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福爾摩斯轉世了?
「啊?呵呵……那個……是吧。」程藝馨把咖啡杯輕輕放回到托盤里,笑得那個尷尬呀。
「離婚了?」洛安安雙手抱著臂,心里早就把那個臭男人全家都問候了一遍。這三年的煎熬,程藝馨受的苦太多了。
端著咖啡杯,程藝馨竟不知道從何說起,是的,有很多事情的確是自己特意隱瞞,為了保護那個在別人看來微不足道的自尊心。現在想想,或許正是這份可悲的自卑,才會讓自己受了那麼多痛苦。
程藝馨從學校退學之後,沒有跟任何一個人聯系。自己蜷縮在小小的地下室,哦不,準確的說是,一張小小的床位郭。
「藝馨,你怎麼了,老師說你退學了怎麼回事,出什麼事兒了?」
「藝馨,我是凌然,我們很擔心你,給我們回個電話好嗎?油」
「程藝馨,我告訴你,別以為玩失蹤我們就找不到你,還把不把我們當姐妹了!」
蘇凌然和洛安安的留言擠滿了整個留言信箱,剛開始程藝馨會一封一封听,一個字一個字讓自己心疼的生疼。室友是個剛來到n城打拼的農村女孩兒,淳樸的有些鄉土。程藝馨跟她沒有什麼話說,實際上她任何話都不想講,期待著跟任何人都不要有交集。
記得,有這麼一句話,說的很有意思,「我之所以這麼宅,是害怕哪天幸福來敲門的時候,我不在家。」
靠著外賣生活了將近一個月,似乎網絡的便利是一個特別合理的讓人墮落的借口,幾乎所有的生活必需品都可以在網絡里搞定。以至于王哲義終于找到程藝馨出租的地下室的時候,程藝馨已經慘白的跟白化病人一樣。
「扣扣扣……扣扣扣……」
「你找誰啊!」凌晨五點天亮了才回到地下室的小妹撓了撓滿頭紫紅的頭發,特別不耐煩的問道。
「請問,程藝馨住在這里嗎?」不知道從哪兒弄到的地址,王哲義一手拿著小紙條,一手拎著個保溫盒問道。
「隔壁啦!真討厭,不看清楚就敲門!」嘴里罵罵烈烈的小妹,只穿著一件白色蕾絲吊帶裙,吊帶裙上有著明顯的污漬。
「誰啊!一早大讓不讓人睡覺啊!」屋子里有個男人穿著一條松松垮垮的短褲走了出來,滿臉的不爽。
走到門口對女孩說,「這人誰啊?」
「不認識。」兩人的表情,如出一轍的討厭,男人二話不說的把門摔的巨響。
王哲義就這麼對這個地方完全沒有好感而言。拿著地址又找到隔壁的屋子,門牌要不看不清楚,要不就已經不知所蹤,王哲義敲到第三戶,挨罵了好幾次才終于站到了這間房子門口。原來的地下室被隔成了好幾間房,不僅陰暗潮濕,隔音很差,由于租金比公寓要低很多,這里的閑雜人等不少。王哲義已經在此受到不少驚嚇了。
「扣扣扣……扣扣扣……」
整了整衣襟,站在房間門口,敲了兩聲,等待著程藝馨來應門。可是,等了半天屋里什麼聲都沒有。
「扣扣扣……扣扣扣……」
程藝馨躺在床上,天不亮的時候就已經醒了,隔壁的酒保和小妹每次回來都會很大聲,程藝馨本來睡眠就不好,吵醒是必然的。直到現在十點半,程藝馨起來上過一次廁所,沒有喝水,沒有吃東西,腦子里也沒有想任何東西,放空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
門外的敲門聲,很不應該打擾這段無憂的放空時光。程藝馨依舊不想起來,挺尸,裝作沒人在家。
「扣扣扣……扣扣扣……」不依不撓的吵著,程藝馨不耐煩了,好像連聲音都不允許打擾她的小世界。
「不在。」想來搬到這里也不會有人知道,來敲門的不是房東就是來找室友的,當然房東是不會這麼客氣的。
拿出自己所有的存款,付了醫藥費,程藝馨的生活費也所剩無幾了。每天被疼痛折磨著的程藝馨,暫時沒有外出打工的計劃,這些天除了止痛片,程藝馨只好靠著饅頭和咸菜過活。好在室友每天都煮菜,程藝馨偶爾會交個飯錢改善下伙食。
這就是人生低谷吧,置身于自己的小世界,感覺被這個世界所拋棄,沒有人會在意你每天在做什麼,你的存在對任何人而言都是毫無意義的,負面情緒就這麼反反復復的打擊著程藝馨。
多少次拿出手機,翻著通訊錄七八遍,竟然一個也打不出去。有的是舍不得,有的是沒必要。
「藝馨是你嗎?我是王哲義,你開門,好不好?」
程藝馨听到門外的聲音,就算是不熟悉,就算是臨別時還是厭惡,此時听起來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隨意的拿起床邊的一件毛衣開衫,走到門口,突然一陣暈眩,扶著門喘了半天粗氣,以至于打開門,讓王哲義看到了一張無比慘白又滿臉虛汗的自己。
「你怎麼找來的?」程藝馨壓抑不住心里的疑惑,這麼唐突的問話,不僅讓王哲義愣了一下,也讓程藝馨自己覺得不妥
tang,趕緊改口道,「我是說,先進來坐吧。」
