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瑟斯,在埃德蒙頓附近小街里的那些打劫的就是啊達福先生非常盡力地幫助同伴回憶。
「和這一次沒什麼區別,不是嗎?」布拉瑟斯也同意地說著,「那一回是‘大煙囪’契科韋德干的,是他做的
「你總是認為是他,」達福說,「是那個很厲害的人佩特做的,我和你說吧,‘大煙囪’像我一樣,與這件事沒有絲毫的關系
「去你的!」布拉瑟斯先生罵道,「你知道什麼。你還記得那一次‘大煙囪’的錢被別人搶走的事情嗎?多麼不可思議啊!哪一本小說有那件事精彩啊?」
「是怎麼樣的一回事啊?」露絲等不及地問道,只要這兩位他們不歡迎的來訪者露出一點非常興奮的表情,她都會十分地支持和鼓勵。
「那是一次搶劫,小姐,沒有什麼人知道那到底是怎麼樣一回事,」布拉瑟斯解釋說,「有一個名字叫‘大煙囪’契科韋德的,小姐,有一家酒館是他開的,在決戰橋那里。有一間地下室也是他的,很多個年紀輕輕的公子哥兒都喜歡到那里面去,看看斗雞、捕獾什麼的我看見過的很多,想出這些消遣的辦法要花費很多的腦細胞。那時,還沒有加入哪個堂口。有一天,在夜里面,有人搶走了他放在一只帆布袋子里面的三百二十七幾尼,深更半夜的有個高個子的蒙著黑眼罩的人從他的屋里面偷走的,那個人藏在他的床下面,成功之後就忽然一下子從窗口跳出去,窗口有一層樓那麼高。他的動作十分的輕盈,但是‘大煙囪’也十分的利落,他听到有動靜,就從床上跳下來,向那個人開了一槍,用他那個大口徑的短槍,把他四周的鄰居都驚動了,他們當時就陷入一片混亂之中,到處喊叫,發現大煙囪把那個強盜打中了,一路上滴滿了鮮血,追到一處特別遠的籬笆那,什麼都沒有發現。反正不管怎麼說,他就那樣帶著那些現金走掉了。最後,賣酒的契科韋德先生的名字,和別的破產者一樣也在公報上面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幫扶啊,年金啊,我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都幫助這些可憐的人。他這次把錢弄丟了,情緒特別的低落,上街晃悠了三四天的時間,使勁拽自己的頭發,很多人都害怕他回去自殺。有一次,他慌亂地跑到局里來了,和治安推事關起門來談了特別長的一段時間,然後,治安推事把鈴鐺搖一搖,把杰姆斯拜士叫了進去(杰姆是一個干練的警官),讓他去幫助契科韋德先生去緝拿打劫他家的那個人。‘我看見了,斯拜士,’契科韋德說道,‘他在昨天上午從我家門前走過。’‘那你怎麼不上前去把他抓住呢?’斯拜士說,‘我被嚇得都不行了,癱坐在地上,你用一根牙簽就能把我的腦袋打開瓢。’那個可憐的家伙說︰‘可是我們肯定能逮住他的。因為晚上十點到十一點之間,他再一次過去了。’斯拜士剛听到這一席話,就往衣服口袋里面放了張干淨的亞麻布和一把梳子,就走了,說不好他能停留一天或者兩天呢。他藏在那個酒館一塊不大的紅窗簾後側,都沒有摘掉帽子,只是打了招呼,然後立刻就沖了上去。深夜了,他正在那兒吸他的煙斗,一瞬間契科韋德叫了起來︰‘在這里呢,抓賊啊!殺人了!’杰姆斯拜士沖出去,看見契科韋德在大喊大叫著,沿著那條街不要命地跑。斯拜士也追了上去。契科韋德一直跑,人們圍上去,人人都在說著喊著︰‘抓賊啊!’契科韋德自己也不停地喊,就和瘋子一樣。斯拜士剛走過一個街角,已經找不到他的蹤影了,我們抓緊過去吧,看見那兒有很多的人,就也一下子沖了進去︰‘哪一個是賊?’