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晨曦當然有辦法了,就算沒有辦法,也得想出辦法來,納蘭言祈,她必須救,不惜一切代價。
百里晨曦說「靈鳶,你可想好了,真的願意與竹青在一起嗎?」
「是的。」如果她再一次放手,再一次錯過竹青,那麼,連她自己都難以原諒自己。
別人或許不知道竹青如何,只看到他狂妄不羈的一面,可她卻有幸見到了他的多面,至少,之于她,他不懈地努力著。
「靈鳶……」竹青心中劃過一抹感動,滿目柔情地看著靈鳶,出口的,卻只有這麼一聲呢喃。
靈鳶,你可知,只要你不放棄,就算竹青放棄一切,也在所不惜?只要你還願意在竹青身邊。
百里晨曦微微別開臉,輕聲道「我們走吧。」
話音落下,百里晨曦率先向前,御青與東方青青等人緊隨其後。
百里晨曦剛走出沒幾步,便被靈鳶喚住了「晨曦,竹青沒辦法過去的。」
「什麼意思?」聞言,百里晨曦倏然停下腳步,轉而看向靈鳶,問道。
「整個精靈族的人,在發現我與竹青的事情後,由族里修為甚高的十幾位大人聯合在結界上下了一道禁咒,專門針對竹青的。」靈鳶眼神略有些落寞。
「這便是我無法進入精靈族的原因?」直到此時,竹青才知道,為何,在靈鳶對他說了讓他放手之後,他想要去精靈族找靈鳶,卻怎麼也進不去,不論他用什麼樣的方法。
「是。」靈鳶知道竹青找過她,可是,她卻無能為力。
「禁咒麼?」百里晨曦若有所思地看著前方那一片有著結界,卻用肉眼看不出來的地方,低聲喃喃。
東方青青等人不言,御青本能地靠近百里晨曦兩步,靈鳶與竹青皆不由自主地看向百里晨曦與御青,似乎,他們所有的希望都寄于他們身上。
百里晨曦問御青「我若開了結界,竹青能進去嗎?」
「可以。」御青如實回答,正如他以前說過的,在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什麼結界能夠攔得住她。
「我知道了。」百里晨曦點點頭,轉而看向靈鳶與竹青,道「我有辦法帶他進去。」
聞言,靈鳶與竹青臉上皆是不可置信,但那不可置信後,又是難以言喻的欣喜,連他們自己都未曾發現,在這個時候,他們對百里晨曦,已是深信不疑了。
百里晨曦對御青使了一個眼色,御青本能地向左挪了半步,而這半步,正好可以擋住靈鳶與竹青的視線。
百里晨曦上前幾步,凝力,逼出一滴血來,在眾人看不到的角度,用力一彈。
一顆腥紅的血滴就像長了眼楮般,徑直飛向結界。
當血觸踫到結界的時候,結界晃動了一下,蕩起淡淡的漣漪,只是瞬間,血便融于結界,原本透明到根本看不見的結界,頓時覆上一層薄紅,淡淡的,卻也足以用肉眼看得見。
百里晨曦抬手一揮,結界頓時向兩邊散去,開出一道能容三人並肩而過的口子來。
御青是最知情的人,完全的意料之中;東方青青等人也早已見慣了百里晨曦這樣那樣的驚喜,所以,見她開了結界,也不覺得驚訝了,特別是東方青青,她可不只一次見證了百里晨曦闖入各種結界;靈鳶與竹青首次見到,特別是百里晨曦還是一個凡人的身份,他們豈能不驚訝?
「結界真的開了?」靈鳶不可置信地看著那道能容三人並肩而過的口子,直到此時,她才真實地相信,就算百里晨曦不救她,不讓她開路,百里晨曦依舊有本事進入精靈族。
竹青看著百里晨曦的眸光越發探究起來,她,到底是誰?為何可以開啟這個結界?為何神獸青龍會甘願在她身邊?為何她的身邊跟著那麼多看起來並不凡的人?
百里晨曦不是沒有看到竹青探究的目光,只是,她選擇忽視罷了。
除了御青,連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他們又如何能知?
