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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對不起,永別。

艾斯還記得,初次遇見小遠的時候,那是他來到偉大航路的第一天。好不容易穿越了紅土大6,他的小船卻被海嘯打散,無奈之下只能抱著木頭游蕩那個空無一人的荒島。在他一個人孤獨的游蕩的時候,就遇見了正毫無防備的躺在地上,靜靜地昏睡的小遠。

吶,別怕啊,我是艾斯,初次見面多多指教哦。

他給她打招呼,對她微笑,看到她琥珀色眼楮里的防備一點點軟化下來。那時的她瘦瘦小小的,仿佛風一吹就會摔倒,卻會做一手好菜。她做菜時認真的樣子十分迷人,讓人無法移開眼楮。鬼使神差的,就算明知道這樣的女孩子不適合做海賊,卻還是開口邀請她做他的伙伴。

小遠,就這樣成為了他的第一個船員。而多了伙伴相伴的偉大航路上,他也再也沒有感覺到空虛茫然。

那之後,他的身邊就多了這麼個膽小愛哭的女孩,雖然那時候的她什麼都不懂,時時刻刻都無法離開他身邊,他卻給覺得很開心。對他來說,只有被人需要,心里有放心不下的牽掛,才能讓他充滿拼命向前的動力。

況且,小遠也確實是一個值得讓他無條件對她好的女孩,就算生活在和平的國家,卻沒有嬌氣任性,衣服破了就自己補補,好吃的都留給他,就算是挨凍受傷也不會喊苦。哪怕在最初,兩個人只有一排他自己親自動手做的粗簡竹筏,每天不僅饑一頓飽一頓,還天天毫無保障的在巨浪中冒險,也從來沒有抱怨過。

到後來,隨著時間的流失,他漸漸地在偉大航路混出名堂,金錢、名聲、實力接踵而來,他能給她最好的時候,小遠也依然沒有改變,她仍然穿著樸素的衣服,吃著他剩下不喜歡的食物,默默地在他和伙伴們身後打理著一切。就算是成為了四皇的弟子,她也依然如此,從未改變。♀

是小遠…把他…把大家都慣壞了啊。

因為有她在,座船被打掃的一塵不染,而隨意亂扔的髒衣服臭襪子從來不用擔心積存。廚房的桌子上永遠備著點心水果,冰箱里是榨好冰鎮的果汁,在睡覺之前,會有人放好水為他們準備換洗的衣服。這樣明明單看起來微不足道的小事,卻深入所有人的心中。對于在海上漂泊,被世界所排斥的海賊來說,這種像是被親人呵護般的感覺是他們求之不得的東西。

就這樣潛移默化的,大家開始學會依賴小遠。以至于漸漸地,所有人都習慣了回船之後什麼也不用做,便可以立刻吃到熱乎乎的飯菜,喝到暖暖的開水的生活。就連他自己也是,習慣了她一直跟在他身邊,習慣了被她溫柔對待,習慣她沒有原則的維護,習慣她無微不至的照顧……這種習慣,讓他再也……不想離開她。

就算是明知道他是羅杰的孩子,就算明知道早晚有一天得知了真相的世界政府會全力抓捕他,就算是知道小遠會被他所連累……他還是沒有辦法控制感情的變質,他很喜歡很喜歡小遠,喜歡到想放手都不行……

每次理智告訴自己該放手的時候,就有一個聲音在心里欺騙自己,安慰自己小遠還很弱,離不開他的保護。可是他知道那不過是他自欺欺人的想法罷了,就算是離開他,小遠還是會過的很好。她已經很強了,又不像他一樣喜歡惹事,只要面對的不是七武海或四皇,就不會出什麼太大的問題。她很乖很低調,就算被人挑釁也不會在意。每一次生氣動武的時候,都是為了維護他……

只要想到要和她分開,腦子就會無法控制的冒出很多很多他珍藏在心里的回憶,動搖著他每一次堅定又瓦解的意志……

她說……

我這麼沒用,就算死掉也沒關系、可是如果艾斯同學出了什麼事的話,那我一定會很傷心,傷心到沒辦法活下去。♀而我又那麼笨,無論是頭腦還是身手……連報仇的能力也沒有。所以,艾斯同學,無論遇到什麼事,都請你一定要活下來,永遠不要放棄自己的生命,好不好。

你怎麼會沒用呢,每一次都是你的鼓勵,才讓我堅定信念走下去。你比誰都認真活著,比誰都珍惜現在的一切,你應該長命百歲的活下去。而我這樣的家伙,被應該稱之為父親的家伙拋棄,一出生就奪走了媽媽的生命,連累無數人在海軍搜捕我的過程中遭遇不幸。像我這樣繼承了羅杰的魔鬼之血,被整個世界所厭惡的家伙,從一開始,就根本就不應該出生,也完全不值得任何人,為了我這樣本來就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的家伙犧牲生命……

