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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著任休桃黯然傷神的模樣,休竹笑著轉移話題,「你這段時間在家里做了什麼?說給五姐听听,可有沒有淘氣?」

任休桃一拍額頭,忙叫門口的落霞進來,讓她把帶來的東西舀給休竹看。休竹瞧著是兩個香囊袋子,繡著粉紅的桃花,驚喜無比地問︰「這是六妹繡的?」

任休桃有些不好意思,點點頭道︰「準備給五姐,就怕沒有冬靈姐姐繡的好,到時候被冬靈姐姐笑話。」

休竹道︰「她要是敢笑話六妹,我第一個不饒她。」

任休桃唬得連忙道︰「使不得,這是冬靈姐姐教我繡的,如果五姐罵了她,她不高興以後就再也不指點我了。」

休竹「撲哧」笑出聲,「你呀,既然是她教你的,怎麼又怕她看到?讓她瞧瞧,才能瞧出不足來,以後能更好地指點你啊。」

任休桃紅了臉,惹得門口的小丫頭們都笑起來。

在老太太屋里陪著老太太一起用了午飯,瞧著老太太精神頭不多,就陪著說了一會兒話。這才有了和董氏獨處的機會,听著董氏噓寒問暖,休竹心里暖洋洋的十分舒服,最後感嘆,要作古代人投胎就很重要。如果自己變成了任休菊,在這樣的社會形態下,到底會有多少反抗的機會呢?

冬天黑的早,天空又陰沉的好似要下雪,才申時初刻,屋子里的光線就有些暗沉了。

「……人心都是肉長的,要想別人對你如何,首先你就要如何對別人。」董氏叮囑完最後一句,有媽媽進來稟報︰「五姑爺來接五姑女乃女乃來了。」

董氏和休竹同時一愣,這麼早就下班啦?董氏站起身整理衣裳,又吩咐那媽媽道︰「去稟報老太太一聲,再找人去看看老爺回來沒?」

靖南王突然到來,很得董氏和老太太的心,就是底下的丫頭婆子們也忍不住舀出來和四小姐比較,上次四小姐回來的時候是一個人,走的時候可沒見四姑爺來接她。

陪著老太太說了一會兒話,董氏送女兒女婿到垂花門前,對靖南王的表現再次加分。終于不再覺得休竹命苦,反而有種苦盡甘來的感觸,望著眼前白茫茫的景物,深深地嘆口氣。

衛姨娘笑盈盈地道︰「五小姐原本就討人喜歡的,夫人以前真是擔心過頭了。」

休竹還真沒想到靖南王會來接自己,再加之董氏諄諄教誨的話,休竹微微一嘆。對面的靖南王輕笑道︰「夫人似乎不希望為夫來接夫人?」

休竹搖頭,看著靖南王張張嘴,什麼也沒說,又嘆了口氣。一切都很好,除了面對靖南王。休竹已經完全模不透他這個人,或者說休竹從一開始就沒有模透他。與他相處沒有壓力,可也無法避免不自在,他們是夫妻,卻只有夫妻之名,沒有夫妻之實,說出去也未必有人相信,而且這話休竹也不敢說出來。

如果,哪天靖南王突然說出來呢?

晚上睡覺的時候,休竹故意把身體往中間挪了挪,心里很是忐忑緊張,怕被靖南王看到了取笑,就佯裝睡著了。豈料,靖南王一本正經極為認真地道︰「夫人,你擠著為夫了。」

休竹氣得緊緊拽著被子,牙齒咬的吱吱作響,聲音從牙縫里一字一頓地蹦出來︰「我真的就那麼肥會擠著你?如此,你去其他地方睡去!」

「習慣了這張床,不習慣換。」靖南王說的煞有其事,好像還很為難。

休竹翻身坐起來,「那我換地方。」

「也合該讓累了一天的丫頭婆子謝謝,大半夜的折騰什麼?」說著自顧自地躺下來,閉上眼楮貌似很疲倦地道,「睡吧,別鬧了。」

到底是誰鬧了?休竹看著自己生了半天的氣,想了想好想是自己自作多情,自己沒事兒找事。暗暗惱了一把,耳畔靖南王呼吸勻稱,低頭一瞧他已經睡著了,而自己看著還真像小丑。

小丑就小丑吧,小丑也要吃飯睡覺。休竹躺下來,身體緊緊挨著牆壁,倦意慢慢襲來,卻在這個時候,靖南王的低沉綿長的嗓音傳來,「夫人,你是對為夫放下戒心了吧?只是為夫不解,之前夫人對為夫的戒心發自何處?」

休竹陷入沉思,很早以前就學著讓自己接受這個世界的一切,無可避免地會結婚生子,也無可避免自己的丈夫納妾,嘴上說的,心里想的都是美好卻不現實的。自己生活在現實里,整天想那些飄渺虛無的美好果真有用麼?那麼多女人都是這樣走過來的,自己並沒有特別的地方,又何需把自己歸為另類?

久久听不到回應,靖南王嘆道︰「這樣很好,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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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之後李氏再也沒有來看休竹,大概是李氏也接受了老太太的恩典吧?明夫人也過問過一兩次,問休竹她嬸子為何沒來?莫不是得罪了她?