「走吧……」百里晨曦淡淡地開口。
話音落下,百里晨曦率先進入結界,御青與東方青青等人緊隨其後,靈鳶與竹青也相視一眼,並肩走了過去。
在進入結界前,靈鳶與竹青都是忐忑的,他們怕竹青過不去,直到真的進入結界,回頭,親眼看到結界合在一起,他們才真的相信。
結界由精靈修為甚高的大人們聯合布下,其間,包含著他們的修為,一旦有異樣,他們便會是最先感受出來的。
在百里晨曦解開結界的第一時間,正做著各種事情的精靈大人們,便感覺到了結界波動,非同尋常,于是,紛紛拋下手中的事情,往入口而來。其中,包括精靈王與精靈王子靈桓。
百里晨曦的速度快,精靈王他們的速度也不慢,甚至可以說是相當的迅速。
當百里晨曦等人進入結界,剛走了沒多遠,便與迎而而來的精靈王等人踫了一個正著。
在見到去而復返的百里晨曦與御青時,精靈王與精靈王子靈桓的臉色皆變了變,其他未曾見過百里晨曦與御青的大人們那臉色,自也不必說了;在看到東方青青、聞人澤、聞人瑞、慕容峰、拓拔銳、獨孤焱、閔伽、羅伽幾人時,臉色又沉了幾分;在看到與靈鳶並肩而立的血族皇竹青時,在場人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
「靈鳶,這是怎麼回事?」雖然感覺到了結界是異常波動,不似來自靈鳶,亦不似來自每次無功而返的竹青,但他們壓根沒將百里晨曦他們這些凡人,及閔伽、羅伽兩個半獸人放在眼里,或者說,他們根本沒將結界的突破與百里晨曦等人聯系起來,故而,理所當然地看著靈鳶。
靈鳶上前兩步,膝下一軟,直直跪了下去「母後,各位大人,請成全靈鳶與竹青……」
「胡鬧……」精靈王怒不可竭「你怎麼就如此不听勸呢?難道真的要有一天被他吃了,才來後悔嗎?他是血族皇,是吸血鬼……」
「母後,不論他的身份是什麼,靈鳶愛的人,只是他呀。」靈鳶哭著求道「靈鳶曾听了你們的話,讓他放手,也勸自己放手。我以為自己真的中以忘記,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才發現,他在我心中的地位不減反增,我根本就忘不掉她。」
「一直以來,都是他在爭取,這一次,靈鳶也想爭取一次。」
「瘋了,瘋了……」站在一旁的那些大人,個個都氣得不輕,恨鐵不成鋼地說「公主,你怎麼就不明白呢?我們也都是為了你好,精靈族里的好男兒多的是,為何你偏偏要執著于這麼一個血族呢?」
精靈族與血族,一光明一黑暗,也難怪精靈族的人會反對得那麼強烈。
有大人說「公主,好好的日子不過,難道你想要跟著他一起去吸血嗎?」
「血族是吸血為生,但我保證,靈鳶跟著我,我絕不會讓她跟我們一樣的,她在精靈族是什麼樣的生活,那麼,到了血族,她依舊會是什麼樣的生活。」竹青走到精靈族女王面前站定,深深地看著靈鳶,眸子里滿滿柔情,話,卻是對精靈王及在場的大人們所說。
「男人的保證,根本就不足以為信,你們血族的保證,更加不可信。」有大人嗤之以鼻。
竹青眸光暗了暗,卻終究是什麼都沒說。
百里晨曦上前兩前,站到竹青身邊,緩緩道「精靈王,還記得你曾說過的一句話嗎?」
聞言,精靈王心里咯 一下,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試探性地問道「不知你所說的是……」
「我救了靈鳶,曾向你要精靈的心,被你拒絕了,那個時候,你說︰無論我提什麼樣的要求,你都答應,除了精靈的心。」百里晨曦緩緩道「當時,我說的是,我只要精靈的心,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不要精靈的心了,你可能答應我另一件事?」
現在不要精靈的心,不代表在這之後不要精靈的心,那個關乎納蘭言祈能否重新醒來的東西,她百里晨曦豈會不要?
