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花知夏周身被朵朵鮮花環繞,面色嚴峻如臨大敵,而在他身前身後站著兩人正盯著他。
那兩人就是秋無面和公孫無骨了。
看來存心殺死競爭者的不止是自己啊……不過想想也就可以明白,按照無面無骨兩個殺人魔王的一向行事手段,不這麼做才奇怪。
田小勇看到這種情況索性不再降落,而是再次飛起,躲在峭壁上方觀戰。
就見花知夏的朵朵鮮花丟出去色彩繽紛,十分好看,然而遇到了公孫無骨那軟綿綿的身子卻全都沒有了效用。
公孫無骨好像擰毛巾一樣的旋轉著身子,無論有多少朵花被丟出來都會被他吸進去,而後變成五顏六色的濃痰。
身後的秋無面則背著雙手,那張恐怖的臉孔上半張是笑臉半張則是憤恨的神情,緊緊貼在花知夏三步遠的距離,似乎在等待著花知夏露出破綻就會給予他致命一擊。
無面奪命,無骨誅心,講的就是這個道理。這對殺人魔修煉的是相輔相成的功法,秋無面修煉的是「閻羅面首」,專司出擊,所以叫奪命;而公孫無骨修煉的則是「化骨柔腸」,專司化解敵人的一切攻擊,讓對方絕望而放棄斗志,所以叫誅心。
兩夫妻一唱一和不知道殺了多少人,今天花知夏落在他們的圍攻里只怕是凶多吉少。
花知夏也知道這兩個**的厲害,嚇得滿頭冷汗,眼看著一切攻擊都無效,而秋無面則從三步近到了兩步之後,更是危機重重,于是他暴喝一聲︰「兩位欺人太甚!今日就拼個你死我活!」
他伸手把自己腦後的那只牡丹摘了下來,同時周身無風自動,繡滿了花朵的長袍一瞬之間好似變成了一副活動的圖畫,上面朵朵鮮花居然開開合合起來。
花知夏臉上閃過一種怨毒的神色,惡狠狠地看著無面無骨兩人,同時將那只牡丹一口吞入。
突然,他袍子上的鮮花就好像掉進了墨汁中,一下子變成了漆黑的顏色,花知夏的眼珠也一下子放大覆蓋住了整個眼楮,此時的他雙目完全變作漆黑,好像惡鬼羅剎,黑色的長發隨風舞動向四面八方伸展。
「牡丹真國色,黑皇動世人!」花知夏尖叫一聲,他雙唇已經沒了血色變成紫黑,就在尖叫的同時,他周身皮膚居然層層綻開,好像花朵綻放那樣,真叫做皮開肉綻。
他整個人如同一大朵開放的黑色牡丹,道道奇異的光芒從綻開的皮肉里射出來,每一道光芒內都透露出無盡的肅殺之意。
這里是山地,本沒有什麼植被在地面上生長,然而被黑色光芒一照,居然從地面上開出一朵接一朵的黑色花朵,同時空氣里彌漫著一片死亡氣息。
再看地上的花朵,全都不是實體,而是氣態形成的,原來那是被花知夏從地下呼喚出來的死氣!中土存在已經不知多少萬年,滄海桑田變化,地下存留著無盡的尸體死靈,花知夏這拼盡全力的一招居然可以把附近的死氣化為己用,實在驚人。
不過這位花家家主從來優美倜儻,現在整個人卻成了不折不扣的怪物形狀,看來用到這一招也是被逼上了絕路。
死氣彌漫四周,沾染到了秋無面的身體,她哇地叫了一聲急忙向後倒退,嘴里罵道︰「不中用的老頭子,你婆娘被傷到啦!」
公孫無骨在死氣之中卻完全沒有任何表情,他厭倦地嗯了一聲之後,面條一樣的身子居然再次加速旋轉,同時雙手雙腳居然彈射了出來。
那對手腳好像四根軟塌塌的橡皮筋,胡亂地拋甩著,越伸越長,最後圍繞著花知夏變成的人形牡丹成了一個線團模樣。
只見公孫無骨突然整個脖子往後仰起,接著張大了嘴巴,那張嘴巴好像一個橡皮口袋似的完全沒有人體能承受的極限,越撐越大,牙齒、舌頭、食道、甚至是胃袋全都顯露了出來,就如同把一個人從嘴巴開始倒翻開了一樣,實在惡心極了。
最後,公孫無骨成了一個令人作嘔的巨大口袋,接著嗷地一聲,活生生地撲了上去把花知夏籠罩在嘴巴里面!
