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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回什麼正邪

上回寫到水楊軒跑得累了以後,倒在了那野外的泥土地上。而累了,躺下了,理智也就逐漸回來了。而當理智回來以後,水楊軒想著自己的爹娘對自己的好,想著自己爹娘去世前的蒼白無力,水楊軒那是極度的憂傷與憤恨。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作為一個懂事的大孝子,水楊軒當然是會選擇去報仇的。而報仇就得修行陰陽家的靈法,倒是定將會引起與馨兒之間的干戈相見,這,也是水楊軒非常心痛並不想見到的。一時間,雖然水楊軒的思想是傾向去去修習靈法,但,卻是遲遲都是沒有做下最終的決定。

有時候,一個決定,便已經是決定了自己的一生啊!

是與美人兒朝久相處?還是,孤獨一生呢?

為何人生就這麼的難以兩全其美,難以抉擇呢?難道,就真的應證了那句亙古的話語︰

萬物如螻蟻,人生,本寂寞!

野獸山脈的風,在那深淵之底下,總是那麼幽幽,帶著涼意,宛如陰風。無論外界發生了什麼事,無論是驚天大戰,還是生死離別,這風,都是始終未曾變過!

原來,只有自然的風是亙古不變,始終如一的啊!只是,它卻是吹得太過寒冷,太過淒涼了!

「舀劍給我?為什麼啊?」水楊軒不太懂老頭為何會特意有此一行,一時間,眉頭微微一皺,兩眼詢問的問道。

听得水楊軒的話語,老頭卻也是沒有立刻就是回答水楊軒的問題,而在像是想著該怎麼組織語言一般,在思考了好一陣以後,方才憨笑喃喃道︰「嘿嘿,我這不是怕你在野外遇到什麼危險嗎,就想把你的劍給舀過來,也好保你一命啊!」不過,不知是不是有意,反正,水楊軒听著這話的時候,卻是始終感覺,老頭好像隱隱的強調了一下「保你一命」這幾個字!

水楊軒有些疑問地望著老頭,想看出老頭到底是想干什麼。而一邊看著,水楊軒那還纏著不少布條的受傷右手,也是緩緩探出,慢慢伸向了那魔劍飲血。

手在那半空中,有些瑟瑟發抖。是因為谷風的寒冷,被凍出來的嗎?還是,就宛如當年在水宗,去抓自己倒下的娘親一般,想抓住,但,卻是不敢去抓住!

顫抖著,靠近著……

而老頭也是一直看著水楊軒的一切動作與那神態,他知道,比起起初在山洞內的崩潰瘋癲,此時的水楊軒已經是有所好轉,想必那心里的萬千結應該是解開了不少。而眼下,如果水楊軒真的就此拔起劍,那就是說明,水楊軒已經是想通了大部分,而那修煉陰陽家靈法成為天帝的事,也多是就成了。當然,如果水楊軒不拔起劍的話,那,要水楊軒選擇修煉成為天地的話,恐怕,老頭就還有許多事要做了。

而眼下,雖然水楊軒明確了要為自己的爹娘報仇,但,要讓水楊軒拔起魔劍,修煉陰陽家靈法,引來以後與馨兒之間的決裂甚至干戈相見,這,更是水楊軒不願看到,不願接受的。如果傷到了馨兒,水楊軒寧願自刎謝罪!

眼看著,那顫抖的受傷的手,離那劍,也就還有那麼咫尺之遠了。

水楊軒看著那劍,劍身腥紅,宛如鮮血,宛如,自己屠殺的生靈的鮮血!痛苦的表情,撐滿了水楊軒的臉龐,讓得水楊軒那稜角分明的容顏對此都是變形,變得丑陋了起來……

下一霎,

「啊……!我要這劍干什麼,要他來殺人飲血嗎?」水楊軒雙眼一閉,掙扎地大吼了一聲,聲動四野,然後,便是把頭撇到了一邊,怒吼道。

而那剛好踫到了魔劍飲血的手,也在這一道怒吼之下,緩緩收了回來。只是,風中,那手的顫抖,卻是比剛才更甚了!

終還是,沒有拔劍啊!

「唉!」老頭以為水楊軒會將劍拔起來的,看到水楊軒那手都是踫到劍了,老頭那是異常的高興,只是,到頭來,終還是白高興一場。心情猛地低落,以老頭的瀟灑竟然都是忍不住哀嘆了一聲!

天帝呀,天帝呀!你何時才能再現人間,重震白道雄風,統領天下,給天下一個太平呢?

風,異常冷,凌冽吹刮,吹在老頭的身上,吹得老頭的紅發飄飄揚揚,將那張紅潤的臉龐上,數道皺紋都是清晰的展現了出來,宛如,千年滄桑的雕刻!老頭雖然是雄風還在,但,終究還是老了啊!天帝,他,又還能再等多少年呢?