‘我他媽的。’契科韋德說著,‘我又一次讓他跑掉了。’這件事情還真是奇怪啊,但是在哪里都沒有找不到人,我們就回到了酒館,第二天早上,斯拜士再一次來到這個熟悉的地方。從窗簾後面向外面看,就是為了放松一下。就在那麼一剎那,他听見契科韋德大喊起來︰‘他在這呢!’他又一次地沖了上去,契科韋德已經跑出去半條街了,跑了昨天兩倍的那麼遠啊,那個人又沒有被找到。就這麼一折騰就是幾次,有一半的鄰居認為,打劫契科韋德先生的是魔鬼,打劫他完事之後又一直在挑逗他,而剩下的那些人說,契科韋德實在是太可憐了,已經被折磨得發瘋了
「杰姆斯拜士怎麼認為的呢?」大夫說道,故事剛開始講,他就已經回到了病房里面。
「杰姆斯拜士,」警官繼續說道,「很長一段時間他什麼都沒有說,就耐心地听著所有的動靜,只是外人都是看不出來的,這就說明了他很了解自己的行當。可是,有一天早上,他走進了酒吧,掏出他的鼻煙盒說道︰‘契科韋德,我已經調查出這次搶錢的人了。’‘是嗎?’契科韋德說,‘哦,我親愛的斯拜士,只要我可以報了仇,就算是死了我也瞑目了。哦,我親愛的斯拜士,那個壞蛋到底在哪里?’‘嗯,’斯拜士說著,問他要不要藥店鼻煙呢,‘不要再這樣了,這件事情就是你自己做的。’的確是他干的,就是憑借這樣的手段,他得到了不少的錢。要不是他演戲演得有些過分,沒有誰能想出來,那是另一回事布拉瑟斯說著,把手中的酒杯放下,手中的手銬被他弄得不停地響著。
「太巧妙了,真的,真的,」大夫直接決了自己的想法,「此時此刻,假設你們兩位方便的話,可以上樓去啦
「只要你說可以,先生布拉瑟斯說道。兩位警探跟著羅斯伯利先生去了樓上,朝著奧立弗的臥室方向走去,凱爾斯先生拿著一支蠟燭站在所有人的前面。
奧立弗一直在迷迷糊糊地睡著,看上去病情沒有絲毫的好轉,熱度比最一開始的時候還要高許多。大夫把他扶起來支在床上,坐了幾分鐘。他注視著這兩個他並不認識的人,一點也不懂得將來要發生什麼樣的事情……說實話,他好像連自己在哪里,從始至終到底發生了什麼都絲毫不記得了。
「這個孩子,」羅斯伯利先生十分溫柔而且又是十分熱情地說著,「這個孩子因為特別的調皮,闖進後面的院子,就是那個叫什麼來著先生家的庭院,突然之間被彈簧槍打傷了,今天早晨來到這戶人家希望得到幫助,反而就馬上被扣留了下來,並遭受到那位手舉蠟燭的紳士的虐待,他還真的是異想天開。作為一名醫生,我可以作證,那個孩子的生命被那個紳士完全置于了十分危險的狀態之中
听到大夫說完這一席話之後,布拉瑟斯先生和達福先生一直盯著凱爾司。特別奇怪的領班也傻傻地望著兩位警探,之後將目光轉移到奧立弗的身上,又從奧立弗的身上轉向了羅斯伯利先生,那種害怕和疑惑的表情都落在他的臉上,簡直是想逗人發笑。
「你不會是想不承認這一條吧?」大夫說道,輕輕地將奧立弗重新安頓好放在床上。
「我真的出于……出于一片善心啊,先生,」凱爾司回答說,「我真的是認為這個孩子,如果不是那樣的話,我怎麼會和他過不去呢?我不是一個不善良的人啊,先生
「你想他是個什麼樣的孩子?」資歷很深的那個探長問道。
「強盜帶過來的孩子啊,先生凱爾司回答說,「他們……他們一定是帶著個孩子的
「嗯,那你現在還是這樣想的嗎?」布拉瑟斯說道。
「認為什麼,現在?」凱爾司傻乎乎地望著審問者,回答說。
「你這個傻子,認為是同一個孩子,對嗎?」布拉瑟斯再也等不下去啦。
「我不知道的,真的是不知道的,」凱爾司哭喪著臉無奈地說,「我無法擔保就是他
「那你認為是怎麼回事啊?」布拉瑟斯問道。
