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入殿中,只見里面還有幾個教內的主事恭候在台階下,見到獨孤芸進來,紛紛行禮道︰「少主」
獨孤芸點了點頭,揮手道︰「你們先下去」眾主事當即退了出去dm
雷奔見殿內已空,不由奇怪地望著獨孤芸道︰「小妹,你搞得這麼神神秘秘的,到底是有什麼話要對大哥說?」
獨孤芸望著他,眼中露出一絲痛苦和掙扎她猶豫了很久,才緩緩道︰「父親已經決定將你逐出天羅教,以後你不再是天羅教的人!」
「什麼?」雷奔聞言頓時驚呆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激動地上前拉住她的手道︰「小妹,你說清楚,父親為何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你又怎麼會成了少教主?」
獨孤芸深吸了一口氣,忽然狠狠一甩袖子,轉身道︰「這不正是你想要的?」
雷奔頓時說不出話來,他忍不住後退了兩步,嘴里喃喃地道︰「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我的確想要自由,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的心里卻這麼難受?」
獨孤芸猛地回頭,眼中劃過一絲怨恨,冷聲道︰「若非你總是逃避自己的責任,我又怎麼會做了少教主?若非你總是令父親失望,他又怎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你根本從來沒有將自己當做天羅教的一份子,現在又回來做什麼?」
雷奔囁噓道︰「我……我回來,只是想幫你」
「幫我?」獨孤芸低聲笑道,她忽然揚起頭,神情變得既高傲又有著說不出的自信
這一瞬間,她似已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以前那個愛笑愛鬧,又有些卑微的芸兒已經不見了,她現在已是天羅教的少主,以後更會成為天羅教的教主!終有一日,她會坐上那黃金鑄就的寶座,被世人所仰望!
雷奔忽然一陣恍惚
獨孤芸冷冷地瞧著他,一字字道︰「我—不—需—要」她說的很慢,卻很清楚,語中似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雷奔怔怔地立在當地,再也說不出話來
獨孤芸緩緩走上石階,慵懶地靠在教主寶座旁邊的一個椅子上,抬手道︰「來人,送客」
雷奔抬頭望著她,忽然冷冷地道︰「不用,我自己會走!」他似已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氣氛,還有如此沉重的打擊,腳步踉蹌地沖出了大殿,路上的人都用怪異的眼光望著他,那眼光中帶著一絲同情,還有一絲譏嘲
他終于明白那個叫羅兵的弟子為什麼要攔住他,因為他已經被驅逐出教了,對于他們來說,他已經是一個外人
外人,原來我只是一個外人!
他發瘋一般跑出了天羅教,直到身上再沒有了力氣,這才撲倒在草地上,重重地喘息
「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他狠狠地捶著大地,可是大地沒有感覺,痛得卻是自己的手
他一直捶,一直捶,直到手上已經鮮血淋灕
忽然身後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然後便听一個甜美動听的聲音道︰「你為何要這樣折磨自己?你並沒有做錯什麼,錯的只是他們……」
雷奔回轉過頭,只見一個綠衣女子嬌怯怯地站在他的身後,她的容貌極美,一雙靈動的雙眼更是美到了極處,她氣若幽蘭,聲音更似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魅力,讓人忍不住沉醉其中,再也不想醒來
「千嬌……」雷奔低喚了一聲,然後便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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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二
洛陽城中一下子就涌入了許多的江湖人,這些人或是獨行,或是結伴而來,目的卻只有一個,那就是觀戰
魔教教主獨孤行與武林第一莊莊主沈玉麟的決戰!
