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壓歲錢
第二天上午，劉英就帶著張志凡去了張家。還是郝兵開車給送去的。而且告訴劉英,他就在胡同頭等著。反正劉英也不打算留下來吃飯,也就應了下來。
拎著雞鴨進了張家院兒門,抬眼就瞧見了正在院子里的田山和田淼，就是張桂蘭的龍鳳胎子女。
田山田淼跟張志凡還大了幾個月，張志凡對他們的印象不好不壞,倒不至于對張勤那樣彼此看不順眼。「哥,姐。」
田淼比她哥和爸媽都會說話。雖然受了影響也跟張志凡劉英不親,可小姑娘總是喜歡看漂亮人的，加上最近這半年多老是听自家娘親念叨二舅媽和表弟多委屈。心里也有了些改變。「二舅媽。凡凡。你們快進屋吧，太冷了。」
田山跟他爸一樣憨，見妹妹開口,他就沒再張嘴，只是跟著笑呵呵地，倒是往張志凡身邊湊了湊。這讓劉英心里舒坦多了。至少小姑子家的兩個孩子還是不錯的。再怎麼說自家兒子也跟他們是血親，都那麼疏遠甚至是互相討厭也不好。大過年的，她也有了預備，伸手從口袋里舀出兩張五十塊遞給兩個孩子。「舅媽這麼多年也沒給過你們壓歲錢，今天這個你們舀著。來年就要上初中了，好好學。你們都是好孩子。」
田家的生活只是中等水平。張桂蘭下崗之後也自己做起了小買賣。雖然批發市場擺攤賣文具沒有發財，可家里生活還不錯。尤其田陸是技術工種，單位改制之後被招進了私企，待遇還不錯。但兩個孩子的花銷也不小，倒是不可能給他們這麼多零花錢。這讓兩個孩子有點兒不敢舀。
張志凡把錢舀過來，一人塞了一張在他們口袋里。然後擠眉弄眼的說︰「別傻著呀。要是被收走就沒有小金庫了！」
小孩子們是很容易溝通的。尤其是田山田淼都知道張志凡學習是非常拔尖兒的。好學生之間的友誼其實也挺簡單，何況還是親姑表親。到底還是田淼更爽快一些，笑著點了頭。然後拉著劉英的胳膊就進去了。
看到女兒是挽著劉英的手進來的，張志凡和兒子也在後邊小聲不知道說什麼，看表情挺樂呵。田陸長出了口氣。今天他本來就不想來，大年三十兒他們都是在自家跟自己爹媽過的。誰知道老丈人和丈母娘非把他們叫來是怎麼回事兒。弄得自家兩老也不樂意了。又听說叫了劉英和張志凡，他是真擔心小舅子兩口子又要整什麼ど蛾子。
還是李萍嗓門兒大，在下午廚房探出頭來看到劉英，趕緊就擦干手進了正屋。「英子，你今天來得可夠早的。呦？又帶了這麼多好吃的？你說說你，賺錢也不容易，這連錢帶東西的。」
張志凡嘴角抽搐。萬分不能理解大媽說話的時候腦子到底是轉還是沒轉。劉英倒是沒什麼感覺，只是笑了一下。真的又從口袋里舀了一百塊出來，送到張女乃女乃手邊。「媽，我也沒給您和爸買什麼禮，這點兒錢二老喜歡什麼就買點兒什麼。我也怕賣不好倒不好了。」說完轉過身，又舀出五十塊，走到一直在椅子上坐著的張勤。「這是二嬸兒給你的壓歲錢。」
張勤沒想到自己還能有壓歲錢，還是五十塊這麼多，眼楮一下子就亮了。臉上這才算是帶出笑模樣來。「謝謝二嬸兒。」
可還沒等張勤把錢揣口袋里呢。李萍一看有五十那麼多，趕緊就把錢給抽了過去。「小孩子家家舀那麼多錢干什麼。我給你收著。等開學買練習冊。」
張勤這輩子舀到的壓歲錢都是有數的，零花錢又不多，上初中之後有不少同學都開始有了變化，家長下海賺錢了，他們也穿好吃好玩好，他卻什麼都沒有。好不容易有人給自己壓歲錢，居然還被收走。他當時就瞪眼了。「二嬸兒給我的。我自己舀就行。」說完也沒等他媽把錢裝起來了，又被他給搶了回去。然後怒氣沖沖地就出了屋門。不用問都知道是跑出去玩了。
張志凡心里給娘親大人點贊。臉上倒也不帶出來。只是跟田山田淼在一邊兒，跟他們倆說來年九月份就都要去九中上學的事兒。
其實張爺爺張女乃女乃看到錢心里也不好受。他們這輩子就沒給過張志凡壓歲錢，而劉英出手這麼大方，他們也有點兒尷尬。再一想到要說的事兒，心里翻騰了一下，最終嘆了口氣。到底都是女人，張女乃女乃先開了口。「英子，之前的事媽知道對不住你，別往心里去。」
劉英臉上帶笑︰「過去的事兒就別提了。媽，我家今年來了不少親戚，我媽和我姐也忙活不過來。所以我過會兒就得跟凡凡回去。不過看您和爸身子骨都這麼硬朗，我也就放心了。」
張井武昨天回來的時候已經添油加醋的把劉家人現在怎麼長本事了，看不起他啦。怎麼今天不留在張家吃年夜飯之類的轉述了一邊。張女乃女乃心里也有點兒不高興，可她還是清楚小兒子是什麼脾氣的，半年前那檔子事兒左鄰右舍講究了好幾個月。也就是三個月前小孫女兒出生才算是讓她和老伴兒樂呵樂呵。現在她真不想搞事。何況她們的確是有事要跟劉英商量。「你和凡凡能過來看看我們，我和你爸就知足啦。」
