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凌然幾乎是屏住呼吸的,感覺到護士把綁在手臂上的橡皮給放松,才趕緊喘氣。頭上已經滿是細密的汗珠。
護士小姐通知他們,推藥的時候可能會有明顯的疼痛。听到這句,蘇凌然的心涼了大半截,怎麼個意思!這麼粗的針頭插進去還說,疼的時候還沒到!
瞬間蘇凌然的眼淚就下來了,「我說我不要打針的,我不要打針了……」蘇凌然的眼淚也讓季雲臣無所適從了,但是針頭已經插進去了,季雲臣只能盡量穩住蘇凌然的手臂,好讓護士平穩的推藥。
果然隨著藥量慢慢進入血管,蘇凌然明顯感覺到疼痛開始加劇,剛開始還能忍受,可是漸漸地。蘇凌然只能靠在季雲臣的胸膛,壓著下嘴唇,拼命的忍耐。
季雲臣一晃眼蘇凌然就已經把自己的嘴唇給咬出血來了,季雲臣跟護士小姐做了個暫停的手勢。蘇凌然大口喘氣,感覺自己被人生生給掏空了一樣油。
季雲臣把自己的手臂伸到蘇凌然面前,「你咬吧,嘴唇都出血了。」
還沒等蘇凌然喘過氣來,又是一陣徹骨的疼痛,蘇凌然一口咬上了季雲臣的手臂,季雲臣咬著牙,一手還要幫護士小姐固定蘇凌然的手臂郭。
終于把藥給推完了,蘇凌然和季雲臣兩個人比跑完馬拉松還辛苦,蘇凌然松開口,看著被自己咬出血印的季雲臣的手臂,心里竟很不是滋味。
折騰回酒店,天都快亮了,季雲臣特地問前台找來了紅糖水,放在杯子里用熱水沖開了,一邊攪拌,一邊遞給蘇凌然。
「熱熱的喝下去,小心燙。」沒想到伸出去的杯子,蘇凌然竟沒有要接住的意思。季雲臣皺了皺眉,懸在空中的那雙手好像能把房間里的空氣都凝結住。
「喝了吧。」季雲臣看著眼前臉色慘白的蘇凌然,不忍心再跟她鬧下去,任由她的大小姐脾氣。
「不喝!」蘇凌然冷冷的說道,故意轉過身去,背對著季雲臣。
季雲臣索性把紅糖水放在床頭櫃,一把抱起蘇凌然,把她放在床上,頭輕輕的放在床頭的靠背上。
「喝掉。」季雲臣把裝著紅糖水的杯子放在蘇凌然面前,搬弄著她的手讓她抱住水杯,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命令道。
溫熱的溫度從手心傳遍全身,雙手握著水杯的蘇凌然被季雲臣攬在懷里,往她的身後塞了枕頭,好讓蘇凌然靠著更舒服。
蘇凌然把紅糖水杯放到嘴邊,剛喝一口就被燙了,紅糖水撒了出來,灑到了蘇凌然的手上。季雲臣趕緊把水杯放到床頭櫃上,抽出幾張紙巾把蘇凌然手上和嘴邊的紅糖水擦掉。
「燙到哪兒了?」季雲臣關切的問道,看了看蘇凌然的手臂,又抬起蘇凌然的下巴看看她的嘴唇。
蘇凌然抱起了雙腿,搖了搖頭,把頭枕在膝蓋上,側著頭看季雲臣細心的一邊攪拌一邊吹那杯紅糖水。或許是嫌這樣冷的太慢了,季雲臣又找來了另一個杯子,兩個杯子交換著把紅糖水來回倒,倒幾次以後。就 一小口試試溫度。
「試試看,現在還行了,小心燙啊。」季雲臣把紅糖水遞給蘇凌然。
蘇凌然接過杯子,喝了一口眼淚就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季雲臣趕緊伏在床邊,「怎麼了?怎麼了?是不是燙著了?」
已經泣不成聲的蘇凌然一勁兒的搖頭。
「怎麼又哭了呀?是不是肚子還疼?」季雲臣一邊拿過紙巾給蘇凌然擦眼淚,一邊坐在床邊給她揉著肚子。
「不要……不要……」蘇凌然在嘴里嘟囔著,含含糊糊的季雲臣又听不清在說什麼。
蘇凌然索性把季雲臣往外一推,「別再對我這麼好了!」蘇凌然大叫道。抱著自己放聲大哭起來。
玻璃杯掉落在地毯上,翻倒。紅糖水灑在地毯上,慢慢滲入,變成難看的顏色。
蘇凌然蜷縮在床頭,抱著自己痛哭著,季雲臣站在床邊,皺了皺眉,怔怔的看著床上的蘇凌然,那一聲聲的抽泣讓季雲臣很是心疼。
如果換做別人,這麼任性傲慢的態度,季雲臣早就大爆發了吧。可是面對的是蘇凌然,季雲臣的心里就只剩下憐愛了。
蘇凌然在床上泣不成聲,季雲臣把杯子從地上撿起來,放在床頭櫃上。又抽出紙巾給蘇凌然擦眼淚。
「求求你……別再對我這麼好了。」蘇凌然把季雲臣推開,因為虛弱的身體,並不能把季雲臣推下床。
季雲臣只是踉蹌著後退了一點,又上前去給蘇凌然擦眼淚。蘇凌然又想把他推開,卻被季雲臣擁在了懷里。
蘇凌然掙扎著,放肆著自己的眼淚,抽泣著對季雲臣說道。
「你對我這麼好,我就沒有辦法恨你了,我不要愛你,我不想拋棄自己的尊嚴愛你了……」
「傻丫頭。」季雲臣一邊替懷里的蘇凌然抹眼淚,一邊輕輕的拍著她的肩頭。
