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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每個人都有無法言語的傷

迷迷糊糊睡了很久,總覺得身旁有人進進出出的,開始,我以為是我的幻覺,後來,每每腦子里有點意識的時候,便感覺到身旁那個身影更加深刻了,想要睜開眼,可是身上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又昏昏的睡去。

直到有一天,我的鼻尖傳來了一陣清香,身旁那個身影再一次的靠了過來,我听見他說︰「多多,這是空運過來的百合,豪說了,我跟你戀愛這麼久,連一束花都沒有送你,今天我過來,特意選擇了一百只百合搬過來,說來慚愧,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你到底喜歡什麼花,喜歡什麼樣的味道,所以我會每天換一種,你要是不喜歡,記得皺皺眉,明白嗎?」

沒有人比我更熟悉這個聲音,我在心底輕輕地喊了一聲宇哥,可是的嗓子里,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宇哥,真的是宇哥。

「都第二天了,肩膀上已經動了手術,等你醒來,可能會有點疼,不過你別怕,慢慢會好起來的,」夏浩宇的手臂在我的身旁動了動,我能感覺到他好似拿了什麼東西支撐著我的肩部,「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你還要睡多久?」

我的意識漸漸地清晰,忽然想到了在山頂那猛烈的一槍,不禁皺了皺眉,那是多麼令人恐慌的一槍啊,好在,我沒有死。

我偷偷的在心底笑了笑,上帝他老人家一定覺得宇哥太喜歡我了,給了他面子,把我留了下來。

「多多,剛才看你皺了皺眉,是不是不喜歡百合?」夏浩宇的聲音再一次的響起,我想張開,可是渾身上下都沒有力氣,根本說不出一句話來。

也罷,這麼偷偷地听著夏浩宇說兩句,感覺還是挺不錯的,平時都是他對我呼來喝去的,這一次,我得好好生一次病,把他佔得便宜都補回來。

咳咳,我要佔宇哥便宜,這樣才算公平。

忽然,我的指尖觸到了一只大手上,不用猜我也知道,這一定就是夏浩宇的手掌,他的手心冰涼,頓時讓我有些擔心。他的手指緊緊地撫模在我的手指上,一圈又一圈,頓時讓我覺得有些癢癢的感受,我在心底暗笑,原來,宇哥也有這麼溫柔的時刻。

「多多,有些話一直沒敢跟你說,總覺得讓你知道的太多,會給你的思想帶來壓力,所以更多的時候,我還是選擇一個人承擔。像你這樣的年紀,本該無憂無慮的談一場戀愛,來一場風花雪月,可是自從跟了我,你的生活節奏完全被打亂了。

有時候,看著你甜蜜的躺在我的身邊,我也在想,是不是我太自私了。我貪戀著你的美好和純淨,卻從來沒有想過,你心底的壓力。

多多,這個世界上,讓我動心的人,不止你一個,但是願意為我去死的,至今,我只遇到你一個。

如果你不醒來,我真的不知道,我還要不要努力地活下去

難道我已經睡了很久了嗎?怎麼夏浩宇的聲音這麼的滄桑,我這還沒醒呢,他就開始用死人來威脅我了?這,到底還是我吃虧啊!

不行,好不容易才撿回來的一條命,不能那麼輕易的便宜閻王爺,我醒,我醒,我……怎麼眼楮還是睜不開?

「多多,當初離開京城,是我自己的一種逃避,我本知道,像我這種人,滿手沾滿血腥,是不可能有什麼快樂的生活的,但是我完全沒有想到,在費城,會遇見你,你曾問我為什麼會那麼喜歡你,一次又一次,我看著你的笑臉,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細細想來,你我的第一次見面,並非在絕色的包廂里

什麼?宇哥在說什麼?我怎麼有點听不懂?第一次見面?包廂?

「現在,你我血肉相連,我也不怕你笑話,其實,你剛來街尾上班時,我們就見過。只是那時你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對我這種所謂的流氓,估計沒有多大印象夏浩宇語調微揚,我幾乎能夠想到他微微翹起的嘴唇,只是,他說的第一次見面,又是怎麼回事?

「五年前的那一晚,負責給我們五人做飯的阿姨,擋在了我的面前,一槍斃命,或許,我不該稱呼她為阿姨,但是想一想,稱呼她母親吧,又有些不合適,畢竟,自從我有了意識開始,就沒有母親這個概念,而她,也沒有我這個兒子的概念吧。

我很少跟你說我的過去,因為在我看來,那即是不堪的,也是真實的,那時候,我根本沒有想到,我的生命力,會有一個活力四射的林多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日,而我沒有,因為自打我有意識開始,便見過形形色色的人群,我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混到那寫街頭騙子的手里的,只依稀的記得,我給他們偷東西,他們給我飯吃。

那段時間,活下來的唯一理由,就是今天,還有個包子。生活雖然不堪和辛苦,但是至少,有點盼頭。

後來讓我偷東西的老大被抓了,我們幾個孩子也失去了管制,有幾個被警察帶走了,剩下的幾個,躲在暗處,不願出來。而那幾個孩子當,就有一個我。

遇見一個騙子,然後告別一個騙子,我的生活就是如此,直到有一天,我跟著一個老騙子在火車站窺視,便遇見了德叔。

其實現在想一想,恐怕那場遇見,也是被安排好的吧。

遇見豪時,我的個頭比他稍微高一點,我們跟著德叔出入各大場所,吃最好吃的飯菜,住最好的酒店,上最好的學校,穿最貴的名牌,那個時候只覺得幸運之神降臨了,根本沒有想到其他。

可是這世間,所有的事情,都是有給,有還的。我的身份想必你也知道一些,無非是刀口上舌忝血的日子,拿了別人的,當然是要為人賣命的,豪曾經提議離開,可是天下之大,我們卻無處可逃,直到她,出現在我們的生活里。

記得第一次見到她,她站在門前,著一身米色的旗袍,細致的面料貼身的裁剪,已經將婉約與沉靜以最大化的方式表達,那些年陪著德叔走南闖北,總覺得世間百態已經盡收眼底,可是看到她之後,才發現,原來女子的美,還可以用這種方式表達。

我總覺得她很熟悉,飯桌上,她礙著德叔坐下,眼神時不時的朝我瞟來,我總覺得她很熟悉,卻又暗自嘆息,這麼美的女子,怎麼又會跟我熟悉?