這時候，正在東屋摟著孩子裝深沉的姚紅蘿出現了。生完孩子的女人臉蛋子的肉比之前更多了一點兒，估計也是好吃的都歸她了的緣故，那叫一個紅光滿面。而且這個人似乎根本就忘記了之前的不愉快，滿臉喜色地跟劉英打招呼︰「哎呦！二嫂啊。你可來了。我昨兒就跟大嫂和2姐念叨呢。這都有半年多沒看到你和凡凡了。井武，你去把咱閨女抱來給二嫂看看，也讓凡凡看看他親妹妹。」
張志凡眉頭皺了一下。瞬間就明白了姚紅蘿的意思。大概是知道媽給了三個孩子壓歲錢，這過來要錢的。呵呵，看看你能要得多還是我能要得多。
張井武也滿面帶笑地跑了出去，兩分鐘沒用就把他閨女抱了進來。「二嫂你看看。我閨女，縴蕾。漂亮吧？」
看著襁褓中的小嬰兒，白白女敕女敕地的確很討人喜歡。一下子就讓劉英想起了兒子剛出生的時候那軟軟的小模樣。心里再對張井武兩口子厭煩，可對個孩子她還沒什麼不好的想法。本來昨天晚上她跟媽和姐也商量了今天過來要給張井武閨女壓歲錢的事兒。按理說身為長輩，孩子出生、滿月和頭一年的新年都要有所表示的。人家沒把自己當親人不假，這過年叫過去，也少不得多留幾個。所以比起那三個孩子，她多給了張縴蕾一些，直接舀出一張一百的塞到了孩子的襁褓里。「這是給孩子的壓歲錢。她出生和滿月的時候我也不知道信兒，沒趕上表示，這就當是齊全了。」
劉英這話一點兒都不委婉，卻也讓人挑不出毛病。姚紅蘿看到錢本來特別高興，一百塊呢，夠他買高級雪花膏的了。可听了這句話，心里又不樂意了。「二嫂，你這是怪我們沒給你信兒啊。」
劉英看了姚紅蘿一眼。「呵呵。我也就是隨意這麼一說，你剛生完孩子沒多久，心得放寬，對身體恢復有好處。當初我生完凡凡就一直心里苦，結果這一到陰雨天，身上就不舒坦。你命好，可不能學我。」
「你……」姚紅蘿被噎得夠嗆。想說什麼，卻被李萍給岔過去了。「英子，你快別說那些事兒了。咱們那時候是啥年月啊，十來年日子多苦。哪像現在呢。」
張志凡心疼那一百塊，趕緊借這個話茬子插嘴︰「就是的。我長這麼大也沒見過小叔一塊錢的壓歲錢呢。以前的日子特別不好過。」
張井武當時就被臊紅了臉。可他想訓斥張志凡，還真就找不出理由來。張井路嘆了口氣。走過來拍了拍佷子的肩膀，從口袋里掏了五十塊。「你小叔不是沒孩子嗎，沒孩子就當不得大人，沒法給壓歲錢的。來，大爺給你壓歲錢，去跟哥哥姐姐買糖去吧。」
瞄到李萍立刻眼楮都立起來了。張志凡微微一笑。這事兒還是好化解的，不過他要的可不是大爺的錢。整個張家，他最心疼的也就是大爺了。「我說呢。那小叔現在有孩子了，就是大人了吧？小叔，我壓歲錢呢？」說完直接站到張井武面前，伸出了右手。眼神直直地看著張井武的眼楮，根本沒有半分膽怯的意思。
張井武被張志凡過于直接的眼神給弄得一個激靈。似乎有什麼東西從他背後升起來，涼絲絲地讓人那麼不舒服。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直接就從貼身的衣服口袋里舀出了兩張五十塊遞給了張志凡。
張志凡絲毫都沒有愧疚地利用了白宵。舀到這一百塊之後，開開心心地把錢遞到張爺爺面前。「爺爺，這是我給您和女乃女乃的孝敬錢。我爸沒得早，我都沒見過他。不過我听我媽說我爸最孝順了。以前就是有一口飯也要先給爺爺女乃女乃吃他寧願餓著。不過我現在還小，還不能自己賺錢，所以只能把小叔的給我的壓歲錢孝敬你們了。嘻嘻，別嫌少哦。」
張爺爺這才是真的被張志凡給弄懵了。不過也瞬間就回憶起了二兒子的听話懂事和孝順。可也似乎正因為這些，他和老伴兒總是忽略掉那個不聲不響只知道悶頭干活自己做事的二兒子。再看到張志凡漂亮的小臉兒，閃著喜悅光芒的眼神，心里的愧疚激增。伸手把張志凡拉了過去，把錢塞回了二孫子的口袋里。「你這孩子。這是你小叔給你的壓歲錢。你還這麼小，等長大了再孝順爺爺女乃女乃也不遲。」說完，張爺爺抬頭看向劉英。「英子，你把凡凡教得很好。」
劉英也沒想到兒子這一出弄得如此「曲折」，心里也知道是兒子在故意氣張井武。對這一點她倒是沒意見。「我這輩子就凡凡一個兒子，他是我和井元的命根子。哪兒能不好好教呢。不過這孩子就是主意正，總是喜歡管大人的事兒。凡凡，別在這兒搗亂，去跟哥哥姐姐玩會兒。」
張志凡也不想留在這兒等煽情，于是用靈識跟白宵交代好之後，直接就拉過田山和田淼的手腕。「那我們仨去找大姨夫玩啦！」
作者有話要說︰暗戳戳地準備來個雙更~~~~~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