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多心妄（四）
沈偉那邊焦頭爛額的時候,劉家，白家和郝家三家人已經提前去了趙家堡子。當初賣了宅基地的那三戶如今房子已經被重新整修過了。原本是打算,一戶給白爺爺白女乃女乃，另一戶留著劉家有空時過來住,另外的已經讓魏千耘住下了,就算是金昌自己留下的。可現在郝國仁兩口子一定要買一戶，送還不行，金昌只能把靠著趙村長家邊上的那一戶轉給了郝國仁。手續和錢什麼的都已經互交妥當了。這戶房子正經是成了郝家的財產。
因為只有賣給郝家的和魏千耘住著的院子收拾得很干淨。另外那一戶雖然是最大的，留給白家兩老的,但因為原來那戶人家搬走了之後什麼都沒有,所以除了燒了炕能住人之外，大家聚在一起過年還是太寒酸了一些。最後三家的長輩決定,還是在郝家買的院子里過。反正也都算是一家人,不用想那麼多。
白爺爺和白女乃女乃倒是無所謂。雖然家世和經歷相差太遠，但白老爺子和郝國仁同是那個年代里走過來的人，自然有他們能聊到一起的話題。而三個老太太就更是有得是可說的了。總之除了白爸爸忙活到三十當天才去趙家堡子之外，其他人二十八晚上就已經過來住了。
郝春敏和郝春美兩口子今年都跟婆家說了要去娘家過年。兩個人的婆家也知道她們娘家遇上了糟心的事兒，平時親家關系又處的很好，自然也就沒多說什麼。所以今年的春節，比去年又多了不少人。這讓一向冷清慣了的白女乃女乃和王清雲都顯得很亢奮。
村兒里過年最能應景的就是宰豬殺雞。今年他們從養殖場里買了一只純綠色喂養的大肥豬。別看膘厚，但吃著那是真香。二十九這天炖了大肉，張志凡帶著郝泰和大花，三個人切了一大碗白水煮五花肉，直接蘸蒜泥醬油，那真是一臉一手的油。可別看這樣，其實入口之後瘦肉不柴，有嚼勁兒卻是充滿了肉汁和彈性。肥肉香而不膩，那是真正入口即化的美妙滋味兒。果然這用靈植和在聚靈地養出來的豬就是不同，跟去年來趙家堡子吃的殺豬菜也有天壤之別。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要是這肉做出來的成品賣不出去，那就沒天理了！
趙國慶和柳燕給送來了不少干貨。基本上都是他們家自己弄的。山上的山菜和蘑菇曬干之後帶了一股陽光特有的味道，這讓這些干山貨的味道更濃。其實最重要的是今年試驗田里種出來的水稻，這是趙家堡子第一次種水稻。本來全村人沒一個認為可以，但種出來的效果讓他們非常吃驚。稻谷的個頭並不大，但每一粒都渾圓飽滿。去殼之後不需過分拋光就能閃出珍珠一般的光澤。尤其是吃到嘴里的清甜和濃而純正稻香。這是他們這些種了多半輩子甚至是種了一輩子地的老農民都沒有嘗過的好米種。唯一可惜的是春天種的時候是試驗，種子也不多，所以除了明年的留種之外，都分給了各家各戶，趙村長兩口子過來，主要就是來送大米的。
好米不但熬粥能吃出美來，煮干飯也一樣。尤其是灶火柴鍋做出來的米飯，味道更是用電飯鍋所弄不出來的美味。而且大米飯的的下面還有一層金黃香脆的真正大米鍋巴。搶出來之後就著熱撒上糖，都不用去考慮拿來做菜，光是當零食一會兒就被分光了。
張志凡和大花暗戳戳地搶到了一半的鍋巴。別看只有一半，但農村的大柴鍋個頭大啊。張志凡笑嘻嘻地把小泰招呼了過來。又開始了三個人的秘密偷吃。看得白傲臉部肌肉之跳。特別想告訴自己這個不知道心疼相公的娘子知道，做人家老婆不能太偏心！自己身為丈夫，怎麼連偷吃的好事兒都不叫上自己？
「你們吃得很開心啊。」白傲站在張志凡背後，臉上的表情陰沉著。
張志凡扭頭，看到白傲他立刻呲牙帶笑︰「嘻嘻。你不是有很多正經事嘛。你看，咱爺爺要你帶著他去看一看地，再看一看院子。你不是沒空跟我們一般見識。是不是小泰？」
郝泰立刻舉起鍋巴︰「白哥哥不要生氣！我們有偷偷給你留哦！凡凡哥說你不喜歡吃鍋巴，喜歡吃肉，所以他給你留了好多豬肉。特別特別的香！」
張志凡有想扶額的沖動。其實自己連肉都沒給他留啊！誰讓他現在被當成個大人看的，全家誰有事都要征求一下他意見什麼的。明明自己也有很大的心理年齡，可大家還是把自己當小孩。他才不承認是有那麼一點兒嫉妒。他只是為了讓小泰和大花能吃到更多好吃的。「哈哈哈，小泰你白哥哥是懂事的大人了，不會偷偷吃東西。所以咱們不能帶壞他。」
郝泰小臉兒歪了一下，最後皺了一下眉頭。「那凡凡哥為什麼要帶壞我？你不喜歡我嗎？」
誒我的麻麻呀，你這熊孩子為何如此敏感！「才沒有。我們都最喜歡小泰了。因為小泰是小孩兒，所以才可以在大人沒吃之前先吃一些。等你上了小學就不可以這樣了。上飯桌之前要先讓長輩吃，然後自己才動筷子。這是很重要的禮貌。知道嗎？」
