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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啦!——

陰冷的地下空間里,回蕩著刺耳的電流聲。

銀色拐杖與紅色的光弧踫撞在一起,飛濺出無數火星。

布施泰倫伯爵半跪在地,勉強擋下了緋夜的一擊。如果剛才他沒有在千鈞一發之際反應過來,現在早就已經血濺當場。

血契,以自己的血肉作為武器,在身體經過微創改造以後,能夠通過粒子實體化技術將身體的一部分實現物質轉化,化為血族所特有的武器。血契武器與宿主的身體狀態直接相關,根據宿主所屬的家族特性不同,所表現出的武器性質也不相同,並且可以實現多種形態轉化以及不斷升級。

並且,由于血契武器是由體細胞所構成,不屬于普通金屬,因此被直接擊中的話,血族會如同與同類肉搏的時候一般,受到相當嚴重的傷害。

而如果敵方是人類,更會被打得全無還手之力。

啪!

銀色的拐杖碎裂開,細小的金屬碎片掉落在地。

碎片反射出布施泰倫伯爵的臉,他翡翠色的眼瞳中充滿了驚訝,難以置信以及狂喜。就跟黎倫教授一樣,他也十分清楚這種精美絕倫的技術是出自誰的手筆。

阿魯基亞,茨密希家族有史以來名載史冊的天才機械科學家,畢生都在追求如何將血族的力量成倍的發揮在戰斗中,以此成為人類難以企及的強大兵器。

然而,這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如今的阿魯基亞在茨密希家族中是一個禁忌的名字。

「阿魯基亞……」布施泰倫伯爵輕聲呢喃著這個名字,感到一種久違的熟悉。雖然他一點都不願意看到血契技術被用在他十分厭惡的人身上,但那種武器與精妙結合的美感,那漂浮在空中的血契粒子的微紅色熒光,美得讓他目不轉楮,甚至連呼吸都感到困難。

啪啦!

更多的碎片飛濺開,隨著一記輕微的聲響,拐杖整個崩裂成了兩半。但是它並沒有被光弧打斷,隱藏在拐杖內部的,是一柄閃爍著銀光的刀刃。

西洋劍。

伯爵的拐杖,真面目是一柄西洋劍,也是他的武器,他剛才就是用這柄劍偷襲了羅蓮特。

微微繃緊了力氣,布施泰倫伯爵猛一揮手。劍刃揮開了光弧,泛著紅光的光弧應聲飛出擊中一側的牆體,發出一聲巨響。

轟!

煙霧彌漫,牆體被炸開了一個大洞,強烈的震動讓天花板搖晃了幾下,掉下幾塊碎石。

「你……!」緋夜咬牙,與手臂連接在一起的巨劍指向布施泰倫伯爵。他的眼中充滿了憤怒的血絲,爆發的怒氣令更多微紅色的血契粒子在空氣中猛烈舞動著。

「青澀的孩子,可愛,但是幼稚,」布施泰倫伯爵冷笑地看著緋夜,臉上沒有任何恐懼的樣子,「都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你還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為這點小事就氣成這個樣子,你怎能成為我們撒伯特的對手?……沒辦法,你畢竟還年輕

「住口!馬上從他面前滾開!」緋夜大吼一聲,揮起巨劍,無數紅色光點夾雜著塵土飛向布施泰倫伯爵,伯爵微微一笑,看似十分隨意的揮了揮手中的西洋劍。

劍刃漾出一層銀光,接觸到光芒的塵土立刻像是進入了無重力空間,瞬間停止移動,然後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地上。

緋夜咬緊了牙。

伯爵依然在微笑著︰「我當然會滾,血祭之夜已經被你們破壞成這個樣子,再繼續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但我真是沒想到,你們blood事務部,你和薩爾迪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把‘他’藏在身邊,而且藏的這麼好

「他?」緋夜皺眉。

「哦?」緋夜的反應讓伯爵微微一愣,而後露出一種了然于心的微笑——原來如此,緋夜還不知道。

是的,他這個年紀,怎麼會知道這麼久遠的事情呢?

他不會知道的。

他不會知道,這個他以為已經瀕臨死亡的,他心心念念想要救回去的弱小人類,他可口的儲備糧……身上究竟隱藏著什麼秘密。

正在這時,密室上方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安杰麗卡帶著幾個校方管理人員來到了現場。

看見眼前一片狼藉的景象,安杰麗卡一愣,幾乎在同時,她的瞳孔驟然收縮,貌似痛苦的快速捂住口鼻。不僅是她,其他幾個人也不約而同的做出了相同的動作,那是因為他們都嗅到了滿溢在空間內的純血味道,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但畢竟是實力超群的成年血族,與年輕的學生無法比擬。很快,他們就適應過來,勉強恢復了常態。