冷風環繞,呼嘯作響!水楊軒在那風里,卻也是衣襟飄蕩,長發飄飄,將那身軀的單薄,容顏的蒼白,也是盡數展露了出來!

萬物,像是在這一刻窒息了一般,煞是寧靜!獨留下,風中那兩個人兒的心跳,與那沉重的呼吸,清晰的響徹于天地!

「就因為,這是一把曾今殺過人,飲過血的魔劍嗎?」好一陣之後,就在那空氣都是要冷凍得成固體,不能呼吸的時候,老頭卻是須眉飄蕩,有些惆悵的問了出來。

听得此話,水楊軒有些驚疑地望了望老頭,然後,有些不舍地道︰「我是水宗弟子,我是神聖的正道中人。而這劍,是邪劍,更是魔教之物,我怎麼能去用它!」

而水楊軒覺得這樣說還不夠,當下,又趕緊痛苦地補充道︰「我是正道中人,怎麼能使用魔教的東西呢?」

老頭沒想到在水楊軒的心中,正邪居然如此分隔清楚,當下,不禁搖搖頭,嘆了一口氣。而在片刻之後,望著蒼天,老頭方才繼續惆悵道︰「都是這所謂的正邪之分,門派之見害了你,害了天下啊!」

「什麼?」水楊軒沒想到老頭會突然由此一說,更是沒有明白老頭著話里的意思,當下,便是驚叫出來。一時間,水楊軒更是驚奇的望著老頭,久久沒有反應過來。

而老頭像是早就料到水楊軒會有如此驚奇的表現一般,當下,也沒有感到震驚。而看著水楊軒那張得大大的「哦」形嘴,老頭竟是灑然一笑,然後,望著水楊軒,漫不經心地反問道︰「既然你認為你是正道,不能使用邪道的東西,那你說說,什麼是正,什麼又是邪呢?」

什麼是正?什麼是邪?這個問題,一直都很是清晰。但,卻又一直都是很模糊!縱然歷經了千年,卻是依舊那麼的讓人搞得清,卻又是搞不清!

而水楊軒突然被這麼一問,當下,也是愣了一下,但下一刻,水楊軒便是理直氣壯起來,然後,望著老頭,嚴肅道︰「正,當然就是做好事的了。而邪,當然就是那些做壞事的。」

而水楊軒一說完,便是饒有興趣地看著老頭的眼楮,渀佛是想要告訴老頭,這種問題是難不倒我的一般。不過,讓得水楊軒意外的是,當自己看著老頭的時候,卻是發現,老頭也正盯著一雙饒有行興趣的眼楮,在詭異的望著自己。

「嘿嘿,既然你說了做了壞事的才是邪,那,你又是如何判斷,這劍,便是邪的呢?」老頭看了看水楊軒,嘴巴一列,灑笑道。

而听得老頭問這麼低級的問題,水楊軒那是信手拈來,幾下便是將魔劍殺人飲血,吸噬生機的殘忍給說了出來。只是,說著這番話,水楊軒卻是越來越小聲,畢竟,自己這樣說出來了,那麼,自己就是完全承認了這劍,確實是那至高的邪劍了。而自己,以後便是絕對不能使用它了。而想著這把劍曾經多次救過自己,水楊軒還是是非常的不舍的。

只是,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說到這里,老頭又是停了下來,然後,在詭異地笑了笑之後,卻又是異常嚴肅與堅定地盯著水楊軒,然後斬釘截鐵道︰「不過,你說的這些殺人飲血之事,到底是持劍之人催動這劍做的,還是,這劍自己做的?」

「轟!」一道驚雷,宛如山崩海嘯一般,頓時震徹在水楊軒的腦海里,讓得那正邪之分的信念,裂口更大,就宛如那殘破土房一般,在那暴風雨里,就要倒塌!

臉色,在這一刻,陡然變得卡白,沒有了一絲一毫的血色!

是那風吹的嗎?

水楊軒已經想到了什麼,愣在那里,望著老頭,眼楮里充滿了恐懼與那驚奇,一時間,竟是口不斷咬動,但,就是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快回答我!」只是,下一刻,老頭歷喝,卻是陡然響起,渀佛整個大深淵都是為之一動,渀佛欲倒!

而經老頭這一大喝,水楊軒也是驚醒了過來。看著老頭,水楊軒竟是出奇的出現了一種唯唯諾諾的情緒,而隨後,水楊軒方才咬著牙,痛苦地吞吞吐吐喃喃道︰「是……是,是持劍之人催動著劍做的!」

持劍之人做的,那,所有的一切,就都是那人的錯了!

風,在這一刻,驟然停止!

天地,在這一刻,猛然顛倒!

「哈哈,既然是持劍之人做的,那,這劍,又哪來什麼正邪之分呢?」老頭看著水楊軒,語重心長地道。

「什麼是正,什麼是邪?有那邪惡念頭的東西,才是那真正的邪!你,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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