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石灰?
蓮華雙眸緊閉,強忍著將呻y n咽回肚內,耳畔只听那錦衣青年撫掌大笑,「賤人,想跟本少爺斗,你還女敕了點!」
目不能視,蓮華縱有百般武藝苦于無法施展,艱難閃躲間還是挨了三兩記悶棍!左肩、後背、眼楮,蓮華已經感覺不出哪兒更痛。
周圍不懷好意的y n笑和男人污穢骯髒的氣息讓她幾欲作嘔!
不行,不能再呆在這里了!
敵強我弱,再待下去不免吃虧,想辦法先離開才是——
一咬牙,她捏緊長袖,忍痛運起輕功,倏忽飛出重圍,隨意撿了一個方向跌跌撞撞地奔逃了去。
跑,拼盡全力地跑。
眼前深如漩渦的暗,身後隱隱有呼喝叫罵聲越來越近,仿佛噬血的魔。
一路狂跑,蓮華累得力竭,模索著挪到牆邊,扶著冰冷的牆壁喘息。眼前的暗色更深了一層,想必已是天黑了。
耳邊只听見呼嘯的風聲,空氣濕潮而稀薄,她似乎闖進了一條偏僻暗巷里,觸手皆是荒涼之感,蓮華不禁打了個寒栗。
苔巷幽暗,這時巷口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聲。
她驚了驚,無暇猜測,掙扎著邁開步伐想躲,怎奈驚慌下腳步稍微遲滯,她一個踉蹌不由自主向地上跌去!
巷子盡頭那呼喝怒罵聲漸漸清晰,蓮華的心沉到了無邊的深淵底,臉色慘白,慢慢無助地閉上了雙眼。
靜夜寂寂,月孤懸。
冷清清的巷子,除了巷口的喧嘩就只剩下蕭蕭風聲。
那風聲忽動,蓮華猛地身形一震,她沒有落在冰涼的地面,而是一個沾染了漫夜清涼,依舊溫暖的懷抱里!
甫一入懷,便嗅到那人衣襟上散發出來的,淡淡清茶的香。
蓮華眼眶驀地一熱——
是誰?!
那人接住她虛軟的身子,動作小心地像在呵護一件稀世珍寶,幽幽微微地一嘆,隨後抱著她幾個起落,翻過了巷旁屋檐。蓮華只听耳畔長風浩蕩,黑暗中光影幾番明滅,那伙惡僕的呼喝聲隱隱小了下去,很快已經消弭無蹤。
月轉烏啼,清寒漫漫。
她輕顫著身子安靜乖順地呆在他懷里,不說話,不掙扎。
如果這是一個夢,她寧願埋葬在這個茶清茗香的夢境里,永遠不要醒來。
直至一聲吱呀門響,似乎進了附近什麼地方的房間,他俯子想將她安置在軟榻上,她卻固執著攥著他袖角,說什麼也不肯松手。
「暖兒。」
一聲清淺的呼喚。
略微帶著點寵溺和無奈。
蓮華渾身劇烈地一抖!
就像溺水的人遇上唯一的浮木,她緊抓著他的袖角,那麼用力,骨節都已攥地青白!
這是小七的聲音!
是小七的味道!
她著唇,張了張口,又張了張口,萬分艱難又苦澀的嗓音幾乎拼不成一個完整的音符,「小七……」
身邊的人兒氣息清淺,呼吸間泠泠生涼,听著她喑啞的呼喚微微一僵,撫慰地拍著她輕哄,「別怕,沒事,沒事了,把手松開,你的眼楮得清洗上藥。」
蓮華心中酸澀已泛濫成河,清澈的珠淚幾乎就要沖出眼眶漣漣滾落,「小七……不要走,我不要你走……」
眼楮痛,心也痛,入京後所有委屈和絕望在這一刻一齊洶涌地沖開心防,攪得她身如刀割,她抱著他的袖子哭,「你為什麼不要我了,為什麼不要我了……暖兒哪里做錯了,你告訴我,我改,不要離開我好不好……小七……沒有你……我真的很難過……」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那人倦倦地闔上雙目,那一霎那的神色似喜似憂,似痛似傷,再睜開時卻已恢復了一片霜涼,他微微笑著覆上她的手,「放心吧,我今夜不走。」
夜寒如冰,燭台上的蠟燭撲地被風吹滅。
他烏亮的雙瞳黯淡了下去。
那笑,淒傷又哀涼,他輕柔將她攏在懷里,一手卻緩緩地按住了心髒的位置。
蓮華。
我要怎麼告訴你,我不是你的小七……
我又怎麼忍心告訴你,這個世界上可能再也沒有你的小七……
他輕輕咳嗽了一下,凝著她淚流滿面的小臉,話音幾近無聲地飄渺,「他對你,當真這麼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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