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備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拂得顏面無光的江夫人,借機將滿月復的牢騷發了出來。
是曾有這麼一日,她留了外甥子俊宿在江府一夜,但那絕不是冬月二十三那日。
如今她將錯就錯地說出,也借機抖落出謝子俊遭屈打的事實。
眾人黯然無聲,老太爺眉頭一皺忽然問兒子謝祖恆︰「你不是說,俊兒冥頑不靈出言不遜辱罵嫡母,才教訓他的嗎?如何封氏要將江氏的牌位扔出門去!」
為人兒子的,誰能容忍如此對待母親?
繼母刻薄,竟然將前妻的靈牌亂扔,還挑唆老爺責打前妻之子。封氏面色大變,尷尬不已。
封氏啞口無言解釋說︰「兒媳不知……」
她忽然覺得前所未有的威脅和恐懼,如今若是一招不慎,會將她跌進萬劫不復的懸崖。封氏急忙搶話分辯︰「可是,媳婦只是盡職盡份,從未在老爺面前說過大公子半句不是,便是大公子對媳婦出言不遜,媳婦也是不明究竟,不知老爺如何得知此事,對大公子動了家法……媳婦聞听可是去苦苦相勸的封氏落下幾滴淒楚的淚,仿佛丈夫脾氣暴躁,她做繼母的夾在中間難以做人。
說罷,她忙轉向老爺含淚地勸道︰「老爺,今夜之事,就不必再查了,查來查去,倒讓人覺得是為妻的刻毒。
「是不必查了,此事還不是和尚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嗎?」謝兒慨嘆一聲拿捏的一笑,拿出了一家之主的架勢替老夫人問封氏︰「合歡這賤人如何發落?」
老夫人說︰「尋個牙花子打發了就是
合歡驚急得哭告︰「太太饒命呀,四太太,救救合歡,金嬤嬤!」
慕容思慧無心戀戰,只求自保,哪里還顧得了合歡一個小丫鬟。
情急之中,合歡急得哭道︰「老太爺,老壽星饒命。是喜姨女乃女乃她要合歡去勾引大少爺,謊稱合歡身懷有孕,好讓合歡開臉做姨娘的。那夜里大少爺是醉了,可是同合歡什麼都沒做
「喜姨娘去了地下,你說什麼,她也無法同你對證了流燻冷冷嘲笑,大夫人一臉慍怒地望著她厲聲道︰「拖下去!」
「不,不,夫人,合歡不是,合歡冤枉呀!」合歡急得辯解,無助地四下張望,忽然撲上前一把抓住了一旁的謝子俊搖著他的臂央告︰「大公子,求你救救合歡。合歡錯了,合歡不該胡言亂語,可是那都是」
「住嘴!」大夫人呵斥道。
「老夫人,老夫人,」合歡聲嘶力竭的哭求。
流燻笑了說︰「這丫頭,看你急得,大變活人呢。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的。本也是無妄之災,」她嘆氣一聲對姑母說,「姑母,不如尋個小廝配了吧,合歡伺候二妹妹辛苦一場
四夫人臉色青紫轉白。
沈孤桐的眉頭擰成一結,吃驚地打量流燻,眼前一張秀美天真的容顏,如今看來那麼的陌生。流燻卻對他莞爾一笑。
謝兒一笑幽幽的說,「本也不怪她。什麼主子挑唆出什麼奴才來。主子能爬上爺的床開臉當姨娘,日後府里的丫鬟可不就人人效仿去一步登天了。依我說,日後這種口子就不能開
明里罵喜姨娘,暗中在罵慕容思慧。
「可是那帶了爹爹腰牌的黑衣人奸污了你?」流燻困惑地追根刨底。她清凌凌的眸光望一眼父親,眼眸蓄淚噗通跪地貼在父親膝下說︰「爹爹,求爹爹開恩。哥哥頂撞爹爹和母親,是哥哥的不是。可是哥哥是爹爹的骨肉呀。哥哥無意靠父輩蔭庇謀官職,所以才一心去考科舉,求爹爹饒哥哥一條活路
滿堂震驚,無數詫異的目光望向了謝祖恆。謝老爺的腰牌,若非是他親手發給黑衣人,還有什麼人能擅自拿去行事?
「你這丫頭,許是什麼人偷偷模模的拿了你爹爹的腰牌做鬼呢謝兒陰陽怪氣地提醒流燻。平素里還有誰能靠近老爺身邊呢?話音抑揚頓挫,針針見血,直指封氏。自古姑嫂難和,謝府也不例外。
人說寡婦門前是非多,這位三姑母可是不是個好相與的主兒,平日里仗著老夫人的偏寵,幾位嫂子都不放在她眼里。只是她昔日做女兒時,同流燻的生母江氏相處得頗好,因此對流燻的哥哥謝子俊偏愛異常。
「你,你這話是何意?」封氏忍無可忍,謝兒也太猖狂了!
謝兒怒發沖冠般倏然站起,怒意滿臉地指著封氏呵斥,「哪里有你這樣狠毒的繼母,時時刻刻要置前妻之子于死地,簡直是蛇蠍心腸!哥哥虎毒不食子,那腰牌除去枕邊人,還有誰能神鬼不查的偷了去!」
封氏被謝兒突如其來當了眾人面前挑釁的一罵,立時啞口無言,她脹紅了臉,愕在原地,她又氣又急指著謝兒忿然質問,「你一個嫁出去的外姓人,輪得到你在謝府訓斥我?」
「姑女乃女乃莫動氣傷身,細細問明白莫冤枉的好人封氏的嫂子封舅太太畢竟見多識廣,一見小姑子當眾失態被將了一軍,忙陪給笑模樣上前勸解著。
「好人,她是好人?她屢屢刻薄俊兒,我就早看不過了!」謝兒不依不饒,「我謝家的名聲都要敗壞在這毒婦手里了!」
「兒,休得無禮!」老夫人忍不住制止一聲卻是雙眸含淚,雖然也替孫兒委屈。但畢竟女兒是嫁出的閨女,謝祖恆畢竟是謝家長房長子。
封舅女乃女乃見狀忙上前拉勸封氏說︰「妹妹,你是不知,還是不查?若是下人們欺上瞞下,你可是要好好管管了她明訓暗助的幫著小姑子封氏。
謝兒卻是不肯罷休,對老夫人嚷著︰「娘,您老還看不出嗎,她這是容不下謝家的子孫呀,爹還指望俊兒這嫡長孫金榜題名,她卻煞費苦心要害死俊兒!」
「兒」謝祖恆頗是氣惱上前阻攔,謝兒捶打了哥哥哭道︰「我嫂嫂臨終時吐著血也掙扎著求你善待俊哥兒和燻姐兒,哥哥你都忘記了嗎?哪里見過你這麼耳根子軟的男人呀!」
妹妹氣急敗壞的一句話恰戳在了謝祖恆的痛處,面露尷尬。
再看流燻和子俊一對兒小兄妹雙眸噙淚,已經抱在一處悲戚。
封氏氣得臉色煞白如紙灰,哆嗦著唇指著謝兒竟然說不出話來。一口氣險些將自己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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