「伯爵閣下,請您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了安杰麗卡表情嚴肅地說。

「哦?我這個樣子,像是在掙扎嗎?」伯爵伸開手,帶著悠閑的姿態原地走了兩步,「我只是在嚴格執行血祭之夜的流程,然後,順手把搗亂分子清除出去而已

「但是,這一次的血祭之夜已經傷害到了無辜的學生,而且您也無權傷害羅蓮特先生這樣的校外人員!剛才理事會經過緊急討論,已經認定您本次的行為嚴重違反了校紀校規。並且,因為傷害了blood事務部的成員,您同時也違反了血族與人類赤色議會所簽訂的共存條約,對學院的名譽造成了極大的損害!所以在此……」

「在此你要暫時軟禁我,在讓我反省的同時商討出對我的最終處理結果是嗎?」伯爵冷笑,「安杰麗卡小姐,對于校規我只會比你更清楚。當然,像我這樣的,規則的狂熱擁戴者,也絕對不會讓你為難。既然校方認為我應該被軟禁,我就就此失陪了

說著,他向後退到牆角,擰動牆上的一支燭台。

燭台旁邊,一扇石門無聲打開,露出隱藏在後面的一道石梯。

「身為撒伯特家族成員的自尊心,讓我不願意在卡瑪利拉面前束手就擒。這條密道通往我的私人宅邸,在學院決定出要如何處置我之前,我會安靜的呆在家里,好好反省的

伯爵撿起落在地上的禮帽,重新戴好,向著眾人微微頷首︰「那麼諸位,暫別了

縴長的身影微微一晃,就從所有人的面前消失了。

有人想追上去,但是被其他人攔住。布施泰倫伯爵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既然他說了會把自己軟禁在家等待處分,就不會撒謊,這就是撒伯特的性格,也是血族的性格。天生的驕傲不會允許他們在敵人面前俯首稱臣,即使被逼到絕境,他們也會想辦法優雅而不失風度的月兌身。

就這樣,由布施泰倫伯爵一手策劃的血祭之夜,在一片狼藉的結局中落下了帷幕。

幾乎是伯爵剛走,緋夜就收起血契武器沖到羅蓮特面前,把他扶了起來。

他的情況很不好,在緋夜和布施泰倫伯爵對峙的短暫時間里,他的血液迅速從體內流失。因為被刺穿了肺部,他的呼吸里帶著血沫,每一次的喘氣都從胸口發出奇怪的嘶啞聲音。看見緋夜,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盡力笑一笑讓緋夜寬心,但還是沒能做到。

緋夜緊緊的握住了拳頭。

不是他不願意立刻打倒伯爵救起羅蓮特,而是……他需要時間,他需要時間去適應。就算他已經習慣了飲用羅蓮特的純血,剛才進入地下的一瞬間,那甜美的氣味還是讓他幾乎無法控制自己。

與伯爵對話這麼久,不是他自己願意,而是他需要拖延時間讓自己冷靜一點。他需要自己冷靜到可以像現在這樣,與羅蓮特靠得這麼近也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心智。

純血,真是太可怕了。

「不要擔心,醫生馬上就會來他輕聲說。

羅蓮特艱難地看著他,黯淡的眼神中似乎有一點光芒在閃動。

「是的,我們做的事情不是毫無意義的,」緋夜點了點頭,「學院將會對伯爵進行處分

听到最後半句話,羅蓮特露出了像是寬心的表情,他從喉嚨里發出一些微弱的聲音,然後就閉上眼楮睡了過去。

即使生命力再頑強的人,失去這麼多血也會非常不妙。但最終學院沒有包庇伯爵,對緋夜和羅蓮特來說,這樣的結局也算是不錯了。

這樣的話,被卷入血祭之夜而喪命的無辜學生們,他們的在天之靈也能夠得到安慰。

很快,理化學系的專業醫生就趕到了,整個教堂也被隔離起來,不允許無關人士靠近。快要天亮的時候,亞彌終于在草叢中醒來,並且一頭霧水,因為索涅歐對她施加了精神攻擊,她並不記得昏迷前後究竟發生了什麼。

不讓她失憶是不行的,這樣的話,一來可以避免很多麻煩;二來可以保持緋夜在她心目中的完美形象,否則的話,讓亞彌以為偷襲自己的是緋夜,那可真的就麻煩了。

索涅歐和緋夜沒這麼笨。

昏迷不醒的羅蓮特,被醫務人員套上隔離服以後,送上擔架抬出了教堂。這種隔離服是專門為高危險傳染病人設計的,但是此時對血族而言,渾身散發著純血香氣的羅蓮特,遠比傳染病要危險。

假如就這樣毫不遮掩的把他抬出去,估計走不到十米,他就會被聞風而來的年輕血族們瘋狂地啃的連骨頭都不剩。

極致而原始的魅力,就是如此讓人又愛又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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