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余殃話音剛落,皇帝身邊的裴玉鸞卻低低嘆了一口氣。
她看向裴余殃,緩慢開口道,「吳丹青並沒有端錯,皇上的那杯茶……」
說到一半,她轉而看向皇帝,從袖中抽出一方潔白的錦帕,小心拭去皇帝額上殘留的汗珠,眼底已經有了濕意,繼續道,「皇上,您的那杯茶,被臣妾掉了包,您不會怪我吧?」
說話間,她的嘴角已經慢慢溢出烏黑的血跡,她看著皇帝近在咫尺的容顏,似笑似怨道,「這些年我背著寵冠六宮的名號,其實我心里最清楚,您不過是想讓我成為眾矢之的,成為後宮嬪妃妒忌利箭的活靶子。當年皇後小產之事,我知道您一直在懷疑我,因此對我心生隔閡,我不怪您,只是,皇後小產之事確實與我無關……」
看著皇帝淡漠的表情,裴玉鸞抓住了他的手,她從來不知道,這個主宰天下的男人,究竟有沒有真心實意待過她。
是不是就連最初他俘虜她的心,也只是為了穩住裴家在朝中的勢力?
罷了,帝王薄情,君心難測,所謂隆恩更是輕如薄紙,只願她的死能夠保全孩兒。
裴玉鸞的胸口一陣絞痛,瞬間天旋地轉,不由自主往後倒去。♀
「玉鸞皇帝倏然伸手,一把扶住臉色煞白的裴玉鸞,聲音中終于帶了一絲急切。
她哽咽了一下,慘白的臉上露出一抹明媚璀璨的笑,盯著皇帝的目光開始慢慢渙散。
朦朧中,她似乎又看到了初入宮那年紛飛的杏花春雨中,健步向她走來的明黃身影,撐著傘為她擋去雨珠,從此成為她的一片天……
冷眼看著裴玉鸞再也不動彈,陸伯歧猖狂得意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驚懼。
他的目光掃過對面二人,裴余殃安然無恙,寧虞姚的癥狀與皇帝大致相同,他心中的恐慌不由更甚。
吳丹青的三杯毒茶,究竟都端給了誰?
難道……
突然,陸伯歧朝著裴余殃二人襲去,如果他會死,他也要拉他們下地獄!
裴余殃眼里閃過一絲驚慌,勉強架起寧虞姚的一條胳膊,躲開陸伯歧的攻擊,拼命往殿外掠去。
陸伯歧見狀,一掌揮向大殿殿門,掌風轟得殿門猛然關上,又將身邊點著燻香的大鼎爐掃到門後,攔住了裴余殃的去路,也將卓邯等人全部阻擋在殿外。
他手下的招數越發狠戾,朝著裴余殃攻去,裴余殃本就不是陸伯歧的對手,架著寧虞姚,勉強與陸伯歧對上了幾招,便落于下風。
此刻,她的右肩更是挨了一掌,胳膊一麻,隨後一陣劇痛襲來,險些松了手。
寧虞姚看著裴余殃唇邊的鮮血,張了張口,發麻的舌頭艱難吐出了幾個字道,「殃兒……放下我……」
「不放,我死也不放裴余殃拭去嘴角的血漬毅然決然道。
她若將寧虞姚放下,陸伯歧第一個要殺的便是他,即使她將寧虞姚放下,她依然不是陸伯歧的對手。
如今看來,寧虞姚的癥狀與皇上一樣,也許他中的也根本不是毒藥,能將陸伯歧拖延一時,便拖一時,等他身上藥效散了,便能保住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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