小遠,不要再管我,不要再對我好,離開我這樣的家伙,好好的活下去吧……如果他能早一點狠下心來將這些話告訴小遠,和她拉開距離,那麼是不是就不會發生現在的事情。如今她遭遇危險,性命垂危,說到底都是因為他自私的貪戀她對他的好,不舍得放手才造成的。如果她還在莫比迪克號,在老爹的保護下的話,就不會和他一起遇到黑胡子,青青也不會被黑暗果實的能力吸引進去……

果然啊,他就是個掃把星,只會連累身邊的人不幸……

小遠的笑容在腦海中漸漸地模糊下來,艾斯無可奈何眼睜睜她抓著青青一點點的被黑洞吸引進去,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眼中的不甘心和絕望。這種時候,艾斯很想去問問她……小遠,你是不是會恨我呢?會不會後悔和我相遇?

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不會成為海賊,不會每天都生活在危險之中……你會過上普通的日子,成為被眾人景仰的優秀廚師。然後找到一個真心愛你可以給你平淡又幸福生活的男人,牽手結婚生兒育女,攜手白頭。

所以,小遠啊…你恨我吧……

如果人可以擁有下輩子的話,那麼希望你,不要再遇到我。

就算是……

我有多麼的…舍不得。

………

由于黑胡子的伙伴插手了戰斗,艾斯被俘,小遠身受重傷,而青青也被黑胡子吸入黑洞之中。沒有了青春鳥能力的騷擾,恢復了能力的黑胡子一下子將小遠的半個身體收入黑洞。她拼盡全力抵抗者蒂奇的果實能力,撐著身體盡可能的想多看艾斯一眼,她知道或許這一眼別後,要面對的就是永別。但繼續是這樣,人生中將會留下很多遺憾,她也不後悔和艾斯一起。

她能夠遇見他,能夠喜歡他,能夠和他相攜走過那麼漫長的旅程,已經很滿足了……

只是……

抱歉了老爹…這次任性的出行讓您擔心那麼久,不僅沒辦法完成回家的承諾,現在還要您白發人送黑發人,小遠真是個不孝順的家伙。一直受到您和大家的照顧,卻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回報。不僅這樣隨便的死掉,還要害大家傷心,真是對不起……

想到還在新世界等待他們回家的家人們,小遠終于低聲哽咽著。

「對不起………」

對不起啊大家……明明今天還答應過,要帶著艾斯同學一起回去……

對不起……

「嗚……」

小遠……

好不甘心……

……明明那麼期待回家團聚,明明差一點就可以團聚了,明明說好了要一起熱熱鬧鬧的過生日。我都還沒來得及看看大家幫我重新裝修好的房間,沒有來得及吃到薩奇前輩研究出的新菜色,沒有來得及跟大家告別,沒有來得及給伙伴們說——

謝謝你們,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

小遠真的真的,超級喜歡大家……!

就這樣辜負大家的心意死掉,真是對不起啊……

如果可以的話…她還想要多活一段時間。

她想為老爹調整好身體,叮囑他以後不要喝太多酒。她想送青青安全的回到馬爾科大哥身邊,告訴他其實青青是個很乖很可愛的孩子,讓他不要老是使用暴力。她想跟不知道在何處旅行的香克斯老師道謝,謝謝他的救命之恩和諄諄教誨。她想要再見見深香,親眼看到她恢復健康的樣子。她想幫大家做最後的一桌子菜,感謝大家對她的關心照顧。她想將莫比迪克號打掃的干干淨淨,感謝它願意載著她,成為她的家,成為她的歸宿……

她想要再陪艾斯同學一段時間,想給他生一個可愛的寶寶……

想讓他平安的活下去,也想要告訴他……

「艾斯同學……」

「……」

听到小遠的聲音,艾斯抬起頭,就見她淚眼婆娑的看著他。黑洞的吸引力將她的頭發和裙擺吹的不停飄動,肩膀上被子彈擊中的傷口幾乎將上半身染紅。受了那麼重的傷,現在還有可能失去生命,他以為他或許會從她的眼中看見埋怨和憎恨,可是卻沒想到,她最後留給他的一面,卻是一張笑容燦爛的幸福容顏。

她眼中的絕望悲傷已經消失不見,臉上只能看到滿滿的幸福。

她張張嘴,沒有發出聲音。艾斯卻好似能清晰的听到她在說什麼,那幾個字直接烙印在他腦中,傳達至他心底。

她說……

艾斯,謝謝你。

謝謝你讓我遇見你,謝謝你讓我成為海賊,謝謝你讓我成為你的伙伴,謝謝你一直以來無微不至的關照,謝謝你讓我加入白胡子海賊團,謝謝你讓我重新擁有親人,謝謝給了我一個…世界上最好的家庭。

能夠和你相遇,是我一生最大的幸運。

如果有來生的話,我還是希望能夠遇見你。

吶…到時候,我們再一起出海吧。

艾斯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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