來接我們一下。」
得到了肯定的答復後,我轉過頭去找看守者俘虜的特工們,看著我狼狽的樣子,帶頭的上尉明顯有點想笑,不過又憋了回去。
「想笑就笑。」我把頭盔扔在一邊,從地上撿起一捧雪擦了擦臉,「又不扣你工資,緊張什麼。」
上尉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下面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都被炸成碎片了。」我攤了攤手「記好地方,你們先別回去,在這里守著點。等明兒一早我就叫生化組的人來看看。但願能找到些好東西。」
「那豈不是說我們幾個還得在這里再等上大半天?」上尉皺著眉頭「可是總監……」
「怎麼了?」
「我的煙抽完了……」
從背包里應該放塑性**的口袋里模出兩包好煙扔在上尉的笑嘻嘻的臉上後,我帶著一臉蒼白捂著肚子的謝必安,還有那些導致他胃疼不已的小姑娘們登上了陸航團的運輸直升機,向邊境前進氣場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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