這場決斗,本來在一年前就應該開始,可是沈玉麟卻忽然失蹤了,如今他們再次相約,誰也不願意錯過這難得的一次機會
此刻的古都洛陽,仿佛是一塊吸鐵石,幾乎將所有的江湖人都吸了過去
每個人都在討論著兩日後的決戰,更有賭坊為此開盤,賭誰更勝一籌
于是有更多的人為此卷了進來
這是誰也沒有料到的
白道的人當然是想自己一方的人勝,但是也有不少的人偷偷買了獨孤行,邪道的人也消自己的教主贏,但也有不少人買了沈玉麟
今早開盤,獨孤行是二賠一,沈玉麒是一賠二
看來獨孤行的支持者還是有很多,而沈玉麟因為之前的失約,聲譽明顯已經下降了
「听說沈玉麟五天前就已經來了洛陽,可是在丐幫出現過一次後,就再也沒有人見過他,你說,他會不會又失約?」
客棧里,兩個江湖漢子正在交頭接耳
那漢子的語聲剛落,立刻就有人從旁插嘴道︰「這是不可能的!上次是因為情況特殊,這次怎麼會還跟以前一樣?」說話的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頜下三縷長髯,頭纏青巾,做文士打扮,背上負著一個大大的藥箱
那說話的漢子白了那中年文士一眼,道︰「一切皆有可能,事情還沒有發生,誰知道會不會出什麼變故?」
那中年文士眯了眯眼楮,笑道︰「他不會,我信任他」
那說話的漢子譏誚道︰「吆喝,你誰呀?你說不會就不會?老子可是投了一萬兩銀子在他沈玉麟身上,他若是失約,老子不是賠了?」
「我也信任他!」忽然劍光一閃,他面前的桌子已經一分為二,只听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道︰「沈玉麟是絕對不會退縮的!」
眾人抬頭望去,只見一個紅衣少女站在門口,緩緩地將一把短劍插入鞘中,神色堅定地道︰「我們撼幫的人都支持他!」
她正是撼幫的幫主馬倩如
「原來是撼幫的……」那發話的漢子駭了一跳,急忙灰溜溜地逃了,他的同伴也跟著溜了出去
中年文士見了那少女,卻是笑容滿面地道︰「原來是撼幫的朋友……在下刑太極,是個江湖郎中」
馬倩如微微一笑,抱拳道︰「小女馬倩如」
「原來是馬幫主當面,真是失敬」刑太極笑得更開心了,他似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面上的笑容一直未消
馬倩如從來沒有听說過此人,只道他是個尋常的大夫,也沒有在意
刑太極含笑望著她,心中暗道︰「撼幫馬倩如,唐門的四小姐,魔教的少教主……這洛陽真是越來越熱鬧了◎玉麟艾沈玉麟,你又如何能讓這幾個女人和平共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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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少林寺禪房中的沈玉麟忽然打了個噴嚏
他揉了揉鼻子,低語道︰「誰在罵我?」然後又繼續低頭看起書來
忽然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後便听見有人敲門道︰「沈莊主,白老太君和您的幾位夫人上山來了!」這正是平日為他送飯菜的小和尚洪覺的聲音
沈玉麟合上書本,心中暗嘆了一口氣,忖道︰「他們終于還是找來了」
他應了一聲,起身換了套衣服,然後便隨洪覺來到大殿
大殿正中站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身穿一件錦繡瓖金邊的長袍,手里拄著一根龍頭拐杖,她的身側是一名白衣少婦,蛾眉淡掃,清雅月兌俗,猶如水中蓮花,淡雅怡然那少婦身後站著兩個美艷少婦,都是盛裝打扮,手里各自抱著一個嬰孩,正低頭哄著
沈玉麟的腳步忽然頓了一下
那老婦正與少林的方丈大慈禪師說著話,忽然望見沈玉麟走來,不由喜動顏色道︰「玉兒,你果然在這里!」她的語聲剛落,身邊的三名婦人立刻走上前來,齊聲叫道︰「相公!」
沈玉麟內心苦笑,面上卻是極為平淡地道︰「女乃女乃,你們怎麼來了?」
這老婦正是沈玉麟的祖母白靜,那三名婦人則是他的一妻兩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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