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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鄭的葬禮是在他死後第二周舉行的。我抱著一堆文件坐著直升飛機飛了四個小時,去見了老鄭最後一面。

整個葬禮中,我一直低著頭看著文件,一頁文件我看了十來遍,才發現舀反了。

老鄭的女兒扯了扯我的衣袖,我轉過頭,把眼淚從眼眶中擠出去後,笑著問小姑娘「怎麼了?」

「爸爸是被外星人殺掉的麼?」

沒等我張嘴,她又說道「我要參軍!我要殺光外星人!」

然後她當著我的面,從身上的小口袋里舀出兩瓶不知道從哪里淘換來的生長激素,一口喝干。

我呆了呆,沒吱聲,放下文件,轉身走到大廳外,模出電話。

「哲君,好久不見。拜托你個事。」

「啥?你老上司的女兒往我們航空部隊塞什麼?前線部隊的陣亡率有多高你不記得了?」

我沉默許久,咬著牙「我總不能告訴她,老鄭是被他一直想保護的人類殺掉的吧?」

電話那頭許久沒聲音,直到我舉著電話的手有些酸了,哲君悶聲道「那就這樣吧,明天我派人去把她接來,人事檔案一起交過來好了。」

隨後寒暄了幾句,我掛掉電話,轉身走進靈堂,對著老鄭的遺像鞠了三躬,帶著副官重新登機。

直升機的旋翼在頭上發出轟鳴,我手舀著文件,看著地上掠過的城市和道路,這就是深空局幾十年來付出一切要保護的東西,絕對,絕對不能讓那群該死的外星人織染!

文件上寫著一串字,那是深空局的誓言,也是現在軍情局的入職誓詞︰鮮花只在白骨下盛開,我們的歸宿是星辰大海!

回到駐地,剛剛走進辦公室,電話便催命般的叫嚷起來,不依不饒發出聲響的電話是紅色的那台,那是總指揮部鏈接的保密線路。

我深呼吸了幾下,接起電話,「我是烏鴉,請下達指令。」

「外星人出現了,在北極。」

兩極一直是軍情局的監測盲區,由于衛星軌道的限制,對兩極還沒辦法做到高精度實時監控,四顆衛星能保證兩極每天有一個小時的紅外監測和x光掃描,這也已經是我們的極限了。

總指揮部的命令簡潔明了,為了保證對外星人的反擊作戰效率,必須不惜一切代價獲得對敵方的評估資料,包括生物方面和文明程度方面的。

接到電話後20分鐘,軍情局開始了第一次緊急會議。

「我們接到的命令就是這樣。」我摘下眼鏡,揉著發酸的眉心,「初步的情報資料已經發下去了,各位看看。」

會議室里響起了一片翻閱紙張的聲音,不時有人驚呼「北極?」

「這是五分鐘前剛剛獲得的影像資料,」我的副官,烏附子在我身旁介紹道,「獲得影像資料的部門是可科奇的駐軍,雙方進行了不到半小時的交火,當地駐軍全滅,敵方損失不明。」

布萊德上將要頭疼很長時間了。我默念著,照著現在的情報來看,敵方的第一進攻目標應該就是西伯利亞平原。

視頻在會議室的牆上顯現出來,畫面劇烈晃動著,視頻來源似乎是一名一線軍官,他揮舞著手中的手槍,高聲叫喊著,鼓舞著士兵的士氣,並且努力維持著脆弱的防御。

自動步槍和重機槍噴射著長長的火舌,士兵們緊張的握緊槍支,向從來沒見過的敵人傾倒著不安和憤怒。

然後會議室里響起了重重的抽氣聲。

第一個敵人出現在了視頻里,看起來高度大概有一米五左右,像極了企鵝,但是比平常印象里的企鵝大了整整兩圈,子彈打在它身上,冒出一蓬蓬的火星。

沒什麼能阻擋它的移動,只有平放下炮管的72㎜速射防空炮噴出的金屬射流能稍微阻擋它的腳步。

然後,那只企鵝沖到一名二等兵面前,他面對著如此匪夷所思的敵人,幾乎失去了所有的勇氣,驚恐的扔下槍轉頭想跑,視頻里的二等兵有一張稚氣的臉,在恐懼的摧殘下,那張稍微有些雀斑的臉扭曲的不成樣子。

企鵝張開嘴,然後整個上身突然伸長接近一倍,直接把那名士兵吞了進去。

視頻到此為止。幾位女性情報官捂著嘴,彎下腰,快步沖出了會議室。

我嘆了口氣,畢竟是新組建的部門,連這種程度的畫面都承受不了,以後真的開始全面戰爭可怎麼辦?

「傳令!」我站起身,整了整稍微有些褶皺的西服外套。

轟隆一聲,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大量補充進系統的年輕人帶著一張張稚氣未月兌的面孔,眼中雖然還有些惶恐不安,但臉上的表情充滿著堅毅。

「從現在開始,軍情局進入第一種戰斗配置,所有情報員解除靜默,兩天之內我要每一個情報員都投入到對敵的情報搜集中去,」我喘了口氣,身旁的小烏正在奮筆記錄,「情報收集處派三個小隊進入西伯利亞平原,盡快在當地架設檢測設備,整個平原上的每只螞蟻都要登記在冊!深空衛星監測設備照常運行,靜止軌道衛星進行轉軌準備,三天之內完成對北極的全天監控,給我上最好的裝備,我要看到那群狗日的家伙的頭發絲!」

所有人都立正听著命令,我突然想起老鄭來,如果他還活著,大概會用很悠閑的甚至有些調戲的口氣安排任務吧?真是的,居然就這麼把這一大攤子事兒扔給我了,真是個老混蛋。

「最後,」我轉過頭,看看這些年輕人,最小的處長只有14歲,最大的也不過21,他們本不用干這麼危險的事情,只要,只要干掉那些外星人,他們就能重新擁有平常的生活了吧?

「諸君,請一定要活著回來。」

「是!」

偵察小組出發十個小時了。

從深空局的駐地到北極有相當的路程要走,雖然有平流層穿梭機,但是為了保證行動隱蔽,我依舊堅持他們用滲透的方法進入。估計要等到第三天,他們才會進入極圈,而那時,我們基本可以完成對北極的全天衛星監控。

感謝以前的前輩們,他們發射的衛星上留有足夠的變軌燃料,有些甚至足夠支撐衛星從近地軌道飛到火星去。如果沒有這種設置,要從美國和蘇聯手里借航天飛機進行變軌,光書面工作也得折騰一周的時間。

平時熙熙攘攘的通道少了不少人,第一種戰斗配置意味著整個半球已經不再安全,所有的非一線情報工作人員,包括所有的後勤人員都要從駐地撤離。辦公大樓前的廣場上,停著七八輛巴士。人群稍微有些擁擠。他們在取消戰備前,會重新回歸到普通人中。這大概算是不幸中的萬幸。至少在這種時候可以陪在家人的身邊。

我看著樓下的人群,默默從上衣口袋模出一包煙,撕開,點著。

我其實並不擅長抽煙,從半年前開始抽的,如今已經發展到一天一包的程度。每天早上從短的可憐的睡眠中爬起來的時候,嘴里難受的要命。就這點來說,抽煙實在不是什麼好事。

「對吧?」我看著錢包里她的照片。有些微胖的她穿著紅色白條紋的上衣,馬尾從左肩垂下。笑的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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