我們都知道她是德叔的女人,卻不知道她的來歷。她仿佛是民國相冊里走出來的溫婉女子,那麼嫻靜,月兌俗。

她給我們做飯,我們稱她阿姨,雖然我的眼楮在每一次見到她時,都會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但我還是克制住了自己。

直到那一天,在毫不猶豫的竄到了我的身前,為我擋下那顆子彈,我才听到她口微弱的聲音,原來,她叫我浩宇

是她嗎?那個相片嘴角勾起的淺淺笑意的那個女人嗎?那不是……夏浩宇的媽媽?

「命運有時候真愛捉弄人,她在世時,我一句媽媽都沒有來得及,她走了,我發現,我依然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因為太拗口了,我從未叫過這個稱呼,雖然小時候,每每在雨打風吹的日子里,我常常會夢見,有個溫暖的懷抱,讓我喊一聲媽媽。

多多,如果當時不是我的執意,不是我的沖動,或許,她也不會死,是我害了她,我一直不敢回去,不願停留,只是因為我的不敢面對。

醉酒後,我的腦海里都是她為我們煮飯,盛粥的模樣,卻再也無機會,喊她一聲媽媽

原來如此,夏浩宇之所以選擇離開京城,是和阿姨的死有關,他無法接受自己沖動後帶來的後果,所以才會紙醉金迷,可是,那有哪里是他的錯呢?有人想要德叔死,想要阿姨死,無論夏浩宇如何阻止,總會有個人出來,承擔這一切。

那,宇哥是德叔的孩子嗎?如果真的是的話,那為什麼從小就讓他受那麼多的苦?為什麼連一個孩子最基本的關愛,都沒有給他?

又是誰,一定要德叔的命?

「多多,我不記得這五年我是怎麼過來的,但是這一次的痛,卻永遠放在了心口,千刀萬剮,不過爾爾。你一定不忍心吧,你忍心再讓我嘗一次千刀萬剁滋味嗎?多多,如果你還有一點點愛我,就醒來吧

夏浩宇的聲音已經帶著一種哭腔,我知道,他一定是想到了往事,觸景生情,我以為我的痛已經很大,很寬,無人能知曉,可是現在才發現,每一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一片傷感。

只是,有些事情,無法言說,說了,反而會徒增悲傷。

我錯了,我不該一直想要夏浩宇向我坦白什麼,因為我已經刻意斷定,他這顆漢子心,一定是坦蕩蕩的。

如果爸爸在天上,知道了我喜歡上了這麼一個人,想必一定會為我感到開心了吧?

怎麼辦?好想睜開眼,好想問一問夏浩宇說的那個第一次見面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一定印象都沒有呢?

「多多,你不能偷懶哦,你看,我的生活那麼無趣,如果你都不理我,我真覺得,活下去沒有意義了……」

臉上出現了濕熱的溫度,這……這是一個吻嗎?夏浩宇,我沒有洗臉好不好?你,你怎麼一點都不講究衛生啊?

「宇哥,你……你這是在做神馬?」另一個不一樣的聲音傳到了我的耳朵里,這個聲音,有點熟悉。

「咳咳……」夏浩宇輕輕地捏了捏我的手,「你怎麼現在過來了?事情都忙完了嗎?」

「抱歉,我也覺得我來的不是時候,」韓豪嗎?「只是,宇哥,我們真的要把手上的東西全部變賣掉嗎?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去了別的地方,肯定沒有費城這麼……」

「那好,你就繼續留在這里吧,如果你覺得,這寫事情你能打理好的話!」夏浩宇一貫的輕描淡寫的語氣。

韓豪沒有說話,室內有變得寂靜了,只是我的手指,被夏浩宇捏的緊緊的,那真的不是一般的難受,你心里面煩你捏我干嘛?我可還是個病人啊!

「宇哥,張優澤被罷免了……」韓豪半晌來了一句,「不過還不確定是誰出的主意,好像背後的勢力蠻大的,不知道會不會有專案組過來

「我知道了,」夏浩宇的手指還在我的手上來來回回,「告訴老馬和阿輝,最近不要有任何的行動,該出手的東西,迅出手點,不要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越快越好!」

那是什麼東西?違法的嗎?

「宇哥,你的身體,最近……」韓豪的聲音里帶著猶豫,難道夏浩宇的身體也沒有好轉?

「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我會盡量克制的,去吧,有什麼電話給我聯系好疲倦好有感染力的聲音啊!

「宇哥,落落說……」

「自己家的事情自己處理,什麼時候變得扭扭捏捏了?出去吧!」夏浩宇一聲厲聲,頓時讓我覺得有些害怕。

陳落落,忽然想起來了,我槍的時候,這丫的居然讓宇哥不帶我下山……不行,我必須醒過來,這個仇,一定要報!

至于,臥室里發現的那包粉末,我的心里猛地一緊,如果這真的是個事實,我又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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