這場面好似是動物世界里的海洋軟體生物捕獵,完全沒有美感可言,就見一個肉色的皮囊蠕動著罩在人形牡丹上面,一吸一吸,片刻之後,死氣就被吸得消散不見,連人形牡丹也恢復成了人。
噗地一聲,公孫無骨這才從花知夏身上滑了下來,他甩動著自己那可怕的身軀,稀里嘩啦地吐出一地的黑色汁液,然後懶洋洋地看著花知夏。
花知夏此時再次變成原來的樣子,身上全是剛剛皮肉開綻時候留下的傷疤,再沒半分靈氣留存了,他極度虛弱地發抖哀求道︰「我……我退出!我退出了!」
秋無面卻背著手嘬著牙花子走過來道︰「好歹是一家家主,哪有說退出就退出的,何況,老婆子我還沒暖身呢。」
「天長老!地長老!快來救我!」花知夏絕望了,他抬頭對著天空大聲呼喊著,希望隨便有個什麼人來救他。
可卻在這瞬間,秋無面已經到了,她臉上的溝壑忽然打開,從里面伸出來一根長長的舌頭,噗地一聲探入了花知夏仰起的喉嚨之中,而後那舌頭上傳來嘶嘶地聲音,花知夏的內髒就那樣被這舌頭吸了去。
花知夏的身體慢慢軟倒,最後徹底成了一幅人皮,只是他失去的眼楮里卻閃過了一絲詫異地看著半空,那是因為,他在臨死的剎那,仰起的眼楮發現了躲在峭壁上的田小勇,卻不知道,他最後的心思是要求救呢?還是想到拉田小勇下水?
田小勇看著花知夏的眼神,心內卻想,這無面無骨兩人的手段如此邪惡,而且身上的氣息腐臭難當,聞起來倒是很像從前在草原上自己擊殺了的圍巾男商思亂。
這時,在峭壁上的他舉目遠眺,卻發現從山口的遠處路上已經開始有妖修露面了。
自己再不動手,無面無骨這對殺人狂一定是會大開殺戒的。
想到這里,田小勇一個俯沖急速降落下來,他蝶翅後留下一道白色霧氣,瞬間就撲到了秋無面的頭頂。
按照田小勇的推算,秋無面專司攻擊,所以防御一定不強,蝶翅的高溫可以一擊必殺。
誰想到,在田小勇馬上就要用蝶翅拍在在秋無面天靈蓋的瞬間,秋無面忽然往前撲去,居然險險避開田小勇的這一下。
就听秋無面歇斯底里地怪笑道︰「偷襲你婆婆我呀!我老人家最愛吸的就是人的眼珠子,這次留著沒吸就是因為在這姓花的眼珠子里看到了你的倒影啦!小家伙!你還真有趣,居然跟我們老夫妻想到一塊兒去了!我喜歡!」
田小勇偷襲不成,于是緩緩落在地上,看著無面無骨,笑道︰「看來晚輩的殺人心思還是不夠縝密,讓前輩見笑了。」
秋無面舌忝了舌忝嘴唇看著田小勇身後的翅膀道︰「你這小子心思歹毒,我喜歡,這樣吧,只要你願意退出這次任務,我們收你為徒,好好的教你殺人的有趣法子如何?」
秋無面邊說邊背著手踱步,繞到田小勇的另外一側去了。
田小勇哈哈一笑道︰「那可太好啦,我最喜歡的就是殺人。」
其實他當然不會相信秋無面說的,單看她邊說邊轉換位置就知道是打算夫妻夾擊田小勇的,言語不過是拿來分田小勇的心而已。
秋無面點頭笑道︰「那可算是有師徒緣分了呀,擇日不如撞日,乖徒兒,不如就在這里行拜師大禮吧?」
田小勇笑呵呵地道︰「這倒好說,不過晚輩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請問兩位前輩怎麼沒有徒兒子嗣?」
秋無面臉色忽然一滯,看得出她很不喜歡聊這件事,可卻一瞬之後繼續擺出笑容問道︰「小女圭女圭你問這個又有什麼意義?」
田小勇哈哈一笑道︰「這確實是晚輩唐突了,純粹是因為晚輩最喜歡的就是殺人了,所以對死人格外感興趣。尤其是讓人死的淒慘無比。比如……晚輩幾年前在西北草原上就用七七四十九種辦法折磨死了一個人,現在想起來還覺得興奮難忘,哦……那個人最喜歡穿風衣戴圍巾,名字嘛……就叫商思亂。」
「你說什麼!」秋無面听到商思亂的名字再也不能淡定,忍不住踏前一步叫道。
就連一直無精打采的公孫無骨也跟著身子一震,那兩只搖擺不定的手第一次輕輕握了起來。
田小勇心想,自己果然猜對了,從氣息上來看,商思亂一定與這兩個人殺人魔頭關系匪淺,現在看來是徒兒無疑了。
「嗯?二位怎麼這樣激動?難道商思亂是兩位的徒兒?」田小勇笑眯眯地看著無面無骨,全神貫注他們的出擊。
哪想到,秋無面忽然老臉上落下兩滴淚來,她的兩半臉孔不對等,那兩滴淚珠也一顆大一顆小,望上去十分滑稽,她的喉嚨里惡狠狠地吐出一句話來︰「老頭子!殺兒子的凶手找到了!你還不動手!」
田小勇心內一驚,他以為商思亂是徒兒,沒想到居然是兒子,這可真是意外收獲。
就見公孫無骨和秋無面一前一後一起對田小勇撲了過來,田小勇背後蝶翅突然扇動,而後急速轉圈,那極度熱浪就算是公孫無骨也不敢輕易靠近。
田小勇帶著揶揄的語氣繼續嘲弄著他們,希望他們被氣得亂了陣腳︰「噢?是兒子啊?怎麼姓公孫的和姓秋的生出個姓商的兒子來?是隔壁鄰居的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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