不足十平米的房間里,放著兩張床就不剩下什麼空間了。床邊分別擺著兩張椅子,算是床頭櫃,上面擺著水杯,椅背上還掛著不少衣服。程藝馨看得出王哲義的尷尬。
「房間小了點兒,坐這吧。」程藝馨快速把床上的被子疊好,讓王哲義坐在床尾,從床底的行李箱里找出了另一個杯子,剛要去倒水的時候,發現水瓶里早就沒有開水了。用電熱壺去外面公用的廁所接了壺水,插上電,尷尬的對著王哲義笑了笑。
「不好意思哦,等會兒水就開了,很快的。」
王哲義把手里保溫盒放在程藝馨手里,「別忙了,我知道你過的不好,沒想到這麼的不好。」保溫盒打開是蓮藕排骨湯,程藝馨捧在手里,頓時鼻子根就酸了起來。
「趁熱喝吧。」王哲義找了一圈,才在門邊的一排簡陋的架子上,瓶瓶罐罐里找到了勺子。
「用哪個?」王哲義拿著一把勺子詢問程藝馨的意見。
眼看著,程藝馨的眼淚就這麼滑了出來,順著臉頰,一滴一滴的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怎麼了?怎麼了?不喜歡蓮藕還是不喜歡排骨啊,要不別喝了,我們出去吃。」看著程藝馨莫名掉出了眼淚,王哲義一下子慌了起來。
程藝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不停的搖頭。
程藝馨坐在床邊,王哲義蹲在地上,緊張的看著這個脆弱敏感的小姑娘。端過排骨湯,一口一口細心的喂給程藝馨。
溫熱的湯劃過自己的喉嚨,程藝馨感覺自己很久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了,被炖的酥爛的蓮藕,骨肉分離的排骨,香甜的味道都溶在湯里,溫暖了程藝馨的腸胃。
「味道怎麼樣?我想說你才做完手術要吃清淡一點兒,沒加多少鹽。」王哲義關切的問道,眼楮里滿是柔情。
程藝馨只是點頭,並不知道該如何感謝。湯被一口一口喝掉了,王哲義把保溫盒放到一邊,突然單膝跪地在程藝馨面前。從褲兜里拿出一個藍色絲絨的首飾盒。
程藝馨的眼淚還掛在臉頰,吃驚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我知道我出現的太晚了,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都怪我沒有早點兒遇見你。」王哲義慢慢打開首飾盒,里面躺著的是一枚鑽戒。程藝馨的眼淚充滿了整個眼眶,她多希望這是個夢,當夢醒了,王哲義不在她面前,也沒有人再逼她做這個糾纏了她三年的決定。
「我已經跟老婆離婚了,現在我王哲義跪在你程藝馨面前,希望你可以讓我照顧你,讓我和你一起好好的生活。」
幸福真的來的太突然,程藝馨當天晚上就從這個破爛的地下室里搬走了。當然,帶她走的人是王哲義。是錯,是對,只能交給時間去決定。在無數個流淚到天明的夜里,程藝馨不是沒有幻想過有誰能帶她離開這個地方。像個孤兒一樣活著,程藝馨幾乎失去了她的一切,或許我根本就什麼都沒有,程藝馨總是這麼嘲笑自己。
「什麼是對的時間,是最需要的時候,王哲義就這麼進入了我的生活,我們開始同居。」程藝馨看了一眼洛安安,正如她所料,洛安安正以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面前的程藝馨,一個仿佛從來都不了解的陌生人。
「你該多為自己想想的。」隔了半天,洛安安才想出這麼一句委婉的責備。
「呵呵。」程藝馨冷笑道,「你們總是在想著怎麼減肥,從不擔心下一頓是不是能吃飽,我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也是我從不告訴你們的原因。」
把自己卑微到塵埃里,或許這是程藝馨能想到的,最有誠意的事了。
「每個人都有吐不出的痛苦,我確定我不會讓你難過。」洛安安眼神里的堅定,讓程藝馨嚇了一跳。「你以為我們是怎麼樣?姐妹出了事會站在一旁看笑話嗎?你也太看不起我們了。」
程藝馨竟也想不出什麼句子去反駁,她是個敏感的孩子,從來都是。一直以來小心翼翼的保護著自己的那小小的自尊,本以為貴族學校會是她離開底層的踏板,她努力去打工存夠了學費,卻被那個人渣花的一個字兒都不剩。
「藝馨。」洛安安月兌上的圍裙,走到程藝馨身邊,「我不相信世上有什麼感同身受,我只知道你所受到的痛苦,我會讓王哲義一點一點換回來。」
「還?拿什麼?」程藝馨深吸了一口氣,看著窗外漸漸升起的太陽。「你知道嗎?我們在一起的時候真的很開心,至少是他,給了我安全感。就算他做生意賠了,公司破產了,我都還是會不離不棄的待在他身邊。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