「沒事的,我們會好好的。」季雲臣像是在哄一個無意間摔倒的孩子,那般溫柔的語氣,一點
tang一點融化了蘇凌然冰封的心。
「你當時一聲不吭就走了,知道我找的多著急嗎?」季雲臣略帶責備的語氣說道。
「心都死了還有什麼留下來的理由!」蘇凌然漸漸的不哭了,想必這是等待了五年的,兩人正式的對話。
「我知道是我對你不好,洛可可也對我說了,我自私,我不夠愛你,我沒有好好對你……」季雲臣的自責倒是讓蘇凌然嗚咽。
「你說你找過我?」季雲臣抱著蘇凌然靠在床頭,蘇凌然撲閃著水汪汪的大眼楮看著他。
「是啊,找了你兩年。」季雲臣溫柔的看著蘇凌然。
「為什麼又不找了?」蘇凌然的心底略過了一絲失落,大概對于一個男人而言,兩年的等待已經是極限了。
在美國的時候,她無數次想過季雲臣在干嘛。回憶對蘇凌然而言就像是走在路上被撞過的電線桿,這條街沒有變,電線桿還在那兒,每當經過還是會想起當時的疼痛。
每每看到關于錯過或者等待的愛情片,總是以男主成家立業,開啟全新生活,女主孤苦等待一生為結局。女人大概就是為愛而生的動物。
「因為我找到了。」季雲臣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在普林斯頓念書,生活的不錯,這樣就夠了。」
蘇凌然的心里溫溫熱熱的,靠在季雲臣的肩頭,美美的睡著了。
舊金山總是個陽光熱烈的地方,透過窗戶照進房間,蘇凌然揉了揉眼楮,伸手去拿放在床頭的手機。
眯著眼看了下時間,蘇凌然立刻就跟打了雞血一樣,「啊!要遲到了!要遲到了!」
「恩?」季雲臣滿頭滿臉的泡沫,從廁所探出頭來,「怎麼了?」
「你快出來!我要用廁所!頒獎禮要趕不上了!」蘇凌然把季雲臣往廁所外面一拉,又看了眼季雲臣***果的身體,隨手拽了一條毛巾給他。
「頒獎禮是幾點啊?」季雲臣趕緊用毛巾圍住重要部位,這尺度也太大了吧。落地窗的窗簾都沒拉,這鬧市區上空以果男!這要是拉窗簾的速度慢點兒,都能把警察給招來。
季雲臣躡手躡腳的去拉窗簾,另一頭蘇凌然含著一大口牙膏沫,烏魯烏魯的講了一串亂七八糟的。
季雲臣又听不清,那一小塊毛巾也不夠擦干身上水的,這光著身子站在廁所門口直打顫。小碎步跳著,對著廁所大喊,「你說什麼呀?」
「頒獎禮九點開始啊!」蘇凌然和著水聲對著門外大叫。
季雲臣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陽光,又打開衣櫥看了看那件深藍色的晚禮服。特無奈的一手撐住門,一手扶住小毛巾,等待著給蘇凌然投去深深的鄙視。
蘇凌然心急火燎的跑出廁所,到衣櫃去找自己的禮服。
「小姐,現在是早上九點好嗎?」季雲臣雖然現在是滑稽的造型,卻依舊是嚴肅又認真的語氣。
「恩?」蘇凌然走到落地窗邊,一把拉開窗簾,頓時明媚的陽光一下子涌進房間。
「對哦,那我再去睡一會兒。」蘇凌然自說自話的,又回到了床上。
季雲臣靠著廁所門,深呼吸,這一下來的太突然了,這光天化日的!這光著身體的!還露點啊!季雲臣伏在門邊,這絕對是受到了驚嚇。
季雲臣洗漱完畢,看著鏡中帥氣英俊的自己,咧嘴一笑,露出兩排大白牙。一邊擦著頭發上的水,一邊走進房間,拿出櫃子里的吹風機,還故意插在床邊的插座上。
吹風機的聲響讓蘇凌然皺著眉頭翻了個身,還夸張的用被子蒙住了頭。季雲臣對著鏡子整理頭發,一邊扣著襯衫的紐扣,一邊用腳踹床上的蘇凌然。
「豬啊!還睡!」
蘇凌然嗖的一下給季雲臣投去極具殺傷力的目光,惡狠狠的說道,「你再惹我!我痛經!」
好吧,你來大姨媽,你最厲害!季雲臣瞬間月兌掉凶神惡煞的面具,溫順的坐在床邊,「蘇小然,我們要去吃早餐咯,不然胃會不舒服哦。」
「真惡心。」蘇凌然嫌棄的推開季雲臣。
季雲臣見狀,這小丫頭軟硬不吃啊。那就只好……
季雲臣一下抱起了蘇凌然,「吃飯去。」說罷,就抱著蘇凌然往門外走。
這穿著一身毛絨小碎花睡衣的蘇凌然當然是不樂意了,怎麼說人現在都是優雅與智慧的化身,怎麼能用這麼一小丫頭片子,遠離時尚的造型出現在公眾面前呢!
「換衣服!我還沒換衣服呢!」季雲臣微微一笑,依舊抱著蘇凌然不放手。
「放我下來換衣服嘛。」蘇凌然果然是個能屈能伸的好姑娘,用小手指戳著季雲臣的胸口,喃喃的說道。
呼啦一下,季雲臣毫無預兆的把蘇凌然放下,蘇凌然差點兒沒站穩。
「快點兒!在門口等你。」季雲臣一轉身,蘇凌然就對著他的背影做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