「你想要我答應你何事?」精靈王听到百里晨曦不要精靈的心時,心里並沒有多少放松,對于百里晨曦可能提出的條件,她的心里已經有了猜測。
百里晨曦說「您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不行!」精靈王果斷地搖頭,她說「靈鳶之于我,便是我的生命,我豈能拿她一生幸福開玩笑?她年齡小,不懂事,我可不能隨著她胡鬧。」
「你怎麼就知道靈鳶嫁予竹青不會幸福?」百里晨曦凌厲地反問「你有沒有想過,靈鳶與竹青為何都那般執著?又有沒有想過,或許,靈鳶此生的幸福只有竹青?有沒有想過,靈鳶失去竹青,永遠無法與竹青在一起的話,她的心里會是怎樣的感受?」
「你們之所以反對靈鳶與竹青在一起,真的只是怕靈鳶受苦?還是說,你們心里其實是在擔心著什麼事情?抑或,精靈族與血族有過過節,這才使得你們如此反對?」
百里晨曦聲聲反問,句句凌厲,精靈王與其他大人的臉色變了又變。
「一個小小凡人,有何資格過問我們精靈族的事情?」那些大人們的忍耐力還真是不雜滴,百里晨曦的話音剛落下,他們便開口了,眾人異口同聲,還真是說不出的默契。
百里晨曦淡淡地掃他們一眼,最終視線落在精靈王身上,她說「精靈王,君無戲言,你拒絕了精靈的心,難道還要再次拒絕?」頓了頓「坦白的說,我此次來精靈之森,之所以來精靈族,之所以要精靈的心,也是為了救心中之人。」
「我想要的東西,從來都是精靈的心,之所以舍它而要靈鳶公主的幸福,不過是不想看著一對有*被、迫分離罷了。」
「分別的痛苦,思念的煎熬,我已經嘗得太多。」
「我與我的他,乃是生死離別,我尚且不曾放棄,始終堅信總有一天能夠將他救回來。而靈鳶與竹青都還好好的活著,只是身份不同而已,你們自問,這真是你們阻止他們在一起的最主要原因嗎?」
「血族嗜血,但他們絕不會殺害無辜,且,他們食用的多是魔獸血,這又有什麼關系呢?」
「每一個種族的生存方式不同,我們有什麼理由去要求一個吃肉的家伙,改吃青草呢?」
話到這里,精靈王沒有再給百里晨曦說下去的機會,反倒是搶過了話頭「你說再多都沒用,在精靈族,公主的婚事,是要由眾位大人協助決定的。」
「哦?」百里晨曦挑了挑眉,聲線冰涼刺骨,她視線一掃,緩緩道「是這幾位大人嗎?」
「你一個凡人,有什麼資格來管我們精靈族的事情?」有人不滿了。
一人開口,其他人附和「精靈族與血族的事情,不是你們這些人類應該管的。」
「血族嗜血無情,人類沒少被他們攻擊吧?你們怎麼就能幫著他說話呢?」
「莫非,你們是被他危脅了?」
話到這里,百里晨曦的臉色明顯變了,眸光一沉,瞬時,冰封千里,她說「精靈王,你一個王者,竟在族內如此沒有地位,這很令人懷疑到底誰才是作主之人。」
「精靈王,說出口的話,都是要負責任的,既然你說過,除了精靈的心,什麼都可以給,那麼,現在反對又算是什麼事情呢?」
頓了頓,百里晨曦又轉頭看向靈鳶,問「靈鳶,如果讓你再次放棄竹青,你能做到嗎?」
靈鳶抬眸看向竹青,只見竹青深情款款,甚至有些緊張,她的心一軟,輕輕搖了搖頭。
百里晨曦又說「如果讓你在精靈族與竹青之間非做一個選擇,你會選擇誰?」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向了靈鳶,似在等著她的答案。
靈鳶咬著唇,淚眼朦朧地問「母後,各位大人,你們為何就不能成全我與竹青呢?我知道你們為我好,可是,這麼多年了,我已經長大了,我想自己做一回主。你們放心,路是我自己選擇,不論是幸與不幸,我都會自己品嘗。」
「靈鳶……」靈桓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妹妹「你真要為了他一人,而放棄我們?」
靈鳶不答,百里晨曦說「如果你們擔心的血族會對精靈族不利的話,那麼,我用項上人頭擔保,與血族交好,只會對精靈族有利,而不會有半點不利。」
「你的保證,一文不值。」有人嗤之以鼻。
「如是本神獸保證呢?」一直靜立一旁的御青開了口,神獸威壓瞬間釋放。
眾人心中一緊,只覺得氣血翻涌得厲害,若非御青掌控得好尺度,眼前這些人,最輕的也會口吐鮮血,身受重傷。
「你是神獸?」精靈王驚訝地看著御青。
「吾乃青龍。」御青絲毫不掩身上的氣息,不動間,其渾身仍散發出只有神獸才能散發出來的霸氣。
