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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乞索兒

國子監?

少年的心中一沉,嘴角微微抽搐。

蕭銘此行前往洛陽,為的便是進入國子監得到夫子他老人家的賞識,從而潛心修行,以報滅門之仇。只是現在看來,這里面的水很深啊。

朝堂似水塘,這之中水深水淺看是看不出來的,需要你自己去淌,至于能不能活著走出來那就要看造化氣運了。蕭銘是蕭家十二年前那場滅門慘禍中唯一幸存的獨苗,這些年來又忍辱負重的活下來,怎麼可能去冒這樣的險?鮮血和死亡不僅教會了他隱忍,還教會了他一擊必勝的道理。

不出手則已,出手便要取仇家首級!

少年漫無目的在南市街道上閑逛,看著來往人群不由心中唏噓。十二年如南柯一夢,往事種種猶清晰浮印在他腦海中,可卻早已是曲終人散物是人非了。

恍然失神間,蕭銘被一聲暴喝驚擾,蹙眉抬頭望去。只見一個衣衫襤褸的乞索兒正跌跌撞撞的朝自己跑來,身後幾個五大三粗,滿臉橫肉的惡僕緊隨而來,不迭的嗤罵著。

「死小子,你偷了我家主人的東西,還不速速交出了,讓老子抓到,老子非把你的狗腿打斷!」

那乞索兒十五六歲的模樣,身子十分瘦削,此刻被一群惡奴追趕早已累得氣喘吁吁,臉色煞白,不巧又腳下拌蒜,踩到了一方碎陶片,重重跌落在蕭銘身旁。

若是在薊州城,蕭銘定然不會出手,但此時在洛陽神都,那幫惡奴如此仗勢欺人,只叫蕭銘生出無名怒火。

「阿兄救我!」那乞素兒看到蕭銘臉上的憤懣神色,靈機一動緊緊抱住蕭銘的大腿,大聲呼救。

那些惡奴見這小崽子竟然停了下來不再跑路也就放慢了步子,大搖大擺的踱步而來。為首一身著青布長衫管家模樣的人揮了揮手中的馬鞭,指著乞索兒的鼻尖道︰「你個死小子,偷了東西就跑,害的老子一番追趕,看老子不把你抽筋剝皮做成面鼓!」

乞索兒下意識的一個哆嗦,身子往蕭銘靠了靠,帶著哭腔道︰「阿兄救我,他們,他們要殺我!」

蕭銘一方面感慨這孩子機靈,一方面放佛在他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咬了咬牙,將乞索兒護在了自己身後朝那管家拱手道︰「這位兄台,不知我舍弟哪里得罪你家主人了?」

那管家微微一愣,顯然沒想到這小崽子竟然還有親人,不過他顯然張揚跋扈慣了,沒過多久便嗤笑道︰「你小子少給我裝糊涂,這小子既然是你的弟弟,就叫他趕緊把東西拿出來!看你也是人模狗樣的,怎麼教養出這麼個沒出息的弟弟

蕭銘被這管家一番羞辱倒也不惱,淡淡道︰「哦?不知我舍弟拿了你家主人什麼東西?」

那管家不耐的揮了揮手道︰「一塊玉扳指!」

蕭銘蹙了蹙眉,復向乞素兒望去。

乞索兒生怕蕭銘棄他而去,抽泣道︰「阿兄我沒有偷東西,青雀從不偷東西」

蕭銘心中長嘆一聲,青雀想必就是他的ru名了,這孩子不知為何招惹上了那貴家公子,也真是倒霉了。心下思量了一番,蕭銘沖那管家抱了抱拳道︰「舍弟向來不會撒謊,既然他說沒有拿你家公子的東西,會不會是您弄錯了?」

「放屁!」那肥頭大耳的管家本就是按捺著xing子跟蕭銘說話,聞听此言立刻翻了面皮,惡狠狠道︰「你小子想包庇這小雜種就盡管說,來人啊,給我打!」

此話說完,那三兩個護院模樣的壯漢便踱步朝蕭銘而來。

蕭銘本想息事寧人,卻引來如此事端,心中冷笑,看來在哪兒拳頭就是道理啊。少年將青雀往身後推了推,深吸了一口氣,冷冷的望著越bi越急的打手護院。

他早已步入修行境界,對付這三兩惡奴便如砍瓜切菜般容易,只是現在是在神都洛陽,凡事不宜太過高調張揚,若是暴露了自己修行者的身份,不知要引來多少麻煩。

少年心中默念昆侖吐納**,將那閉息凝氣的口訣念了三遍,終于封住雪山氣海間的元氣,化為一根骨平常的俗人。

「快來看,快來看啊,你看這小郎君瘦弱瘦弱的,還不三兩下就被那群惡漢揍趴下了啊,我賭他撐不過三輪!」一個頭裹四方巾的寒酸書生見一場好戲即將上演,臉上寫滿了喜色,一邊喚著同窗一邊往人堆里擠,仿佛前方打斗的不是兩個尋常俗人而是解悟境界的大修為者。

