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他終究是沒有推開房門,而是轉身離去。
臥室內,雕花大床上淺溪靜靜地躺著。
淺溪真的睡了嗎?其實並沒有。
她之所以跟尹媽那樣說,只是想一個人待在房間。
這突然換了個環境,她多少是有點不適應的,偏偏那個把她帶到這里的人還消失了一天,她就這樣被丟在這里,她不願出去走動,她總覺得尹宅里面很怪,只有尹媽一個人,一天下來也不見尹彥辰的家人。
這些都不是問題,習慣,她早晚是會適應的,現在的問題是,她的心亂了。
加上剛剛她和林冰的那通電話,她覺得她和尹彥辰,是越來越扯不清,以前她從來不會在她和尹彥辰的關系上糾結,但是最近……她越想越煩,最後一把拉過被子蓋在頭上,不想讓自己再去想那個人。
可是沒過幾秒,她又掀開被子,露出臉,緩緩地吐出一口氣,她根本睡不著,她微微側過頭,看了一眼那一簾流蘇,淡紫色的流蘇線條上點綴的水晶珠子在夜晚下散發著淡淡的光澤,好不美麗。
她的目光閃爍不定。
她眼睫輕輕一顫,她就當她是經歷了,一簾幽夢。
「夜月一簾幽夢,春風十里柔情
「流蘇簾子影垂垂,小屏寒欲微。殘紅褪盡月徘徊,香燒心字灰。詞一曲,酒一杯,朦朧燭淚飛。燈前醉里轉淒迷,夢中誤認歸
她低聲喃喃道,自古至今,流蘇簾子,怎麼看,都像是一場夢,一種幻境的代名詞,而流蘇簾子之景,景中傷的從來是人,是女子。以前,她是最不喜那些個傷景的縴縴女子,可是現在她怎麼倒像是那些女子般,她這是在等誰?
那夢境中的人,何時從厲風換成了尹彥辰?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
下了床,拿起一旁的拐杖,走向了落地窗,「吱」的一聲,她拉開落地窗,緩緩地走了出去。
半月花瓣的弧線勾勒出的陽台上靜靜安置著鐵藝桌椅,細看之下是梅花的形狀,她想起來女乃女乃家每年冬天香氣滿溢的臘梅花。女乃女乃說,秋天是童話的季節,冬天是夢境的季節。她是在做夢吧……現在的她怎麼會是她?
她輕輕拉開一把椅子,坐下,一手托著下巴,眼楮則是望向那片迷迭香花海,濃郁的香味卻是能讓人清醒點。
那陣陣的微風,吹得她頭腦是越來越清醒。她剛剛出來的時候沒有拿一件外套,她也不覺得冷,她甚至忘了她的體質並不好,其實只有她心里清楚她只是想讓自己清醒點。
隨風揚起的青絲時不時地摩挲著女子的頸部,往上,小巧的的微仰的臉龐,在庭院中淡淡燈光映襯下顯得安怡。
淺溪,緩緩地閉上了眼楮。
然而,這一幕絲毫不差的落入了樓上的男子眼中。如果光線明亮,你可以看見他慢慢皺起的眉毛,和那越來越抿緊的雙唇。
他,似乎在生氣。
準確來說,他是帶著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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