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川不禁愣住了,武問天從來都是個有主見的孩子,這種人從來不會等時機而是創造出時機,這也是有主見的人往往會更容易成功的原因。武問天也並非不知輕重,至少他並沒有直接挑戰凶手埃德加,而是撿了有可能打敗的加百列來作為出氣的對象,意味著他多少有些自知之明。
武問天冷冷盯著加百列,冷道︰「這是我跟你的對決,與任何國家任何組織無涉。長刀名曰問天,長劍名曰問天,問天刀劍,領教你手上隨風。」
「很好!」
加百列看了埃德加一眼,只見埃德加垂頭閉眼形同默認,當下不見作勢,人已如箭失般縱身飛入殿中,身形在空中急旋,隨風就像鯊魚的鋸齒,凌厲的戮向武問天。
正所謂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加百列撲擊的迅捷,無聲無息卻又凌厲絕倫,武問天不敢大意,右腳一蹬座椅,身形已拔地而起,空中下望。只見加百列那一劍沒入座椅靠背後又入桌三分,隨即往上一撩,座椅破碎還是小事,實木方桌竟也四散崩破,可見其撲擊勢道之凌厲,不容他有半點輕視。
碎木飛濺,座椅旁的魏鷹摩早已掠退數米,仍被砸得不斷揮手格擋,那情形有些狼狽。加百列掃了他一眼,隨風順勢回撩,一陣青風已卷了過去。眼看便要擊中他,一個身影適時降落,長刀一撩,長劍再撩,連揮兩擊,便已化解了那陣青風,身形再起,已撲向加百列,正是太子武問天。
以武問天的聰穎,當然知道加百列應戰的其中一個目的便是順手解決魏鷹摩。他的本意原是為蔡窮絕和賈止戈報仇,挽回帝國的顏面,如果連魏鷹摩都在自己眼皮底下被人擊殺,那就別提挽回顏面,帝國的臉反而丟得更大。問天刀和問天劍的優勢在于力量,正與隨風的速度相互克制,刀砍劍劈,相得益彰,刀攻劍守,劍攻刀守,攻守平衡,沉穩之極。
一陣金鐵交鳴聲響起,一個回合過後,加百列一下子被迫退了三步,驚咦了一聲,眉頭微皺,依舊是那副懶洋洋的臉,然而語氣卻有些變了道︰「我以為對你的評測已經很客觀,卻還是小看了你。」
說罷,隨風隨手揮了兩下,兩道風刃已劈向武問天。武問天冷哼一聲,問天刀劍一凝勢隨即劈了出去,將沒有實形的風刃化為烏有。
「刀濤!」
武問天沉喝一聲,極招已然上手,問天刀一揮,一道團狀水能量球已然轟向了加百列。隨風的屬性是風和速度,問天的屬性則是水和力量。不要小看這團能量水球,轟擊在人身上所產生的壓力甚至強過千斤巨石。加百列是識貨的人,怎會讓它近身,隨風再揮,一道旋風已迎了過去。風和水產生了劇烈的踫撞,水滴四濺,每一滴的勁力渀佛都能滴水穿石。暴風也不遑多讓,正所謂疾風流刃,同樣能切割岩石。
轟隆一聲震鳴,武問天和加百列各自退讓三步,戰局呈現出五五分的平手態勢。
站在門前的彭川沒有阻攔加百列的進入,因為他欣賞武問天為臣做主的帝者風範,但卻並不意味著他完全放心武問天和勁敵展開對決。眼看武問天能和加百列斗成平分秋色,心中稍微寬了寬心,說道︰「太子殿下,記住,沉穩有力是你的優勢和特點,不管對手如何變化,以靜制動方為上策。」
他打的還是老算盤,不指望武問天能擊退加百列,但從眼前戰局的趨勢來看,拖上一個小時絕沒有問題,沈孤舟和龍飛雲一到,帝國一方的砝碼立刻會增加,勝利的天枰將從對方一邊轉向他們這邊傾斜。武問天拖住了加百列,那麼他的任務就是拖住埃德加,埃德加無疑是比加百列更難纏的家伙。
殿內,武問天和加百列形成了僵局,殿外,彭川和埃德加同樣形成了對峙。
本來加百列挑戰武問天,不僅創造出擊殺魏鷹摩的機會,也給了埃德加足夠的行動空間。他們最頭疼的是武問天,至于攔在門前的彭川,雖然實力高出武問天許多,卻不在不能殺的範圍之內。埃德加自信,雖然彭川威名在外,但實力不會比自己強到哪里去,值得從他這里突破,再創造出一個擊殺魏鷹摩的機會,無論成功與否,值得一試。
