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足一個時辰,楊力清轉身入屋,邊走邊問道︰「人醒來沒有?」
小壺在床邊,目不轉楮地盯著沈玉麟瞧,口中答道︰「還未,主人別著急,他應該很快就會醒的」語聲剛落,忽見沈玉麟的眼皮動了動,不由喜呼道︰「主人,他醒了!」hxe
楊力清兩步搶到床邊,推開小海,神色緊張地望著沈玉麟,輕聲道︰「玉兒……玉兒,你感覺怎樣?」
沈玉麟緩緩睜開眼楮,有氣無力地道︰「老毛病了,只是以前沒有這麼厲害……我吃兩副藥就好了,不勞楊堂主操心」
楊力清心內如焦,偏生面前之人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明顯不拿自己的命當回事,不由大怒道︰「你氣我也就罷了,何必要折騰自己?我這就去城里請個大夫給你瞧瞧,到底是什麼病這麼邪門!」說完轉身摔門而去
沈玉麟凝視著他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視線之中,方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心道︰「他果然不懂醫術,消他請來的人莫要讓我失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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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大街
街上車水馬龍,熱鬧非凡,行人來往不絕如縷
忽然一騎馬狂沖到路邊一家醫館門前,騎者猛地一勒韁繩,白馬人立而起,長嘶了一聲,然後硬生生地汀了
那騎者是個二十來歲的青衣男子,生得斯文俊秀,但是眉目間卻全是煞氣他騰身躍下白馬,舉步便朝門里沖,那守門之人本想阻攔,但被他的雙眼一瞪,立即就瑟瑟地縮了回去,閃到一旁
這青衣男子正是楊力清他一離開山間小屋就匆匆趕往城內,幸喜不多遠便有一家醫館,于是策馬前來請人,只是他那來勢洶洶的涅,多少讓人以為是來砸店的罷了
他剛走進大堂,就見里面站滿了人,排著隊等著大夫看診
「看來這家醫館的大夫水平還不錯,否則豈會有這麼多人來等著瞧病……」楊力清心中一喜,立即插到眾人面前,掏出一錠銀子砸在桌面上,高聲道︰「大夫,我家有個急診病患,請大夫速速與我前去!」他的語聲剛落,旁邊立即就有人提出抗議,大怒道︰「這人怎麼回事,要看鉑後面排著去!」那人的話一出口,立即就得到幾人的附和,紛紛叫嚷道︰「是艾怎麼能插隊呢,咱們都等了老半天了……」
「看著衣著光鮮,怎麼品德就這麼差呢?」
「有錢就了不起啊……」
又是兩個譏諷的語聲
楊力清听得不耐煩,拔劍在桌子腳上劃了一道,只見原本放在大夫面前的桌子突然齊齊矮了一截,地上散落著四個桌腳
眾人不由駭然,聲息驟止
楊力清手按劍柄,站在當地,目光有若冷電,逐個掃射回去,駭得眾人作聲不得
「誰還有意見?」他一字一字地道︰渾身冰寒之氣大盛
「沒有……沒有」眾人立即將頭搖得像撥浪鼓
楊力清回頭望去,只見桌後的中年大夫已駭得癱在椅子上,目光呆滯,不由皺了皺眉,伸手將桌上的銀子塞入他的懷中,然後如同老鷹抓小雞一般提起他的衣領,無視滿堂的病人,揚長而去
他剛將那大夫甩上馬鞍,就見那大夫打了個哆嗦,似是突然清醒過來,大聲叫道︰「藥箱……我的藥箱還沒拿……」說著就要翻身下馬,怎奈身材太臃腫,又一把年紀了,半天也沒有爬下來
楊力清眉頭皺得更緊,低語道︰「真是麻煩!」說完轉身旋風一般奔了回去,然後又旋風一般奔了出來,翻身跳上馬背,手里面已經多了一個紅木藥箱
那大夫晃悠悠地坐在馬前,伸手抱住藥箱,口中連聲道︰「多……多謝……」他的話未說完,楊力清已經策馬前行,差點將他甩下去
那大夫急忙伸手抓住馬背,伏低了身子,再也不敢說話
雖然馬上已載了兩個人,但是前行的速度並沒有慢上半分
不消半個時辰,白馬已經奔入山林,踏過一條小溪,來到小溪對面的一坐草屋門前
那中年大夫感覺馬已經退,忍不住抬頭看了看,不由疑惑地問道︰「你怎麼住在山里?」又四處張望道︰「病人在哪里?」