郝泰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我記住了。那凡凡哥你也不要沒禮貌。我們先不吃了。等大家一起吃，他們開始吃了我們再吃！」
張志凡稀罕得不行，上手捏了一下郝泰的小臉兒。「真是乖孩子。走，哥哥們帶你去山上玩！白傲，你帶我們去吧？」
白傲也只能點頭。這時候他總不能說我也想嘗嘗鍋巴是什麼味兒，我還沒有吃過靈米做的鍋巴。但看到小泰一臉興奮地看著自己，他深深感覺到了來自媳婦兒的惡意。看來今天晚上的修煉得加上一些「負重」了！「我去跟爺爺女乃女乃姥姥他們說一聲。你去帶小泰船上衣服，山那邊更冷。」
北方的年夜飯更多的都是雞鴨魚肉。一來是漫天飛雪的時候新鮮的蔬菜不易得，二來是寒冷的天氣里脂肪類的食物能給人帶來更多的熱量。但生活越來越好，人吃東西的口味也有很大改變。就比如今年的年夜飯，蔬菜就佔了一半。原因就是春天的時候他們蓋了幾個蔬菜反季節大棚，里面的菜也都是帶靈氣的蔬菜，那些菜在入秋之後才開始下種，現在正是收割的時候。不過因為數量少，除了供給給仙魚莊和珍味熟食點做配菜和拌菜之外。剩下的都是村兒里人自己吃的。
看著桌子上的紅紅綠綠，郝國仁感慨︰「還是咱們這兒的人懂得靠土地賺錢。我們老家那邊，都還是種黃豆和高粱，也有人扣大棚，但感覺種出來的也沒有這個好吃水靈。」
張志凡心里得瑟著。那是啊。你們種得再用心也是普通的植物，我們這是靈植啊！根本沒有可比性。
白昌盛怎麼說也是父母官嘛，听人這麼夸，雖然這事兒跟他沒啥關系，可也與有榮焉。何況這地和地里的東西都是兒子的呢。「這就是側重點不一樣。賀羊的養殖和羊毛制品可是全國聞名的。每年的創收評比可都不甘人後。郝叔，之後這養殖場里的羊可就靠您老幫忙了。」
雖然說是一家人，關系都親近，可白昌盛這麼大的官他這輩子也就見過這一個。心里多少有些懼意的。所以白書記這麼一開口，老爺子有點兒受寵若驚。「那是應該的。以後我們都是這個村子的人了。何況我就樂意養羊，一看到羊和地我就親。」
郝媽媽忍不住吐槽︰「那可不嘛。這都是掉羊圈里都不帶回家的主兒！」
飯桌上的大家伙兒哄堂大笑。看著是不太文雅，可國人的年，就得熱熱鬧鬧開開心心的過。
不過這時候金昌的大哥大響了。這玩意兒在當時可是有錢人的象征。但像金昌這樣整天忙活跑生意的人，還是很有用的。只是因為這個家里除了他之外白老爺子也有，所以大家都不覺得稀罕了。
金昌出去接電話，好半天都沒回來。張志凡有點兒好奇，于是接著上廁所的理由溜出去看看。白傲又用了怕張志凡掉下去為由黑了媳婦兒一把也跟了出來。剛到院兒里，就看到金昌笑呵呵地往回走。「你們怎麼出來了？」
張志凡文︰「啥事兒大三十的給你打電話？」
金昌笑了。「我沒親戚好歹還有朋友嘛？小師娘你這樣我心里多失落啊。」
白傲瞪了他一眼︰「說正經事！」
金昌立刻進入狀態︰「是師父！剛剛的確是一個朋友的電話。不過主要不是拜年，是告訴我罐頭廠那邊的消息。說是早上的時候盧玲又去蕭家作死，然後自己去撞牆明志，被送進了醫院。然後沈偉哭著去了醫院，還跟蕭玫說了重話。反正就是責怪蕭玫為什麼對盧玲動手。盧玲只是愛自己而已，蕭玫要生氣可以對著自己來，干嘛把盧玲打進醫院。簡直都不知道這智商到底有沒有生成。不過因為這樣，他們倆的離婚官司肯定是不接受調停了。這對咱們買罐頭廠還是有好處的。干媽那意思不能讓錢都分給沈偉，目前應該可以做到。」
張志凡揉了揉腮幫子︰「真是神經病。誒那個盧玲真沒被什麼附身？我怎麼覺得他們倆比鬼還人呢。不對，是膈應人！」
金昌笑道︰「人可比鬼難纏多了。還不能輕易是用暴利。像沈偉這種人，就算同為男人我也覺得不恥。主要是那麼大歲數的人了，還學十七八的玩什麼純情真愛範兒，放著妻子兒女不知道負責，偏偏對一個第三者說不能辜負。真是狗屁不通。對他爹都沒心沒肺的！」
「你可別讓他通狗屁了。狗還不樂意呢。行了，趕緊回去吃飯。今天這事兒就被說了。省得大家不開心。」白傲吩咐。
金昌點頭︰「放心吧師父。這事兒大家也沒必要知道。你倆不進去？」
白傲嚴肅著一張臉︰「先陪他上廁所。免得他掉下去。」
張志凡怒吼︰「白傲你夠了啊！！不要每次都用這樣的理由來黑我！我就是掉下去也不是被你踹的！」
作者有話要說︰早上5點半就白麻麻開門時透進來的陽光給照醒了！我去我簡直就是見光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