藍羽綻放的光芒煞是耀眼,相比之下,斷弦的光芒就要黯淡得多了。但光芒的強和弱,本身不能代表擁有者的強弱,強者對決,是元氣、能量、經驗、智慧的全面較量,更何況,斷弦的光芒只是收斂起來了,全面綻放之下,未必不如藍玫瑰之光。
就在彭川分心指點武問天的當口,埃德加的身體敏捷的向前掠近,斷弦立刻從一個非常詭異的角度直刺出去。彭川雖然有些分心,但從頭到尾都沒有放松過,一直在全神戒備著,迎著刺來的斷弦,藍羽立刻也擋了過去。
叮的一聲顫響,斷弦被格開之際,又緊密的揮了出去,連著便是十九劍,在黑光的襯托之下,勢道一劍強似一劍。藍羽也絲毫沒有示弱,連擋連格,將那十九劍盡數化解,可惜,藍羽沒有近身攻擊能力,但彭川剛踏入九陽無上上乘境界的武學修為,也絕非吃素的,左掌瞬間便已凝聚了六七成的元氣,猛的轟了出去。絕對是勢道沉雄的一掌,可惜的是沒有擊中埃德加,但無形的氣勁同樣將他震退出殿門外。
埃德加嘆了口氣,顯得有些無奈,「彭川侯爵不僅是一位智者,更是一位一流的強者,果然名不虛傳。」
白色面具森然如故,看不見任何表情,彭川冷道︰「但你卻顯得有些徒有虛名了。面對我這種對手,虛招是不管用的,你無非是想逼迫我閃避,突入殿中以達到擊殺目標的目的。」
埃德加道︰「能從區區二十劍便洞悉了我的用意,果然高明。雖然知道這種可能性不大,但值得一試,不是嗎?」
彭川道︰「你大可發動遠程攻擊絕技,只要壓得過我的羽刃藍泓,便能達到你的目的。」
他這看似與拖延時間相反的舉動,其實是在押寶,在賭埃德加投鼠忌器,不敢隨意使用極招。埃德加所有的顧忌都在武問天一人身上,假如在殿外發動極招,很容易誤傷殿里的人,除了武問天不能殺傷,現在身處殿中的加百列也同樣不能有失。
對于秋勒這樣的殺手組織而言,人才就是財富,像加百列這種人才中的人才,更是驚天財富,有了加百列,無論接下怎樣的生意,他跟魁首兩人幾乎不用出手,當然,今天的這樁生意除外。若加百列有失,不僅從前加百列該干的那些活從此必須由他來干,秋勒魁首面前也不好交代,畢竟次席殺手跟首席殺手之間的差距太大了,要再想培養一個加百列,又談何容易呢?
心念電轉,猶豫遲疑,不管內心世界如何掙扎,埃德加的臉一如既往的淡漠,這是頂級殺手的涵養。彭川盯著他的臉,卻任是一點有用的信息也得不到。比起殿內驚心動魄的武斗,殿外的埃德加和彭川之間的更像是一場心理戰,就看誰料敵機先,就看誰城府更深。
就在雙方企圖在心理上壓制對手的時候,西面突然有一道黑光亮了一亮,在黑暗茫茫的夜空里顯得特別詭異。隨即咻的一聲,從黑色亮點射出了一道勁疾的黑色能量箭,直取彭川而去。彭川吃了一驚,藍羽往右稍移,一片花瓣立刻月兌落,化為水斧迎著能量箭斬了過去。
就是現在,埃德加捕捉到了稍縱即逝的時機,斷弦刺向了彭川的左胸。此時,藍羽已經來不及回格,彭川不得不向右稍讓,但仍佔著殿門。埃德加一劍刺空,斷弦順勢便往彭川的左臂斜斜帶了過去。藍羽剛自發出水斧,正是舊力剛盡、新力未生的時候,彭川不得不再退一步。就這兩步的空檔,已足夠埃德加這種強者施為,他身形一旋,立刻便掩入了殿中。
水斧和能量箭這才踫撞到一起,發出震耳的轟鳴聲。
彭川正要追擊,還是那個方向,第二道能量箭又已射至,兩邊分神,這一回甚至連使出羽刃藍泓的時間都沒有了。回身,藍羽一抬,叮的一聲,防御水膜硬是被能量箭給射穿了,藍羽的本體硬接能量箭,砰的一聲,龐大的沖擊力,將彭川整個人向東震退出十多米。
他一退再進,想要奪門而入阻止埃德加,西面一個身影卻比他更快,轉瞬之間便佔住了殿門。身形一窒之下,他凝神盯向來人,紅邊灰衣,長發的前沿和頭頂部分為白,其余為黑,正是安格斯及其他人形容中的李玉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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