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不孤眼神微凜,挺胸一震,一道氣波將面前的人震開,站在後面的弟子都退了退腳步。
「莫清胤,別以為我不敢殺你!」她冰冷如千年寒霜,長臂一伸,將驚愕中的莫清胤抓了過來,躍出殿外。
同樣地,莫清胤感覺身上的內力都在往外源源不斷地流失,好像……是被離不孤抽干了一樣。
天煞之格,最與仙神相克,修仙之體也不例外,而因離不孤身上的法力遠遠大于仙修弟子的,所以不管是顧清水、駱靈瑤還是莫清胤,她身上的煞氣都將修仙者體內的內力吸干。
她帶著他一路向南,也不知到了何處,只覺得已經離開昆侖很遠很遠。腳下是五彩斑斕的水面,青蔥色的山坡綿延不絕。降落在彩湖邊上,莫清胤失力跌在地上,內力已丟失大半。
紅色的裙角隨風擺動在眼前,離不孤蹲下沈,以指輕輕撫模俊朗的臉龐︰「在我心中,你是那樣完美,只有風華絕美、得道仙法的女子才能和你相配。我難過、自卑,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可終究沒法都贏顧清水在你心中的地位。也罷,可是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相信我,就是不肯跟我站在一塊兒,沒有一個人是公正的。我是天煞又何如,煞,就不該活著?」
莫清胤緊緊閉著雙眼,看不見她臉上悲切,冷冷說︰「萬物世間諸般美好,煞,只會演變成人間地獄
離不孤冷笑一聲︰「這是我能選擇的嗎?誰願意一出生就背負天煞之象她頓了頓,長長呼了口氣,失力般笑起來,「對,這是我選擇的。前世我被神界bi死,心中留有煞念,所以此生才會湊成煞格。天棄我、人間棄我,我……注定只能陷在地獄里悲傷的眸子里印出點點凶光,嘴唇微動,悠悠念出四個字,「人間地獄
莫清胤听不懂她所謂的前世,但卻听清楚最後一句話。驟然睜開雙眼,雙眉緊擰,想要阻止卻突然沒了主意,腦海里一片空白。自己能做什麼,以他現在的法力,就算是同歸于盡都未必能實現。他沒了轍,緊握的拳頭漸漸松開,憤怒的雙眼也逐漸蒙上一層晦暗。
她錚錚盯著他,嘴角的譏笑越來越深,如風般輕飄飄轉身,面向彩湖。
別樣的湖光山色,美不勝收。可在她眼里,再美的景色都猶如地獄一般。
她彎,輕輕捧起湖水,抿了一口。甘甜的味道在齒間散開,飄飄欲仙之感浮上心頭。
離不孤甩甩腦袋,這湖水……是什麼來頭。
腳步越來越軟,回頭向莫清胤搖搖晃晃走了幾步,在他詫異的目光下倒下。緊接著,自己的身體被一個寬大溫暖的身體抱著輕輕搖晃,她努力睜開眼,看見一張年輕且沾著不少泥土的面孔。
「看,我們的碧兒睜開眼楮了!」男人興奮叫,一個面容消瘦的女人湊過頭,親昵地接過她,微笑在她臉上吻了一吻。
她……
這張臉,離不孤忘記不了,這是她的娘親啊!而她身邊這個男人,應該是……父親。
「娘,米粥煮好了一聲清脆稚女敕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男人迎了上去,趕緊接過小女孩手上的燙碗,另一只手揉著小女孩紅通通的小手︰「清水辛苦了,燙到了沒?」
清水……姐姐?
離不孤努力扭動小脖子看向男人身邊的小女孩。沒錯!她印象中,對她最好的姐姐,離清水!
離清水看到娘親懷里的妹妹扭著脖子瞧著她,興奮不已跑過來,水靈靈的大眼楮笑眯眯︰「爹爹、娘親,妹妹在看我呢!」她抬起頭,對離氏說,「娘,你先喝粥,我來抱妹妹吧,爹爹等會兒還要砍柴,我現在力氣大了,能抱著妹妹玩了
離氏笑點頭,將離不孤交到離清水懷中。離清水小心翼翼抱著她,一邊哄著走向外面。外頭天氣晴爽,剛落過一場大雨,干渴的土地澆灌出泥土的芳香,讓人問道生機盎然的味道。小人兒來到一個柵欄旁︰「妹妹你看,姐姐養了一只小兔子,等你長大了,這只兔子也長大了
柵欄外是另一戶人家,小村莊的屋子都是一戶地挨著一戶。眼下正是中午,不少鄰居在外頭洗菜,煮好飯的已經在院子里擺桌吃飯了。看到離清水小小人兒抱著一個嬰兒,鄰居們都笑了,紛紛說︰
「清水長大了,會帶妹妹了!」
「這孩子長得真水靈,以後清水跟妹妹準是咱們村的美人!」
「這兩個雞蛋煮給你娘吃,對身體好。以前她幫我們地里除草,還沒好好感謝她呢!」
「謝謝嬸嬸叔叔!」
離清水捏著雞蛋,有些抱不住離不孤了。她趕緊轉了腳步回到屋子,將離不孤小心放在床上,伸出小手將雞蛋交給離氏︰「娘,這是鄰居張嬸嬸給你的,補營養
離氏將其中一個雞蛋給離清水︰「娘剛吃飽,這個給清水吃
離清水到底是還在長身子的孩子,也不對自己的娘親客氣了,謝過之後收下雞蛋,藏在兜里。
離不孤躺在襁褓之中,如今還不足月的嬰兒。不僅名字改成了離碧水,就連離家的命運也大為不同。
離碧水眨眨眼楮,心中既是欣喜又是溫暖,張大嘴巴打了個哈欠,沉沉睡去。
再醒來的時候,離碧水已經是一個五歲的女女圭女圭。
離清水為她整理好大紅色夾衫,梳好兩只小辮子,摟著她在臉上親一口,溫柔囑咐︰「我跟娘去洗衣服,你跟著爹到地里。等我們洗完衣服,姐姐再去接你
離碧水點點頭,聲音清脆︰「娘親和姐姐一路小心
外頭,離氏喚了離清水。離清水應了一聲,匆匆趕出屋子,跟著離氏與鄰居大嬸結伴前往溪河。離父在板車上裝好鋤頭剪刀,準備今天松土、修剪莊稼。他在板車上空出一個位子,回屋抱出離碧水,將她放在板車上。
板車吱吱丫丫來到地里,已經有幾個男人在自家地里開工了,他們相互打了個招呼,繼續低頭做事。離父將離碧水放在一塊平坦的大石頭上,開始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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