「這算什麼啊,你小子別以貌取人。書聖莊周知道不,那不也生的一副文弱書生的面皮,人家可是致知境的高手。再說那西秦巫女呂青梅,不也是一嬌滴滴的弱女子,人家可是能憑借一只蠱毒蠍子,殺遍天下負心臭男人。還有那布衣宰相李密,據說當年在南陳國皇宮,是和皇帝陛下對弈的大國手,你猜怎麼著,據見過他的人說,也是一個玉面郎君呢另一個稍稍年長的書生被同窗揪的郁悶,搬出了一番說辭好塞住好友的嘴。

可誰知此言一出非但沒有讓好友緘口,反而激起了他的興趣。

「哦?你說的這些人據說現在都來到神都城了,嘿嘿,南陳大國手李密、西秦巫女呂青梅、書聖莊周、乖乖這些可都是一輩子難見一面的頂面兒人物,我真是要好好觀上一觀。他們啊這次來肯定是為了進國子監當夫子的學生,咱們提前堵在國子監門口肯定能等到他們。乖乖,說不準這小郎君就是什麼大修為者呢,你快點過來啊,我們先觀上一觀要不,我們打個賭,我賭那群打手贏,你便賭小郎君贏吧,誰輸了誰請對方喝一碗黃酒!」

年長書生直是無可奈何,只得長嘆一聲,任由同窗擺布。

蕭銘佇立不動,靜待三名護院走至身前。

這些打手身上並未散發出任何的氣機,不過就是練過一些外家拳法給人做鷹犬的狗腿子罷了,少年絲毫不放在心上。

說時遲那時快,一生著滿面絡腮胡的壯漢已經欺身至蕭銘身前,這廝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袖口中抽出一對護手鉤,一記倒卷珠簾便向少年胸口劃去。

蕭銘冷笑一聲,身子微微一傾一記鐵板橋,身子化作橋拱形輕巧的便躲過了這輕巧的一擊。他本以為這些惡奴不過借著主家的威勢狐假虎威一番罷了,怎麼也不會動真的刀槍,卻不曾想這些虎豹豺狼如此心狠手辣,一出手便是要取自己的性命。

也是,在藩王公卿多如牛毛的神都洛陽,起嫌隙殺死一個乞素兒實在不會掀起波瀾,倒是只要買通京兆尹,再給自己換上一身襤褸破舊衣衫,有誰會鳴一個冤字?

人命如草芥,少年又一次真真切切的體會!

那大漢似乎驚訝蕭銘身手了得竟然躲過自己志在必得的一擊,暴喝一聲,連出數擊。

退步、閃身。

少年盡量不跟這廝正面接觸。倒不是少年畏懼對抗,實在這廝出手狠辣,以在場百姓對自己的印象,自己該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才對。即便練習過一些武學,也不該太過強勢。

少年一邊閃避一邊觀察著這廝的路數,在確信對方不會有別的殺招後,心中冷冷一笑故意腳下一滑,賣出一個破綻。

那大漢步步緊bi卻取得不了實際的優勢,此番見蕭銘有了疏漏心中大喜,便將護手鉤傾力朝蕭銘xiati撓去。這一招極為狠辣,若是讓手鉤勾中,定會叫少年斷子絕孫。

蕭銘冷冷一笑,就在那撓鉤距離自己還有一尺時,腳尖隱隱發力縱身躍起,轉瞬間便來到了大漢的面門之上。那打手一擊用盡氣力卻擊空,一連幾個踉蹌,險些摔了個狗啃泥。

蕭銘卻不肯給他喘息的機會,蓄足氣力劈腿朝大漢脖頸襲去。

「砰!」

只听得一聲悶響,大漢的頸骨斷裂,生生軟倒在地,昏死過去。

蕭銘輕巧的落地,拍了拍手︰「還有要來的嗎?」

一番兔起鶻落之間,倒下的不是這文弱書生反倒是自家的打手,管事自然是心驚肉跳,冷汗直流。只是他已經騎虎難下,咬了咬牙道︰「小子,你別囂張,來人啊,給我活捉他,拿下他的人賞錢萬貫,田百畝

此言一出,人群立時炸開了鍋。要知道洛陽米貴,田畝更是令人咋舌的高價錢,可謂寸土寸金。能為了意氣之爭開出如此條件,這家主人該是有怎樣的權勢?

只是剩下的那幾名護院卻絲毫沒有動手的打算,只怯怯的望著蕭銘發抖,想必是被同伴的慘象嚇到了,不知該怎麼辦。想來也是,重金難買命,自古皆是這個道理。若是連命都沒了,要這些黃白之物有甚用?

管家見這幾個打手護院未戰先怯,直是氣的渾身發抖,兩腮桃紅。

「你,你們看你們平日里一個個耀武揚威的,真等到了關鍵的撐臉面時刻,就一個個變成了小娘們,這些年主人難道都白養你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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