休竹笑道︰「如今到了年底,嬸子許是有事兒忙。」

明夫人不覺點點頭,「也是,每到了年底,都有要忙的。」然後明夫人又問了問任姑媽和任休蓮,說她們都在登州,過年的禮物就一起送去。休竹對此沒意見,謝過明夫人操勞。說了一會兒閑話,瞧著時辰告辭。

明夫人目送她出門,她身邊的媽媽就笑道︰「奴婢說的不錯吧?新女乃女乃並沒有這樣的心,如今夫人可安心給二爺好好物色個二女乃女乃,以後身邊就有真正能幫襯的人了。」

明夫人不覺點頭,又滿是擔憂地道︰「哎,我也為此事煩悶,他如今已經是二十一歲的人,還沒收性子,又不肯用功讀書。你說我如何好開口讓王爺給他謀個差事?」

那媽媽立刻出主意︰「求求侯爺,侯爺未必不肯幫。」

「我何曾沒有想過讓西府侯爺幫幫?但只去年某了那麼個差事,偏偏這個孽子不珍惜,才做了半年就……」提起這個明夫人就氣,「沒個差事,又沒有科舉功名,你說好的大戶人家如何肯把女兒嫁來?說白了,他又不是正經的嫡出,外面也不知還有多少看不起我的人呢!」那媽媽忙安慰幾句,說王爺如今不比從前,別人不看她們的面子,總要給王爺幾分面子,要給範炎找個能幫到他的岳丈未必就難……

052︰團聚、串門

年關將近,打掃除塵,王府也進入了忙碌期。

一轉眼,便到了休竹進宮受封的日子,一大早就醒了,睜開眼就瞧見靖南王坐在對面的椅子上,將自己給他做的護膝手法熟練地戴上,放下褲管,抬頭迎上休竹的目光。靖南王極其自然地道︰「不想夫人白扎了手指,為夫勉為其難地戴上,感覺挺不錯,辛苦夫人了。」

休竹告訴自己沒什麼好生氣的,比起那些給丈夫做衣裳、做鞋子的,自己這一點兒針線沒什麼。可是,可是你就非得擺出那副吃了虧的模樣嗎?到底是誰吃虧啊?

「你知不知道,我忍你很久了?」休竹咬牙切齒。

靖南王盯著她,左看右看最後總結︰「說實話的夫人終于說了一句實話了。」

休竹喘了口氣,不氣,咱不要和自己的身體健康過不去。再抬頭,眼楮笑成彎月牙,「王爺,你果真要听實話?」

「嗯,實話雖不好听,但偶爾听听也不錯。」

「那我可就說實話了。」

「說吧,為夫洗耳恭听。」

休竹清清喉嚨,正要張口大說特說的時候,突然發覺自己好像沒什麼好說的。再看靖南王那聚精會神、洗耳恭听的模樣,休竹覺得不能對不起觀眾,那就說一句吧,「咳咳,我想出恭。」

于是,整個早上,包括吃飯,靖南王都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欠扁樣。休竹邪惡地想著,你就憋著吧,最好憋出內傷。

吃了飯,休竹又收拾了一下妝容,畢竟是要進宮,不能太隨意。然後去明夫人處請安,說明今日進宮一事,休竹在明夫人眼里捕捉到一抹黯然神傷,眨眨眼再看,明夫人笑容里全是與之共榮的欣喜,好像她也盼著休竹受封王妃頭餃。

听她囑托完畢,又去拜見太老夫人,彼時侯爺夫婦、範黎夫婦、周夫人以及範曦夫婦皆在太老夫人處按長幼秩序落座。

休竹和靖南王進來,眾人的眼光便落在他們兩人身上,侯爺夫婦及範黎還是那嚴謹得一絲不苟的模樣,至于黃大女乃女乃,休竹大概可以將她眼中的意思理解為羨慕。周夫人笑容溫和,給休竹一個鼓勵的眼神,赫連女乃女乃笑得有幾分羞澀。

朱媽媽站在太老夫人身後,輕輕拍了拍太老夫人的手,太老夫人這才睜開眼,休竹和靖南王一同行禮,見她微微點頭,朱媽媽便讓婆子搬了椅子請二人落座。彼時,外面的天還沒有亮,休竹進宮受封,眾人應該是早就知道的。

既然知道,卻沒有人指導一下休竹進宮的禮儀,海夫人和周夫人可是受封浩命夫人呀。特別是海夫人,年底朝賀她也是要進宮的。好在老太太有先見之明,出嫁前夕請的引教嬤嬤教了許多。雖不全面,今天應該還是能應付過去而不至于太丟臉。

侯爺問了外面安頓馬車諸事,靖南王一一答了,一時陷入沉默,海夫人道︰「時辰也差不多了,讓他們去吧。」

侯爺點頭,靖南王和休竹起身告辭。坐在馬車上,听著車輪碾著雪地發出的「吱吱」,休竹蹙著眉頭,她本來是一點兒也不緊張的,結果卻被眾人弄得緊張起來。也不知,他們是不是故意的。

「不用擔心,一會兒從西宮門進入,自然有宮中女官引領,你跟著便可。」

靖南王一說話,休竹就想起他整個早上忍俊不禁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來。靖南王聞聲,嘴角輕輕揚起。

事實證明,休竹的擔心完全多余,進去後被帶到一處宮殿,等候半晌便有女官過來宣旨,奉天浩赦靖南王妃之稱,大體說了些休竹賢良有德等廢話。休竹是完全緊張的像個木偶,甚至沒有多看一眼周圍的環境。整個過程懵懵懂懂,最後被帶出來,靖南王扶她上了馬車,看著她失悔的樣子,伸出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某人終于回神,問的第一句話是︰「我以後也有俸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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