「我不知道該怎麼樣的認為,」可憐的凱爾司說道,「我認為這並不是那個孩子,真的,我幾乎可以確定根本就不是。這不會是的。不可能的
「這個人是不是喝多了啊,先生?」布拉瑟斯轉向了大夫問道,「好一個十足的糊涂蛋,你呀達福十分瞧不起地沖著那個凱爾司先生說道。
在這一席簡短的話中,羅斯伯利先生一直在給病人把脈,這時他從床邊的椅子上站起來,說假如這兩個警官對這個問題還是很懷疑的話,你們不介意就去隔壁的屋子里面吧,把布里特爾斯也叫來談一談。
他們听取了這個建議,走進了旁邊的房間,布里特爾斯先生被叫了進來,他本人和他所尊敬的上司陷入了如此奇特異常的迷宮,不停地生出互相矛盾的說法和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除了說明他自己的腦袋十分的昏昏沉沉,什麼事情都不能再被說明了。真的,沒有一點虛假,他自己說就算現在把那個真正的小偷叫到他的面前,他也不會認識的。他不過就是把奧立弗當成他了,一是因為凱爾司先生說他是,二是因為就在前五分鐘,凱爾司先生在廚房里面承認,他現在也不是那麼放心了,自己也許就是急切了。
在這麼多種的猜測中,有的人說出這樣的一個問題,凱爾司先生是不是真的擊中了什麼人,在經過檢查和驗證後,他昨天晚上打人的那支手槍與另一支手槍比對的結果,發現不算火藥和牛皮紙填彈塞的話,並沒有裝上對人傷害性很大的東西,這一發現給大家的印象實在是太深了。只有大夫不在這個範圍內,因為是他在十分鐘以前剛剛把彈丸拔出去的,話雖然是這麼說的,給凱爾司先生留下那麼深刻的印象怎麼能和別人比呢。但是因為自己給一個同伴造成了危及生命的原因,他已經想了很多個小時,他迫不及待地逮住這個新的想法,真的是像得到了寶貝一樣。最後,兩位警官沒有在奧立弗身上花費特別長的時間,他們留下了那個叫杰茨的警察,自己準備去鎮上住一晚,並且約好了第二天上午再過來。
第二天的早晨,得到了一個消息,說昨天晚上有兩個男的和一個小孩子因為行蹤十分的可疑被抓到了,被關進了金斯頓的監獄。布拉瑟斯和達福兩位紳士因為此事還去了一趟金斯頓。根據調查,所謂蹤跡可疑歸結起來就只是這樣的一個事實,有人發現他們在一個干草堆底下睡覺……雖然這是很嚴重的罪,但是也就只能受到進監獄的處罰,依照英國的法律應該從輕處理的觀點以及對整個國家的全體臣民的博愛精神,在極少其他的一應證據的時候,這個事實不能夠說明這個睡覺的人,就會以暴力夜間打劫的罪行被關進監獄,更不應該被處以死刑。布拉瑟斯和達福這兩位紳士什麼都沒有收獲地回去了。
簡單地說,經過很多詳細的調查,說了那麼多的話,治安推事才滿意地同意梅萊太太和羅斯伯力先生一起保釋奧立弗,但是必須得有事就來。布拉瑟斯和達福拿到兩幾尼的報酬,回到倫敦,可是他們二位對這次很遠的旅途的目標卻有不同的想法。後一個紳士從事情的整體性來看,想了很多,更相信這一次沒有得手的夜間行竊是高手佩特做的。而前一位在相同的程度上更相信于把這一切功勞算在這個了不起的「大煙囪」契科韋德先生的身上。
此時,在梅萊太太、露絲和十分善良的羅斯伯力先生的共同照料下,奧立弗的身體康復了許多。其實說實話,充滿著感激之情的熱情禱告在祈禱上帝時起了作用……要不然還祈禱什麼呢……那麼,為這個孤兒祈禱的祝福已經化作安靜和祥和,深入了他們的內心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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