「見過青龍神獸……」沒有人能夠想到,這個看來如凡人的男子,竟是四大神獸之首的青龍,當下,也不敢再遲疑,紛紛跪了下去。
「都起來吧。」御青說「精靈王,想來,你也不希望失去靈鳶這般好的女兒,對不對?你們都不曾與竹青接觸過,又怎能瞬他不適合靈鳶呢?」
「神獸大人,你是不知道,血族曾殺過我精靈族不少子民……」精靈王一臉嘆息,若非如此,她也不會反對得如此徹底。
靈鳶是她的女兒,她又怎會不關心?故而,竹青對靈鳶所做的事情,她還是清楚的,放不下,過不了的,還是當初那些性命。
「難道精靈族就不曾殺過血族的人?」百里晨曦覺得這說法有些荒唐了,她說「你們不該將上一輩的恩怨,加諸在他們的頭上,這樣,對他們很不公平。想來,不論靈鳶選擇你們,還是選擇竹青,最痛苦的人,都是她,你們若真的愛她,為何不能放下以前的恩怨呢?」
百里晨曦淡淡地掃過精靈族的人,竟意外地捕捉到幾位大人向精靈王使眼色,她的眸光閃了閃,並未說什麼。
下一刻,精靈王開口了「我當然希望靈鳶幸福,可是,我也必須要讓全族上下的人都點頭,如此,靈鳶才能真正的幸福。」
「你們有什麼要求,盡管說吧。」百里晨曦與御青都是極聰明的人,僅僅是一句話,已經猜出他們另有所圖,兩人相視一眼,御青這才開口。
「神獸大人,您也知道,精靈族已經在精靈之森住了三萬年了,因著三萬年前的神魔獸大戰,精靈一族被放逐,不得回到靈川大陸……」
話到這里,精靈王停了下來,滿目期待地看著御青。
百里晨曦與御青的唇角幾不可覺地勾了勾,總算是說到重點了。
百里晨曦問御青「你說,我們現在提出要精靈的心,成功的機會有多大?」
御青說「這件事情,還是拿到竹青的帝王之血後,再單獨找精靈王談吧,畢竟,這事可大可小。」
「那好,听你的。」百里晨曦雖然急于得到血族的血和精靈的心,但她也知道急不得,這麼長時間都等了,也不差這麼一兩天了。
百里晨曦與御青達成了共識,御青才說「此事,本神獸還做不了主,必須要等到鳳皇大人清醒之後才能決定,不過,本神獸會盡量勸說鳳皇大人的。」
「多謝神獸大人。」看到了希望,不論是誰,都有著難掩的喜悅。
御青說「鳳皇大人的脾性如何,你們或許不知道,不過,三萬年前的神魔獸大戰,你們應該知道怎麼發生的吧?」
眾人蹙默,御青繼續道「當年,精靈神也算是出了很大的力,她在三位尊神的面前都有一定的話說權,不過,听說她對下面的人非常寬厚……」
御青點到即止,精靈王說「我會再與其他人商量,靈鳶被關了這麼久,竹青的誠意,我們也都看到了,救命之恩也不可不報……」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都知道事情差不多便是成了。
靈鳶含淚撲進精靈王的懷里,感謝道「母後,謝謝……」
「母後用你的幸福,來換取整個族人返回靈川大陸的機會,你不怪母後?」精靈王一時有些驚訝地問靈鳶。
「母後,拋開竹青的身份,你樂意接受他這個人嗎?」靈鳶不答反問。
「如果他不是血族的皇,哪怕他只是一個凡人,母後也是能夠接受的。」精靈王如實回答。
靈鳶展顏一笑「如此,便夠了!」
竹青溫柔地看著靈鳶,待靈鳶離開精靈王的懷抱,他才上前,恭敬道「精靈王請放心,竹青定不會讓你後悔今日的決定。」
「如此甚好。」
因著御青的身份被揭穿,精靈王很熱情地招呼他們留下,其他的大人們也沒有絲毫意見,反倒是去盡心準備,勢要給青龍神獸一個最好的印象。
御青對那些事情都不關心,他所關心的,只有百里晨曦而已。
也是御青的表現太過明顯,令人不由猜測百里晨曦到底是何身份,為何能得神獸大人如此態度?
御青沒有給精靈族準確的答案,卻在私下會見中坦言「你們想要返還靈川大陸,總也要付出一些對不對?現在,有一個你們表現的機會。」
「你們也知道,能否返回靈川大陸,全看鳳皇大人的決定,精靈的心,乃是當年鳳皇大人賜予精靈神之物,在她殞滅時,放回了精靈族,成為精靈族鎮族之寶。你們也該清楚,這精靈的心,只是放在精靈族而已,而今,鳳皇大人將要蘇醒,精靈心的我們便要暫時取回了。」
「可是,神獸大人……」精靈王明顯有些為難「你也知道,精靈的心乃是精靈族的鎮族之寶,想要取走,必須經過全族人的同意。」
「這點,你完全可以放心,晨曦會有辦法讓整個精靈族的人都點頭答應的。」
御青話音剛落下,便有人急匆匆地奔了進來,連禮都顧不得行,直接道「精靈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