楊力清不耐煩地將那大夫從馬上提將下來,連連皺眉道︰「你怎麼話這麼多?人在里面,自己進去看!」說完,用力推了他一把
那大夫一個踉蹌,嘴里小聲嘟嚷道︰「沒見過求人看病還這麼囂張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老夫欠你幾百兩銀子呢!」他的語聲雖低,但楊力清內力深厚,早听得一清二楚,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目露殺氣
那大夫吃了一嚇,急忙閉嘴,連滾帶爬地跑到屋里去了
剛走進屋子,就見到一個白衣人靠在床頭側躺著,一頭青絲烏黑如墨,卻只用一根白色的綢帶在腦後隨意地扎了一下,幾縷發絲垂落臉頰,更襯得他膚白如玉他的眼角微有些上挑,顯得有些嫵媚,但是臉上的稜角卻極為分明,尤其是那微抿的唇,透著一種堅毅的味道
「這人到底是男是女?怎麼生得這般美麗?」那大夫眼中露出驚艷之色,忍不住好奇往他半敞的領口瞧去,卻見他頸上喉結分明,不由嘆息了一聲,暗道︰「沒想到,他竟然是個男的!」忽听背後傳來吸氣的聲音,他微一回頭,只見楊力清定定地瞧著那白衣人,眼中露出一種掩飾不住的**,不由駭了一跳,暗道︰「難道……難道這白衣人竟是他的男寵?哎呀,我知曉了他的秘密,會不會被他滅口?」心中正自猜疑不定,忽听楊力清沉聲道︰「小海,去叫醒沈公子,大夫我已請來了」
那大夫這才發現床邊尚坐著一個**歲的小童,不覺吃了一驚,心中暗疑道︰「這三人到底是什麼關系?」
楊力清見他從一進門,就始終在發呆,心中不由暗怒,伸手猛地推了他一把,喝道︰「上去瞧病」那大夫一頭撞到床邊,半天才爬起來,抬頭正見沈玉麟睜開雙眼,疑惑地瞧著自己,不由老臉微紅,拱手道︰「老夫沈瑞,剛才真是失禮了」沈玉麟神色一動,似是想起了什麼,卻半天沒有言語
小海見他一本正經的涅,不由笑了一聲,拍手道︰「你不是個大夫嗎?怎麼跟學堂里的老夫子一樣?」
沈瑞瞪了他一眼,不悅道︰「老夫當然是個大夫,你這小孩,不懂就不要插嘴」語聲剛落,就覺旁邊一道冷氣傳來,只听楊力清沉聲道︰「你這老頭哪這麼羅嗦,去瞧病」
沈瑞唯唯喏喏地上前,伸手剛搭在沈玉麟的脈搏上,耳邊就听到一把低沉而又不失柔和的聲音道︰「沈瑞,你先別說話,請听我說……」他吃了一驚,立刻抬頭朝沈玉麟望去,卻見他神色不動,只是淡淡地望著自己,又轉身朝楊力清和那小童望去,也沒有發現他們有朝自己說話的樣子,不由暗叫有鬼,心跳如鼓
楊力清見他還沒開始把脈就慌張得四處張望,不由怒道︰「看什麼看?還不趕快瞧部」
沈瑞連忙應了聲「是」,強行靜下心去把脈,才听了一會兒,又听到耳邊傳來先前那語聲︰「你不要害怕,我沒有惡意……」他頓時駭得臉色都白了,差點就要奪路而逃只听那語聲又道︰「你是原來從沈家藥鋪出去的老人吧?我記得你的名字……若我說的對,你就眨一下右眼,不對就眨一下左眼」沈瑞又回頭看了一下,面露猶豫之色
只听那語聲接著道︰「你放心,他們都听不見……這是一門叫‘傳音入密’的功夫,除非楊力清能截音,但是很明顯他做不到」
沈瑞心道︰「楊力清?難道就是剛才抓我來那人?」正想間,突覺沈玉麟的手輕輕地動了一下,然後便听到那語聲道︰「你猜的不錯,他就是楊力清,想必你也听說過他的名字」
沈瑞心道︰「當然,雖然我不是武林中人,但是身在洛陽,武林人士滿地走,又怎能不知他的大名?」他想起剛才的巧合,不由偷偷朝沈玉麟瞧去,只見對方極快地朝他賬一下眼楮,然後便听先前那語聲道︰「你終于猜出來了……我就是坐在你面前的白衣人,也是前任白道盟主——沈玉麟」
「什麼?」沈瑞立時駭了一跳,忍不住叫了出來
楊力清急忙走了過來,緊張地問道︰「沈大夫,他怎麼樣?」
沈瑞尚未答話,只听那暗中傳來的語聲道︰「支他出去,我有話與你說」
沈瑞暗中點頭,急忙道︰「他的病很奇怪,老夫還要再看看,閣下若無事……不如去外面等,老夫看病時一向不喜歡有人打攪」
楊力清瞪了他一眼,怒道︰「給你三分顏色,你還開起染坊了!若是瞧不好,看我怎麼收拾你!」說完一摔袖子,叫上小海,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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