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萬歲爺,的確是雲貴廣總督尹繼善的六百里加急快報!」太監雙手捧著折子小跑過來交給了雍正。
「這奴才終于有消息了,且看看是死是活」,雍正朝激動地朝一旁的張廷玉說了幾句就忙打開折子看了起來。
「好!真是太好了!這尹繼善可真是個福將啊,居然拿自己為誘餌,調動了五省兵馬殲敵,可算得上是一大手筆啊,你且看看」,雍正有些激動地把折子遞給了張廷玉。
尹繼善自從殺了班尚等人後就一直被朝里的權貴們忌恨著。好幾次都吵著要讓雍正重治其罪,不過雍正在弘歷的勸說下一直堅持著不治其罪。
而這次剿滅羅萬象之戰,尹繼善若不成功的話,只怕雍正就是再想保也保不住了。不過出人意料的是,這個初出茅廬的人還真的贏了,立下了第一道軍功。
軍機大臣們都知道這雍正十分寵信尹繼善,于是都爭先恐後的標榜著雍正用人英明或者是贊揚尹繼善文武大才,堪當大用。有請雍正給尹繼善封爵的,有請雍正調尹繼善入閣的,但雍正卻一直沒有表態。
「弘歷,你一直站在那里不說話干嘛,你且說說該如何對尹繼善論功行賞」,雍正一邊錘著自己日漸臃腫的腿一邊問道。
「稟告皇阿瑪,兒臣覺得尹大人雖然有功,但也有過。鎮國公等十幾個大員雖說有罪,但要治其罪也得由宗人府或者三法司會審最後由皇阿瑪定奪才可,但尹大人為了嚴明軍紀卻直接將其殺死,實乃不合理,應該讓他知道這個規矩」,弘歷此時深知月滿則虧的道理,所以與其讓別人說尹繼善的不是倒不如讓他來說尹繼善的不是。
雍正暗喜弘歷終于懂得了以平衡各方的利益來保持穩定的方法,但他還是露著一絲平靜說道︰「你說的有理,封他一個太子太保官升一級就行了,並調為兩江總督,其他官員的封賞由你弘歷擬定,到時候給朕看看就行了
「獨坐幽篁里,彈琴復長嘯;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此時的尹繼善十分愜意,悠然自得地坐在蒲團上听著鄂陽彈奏的清心咒,俄而看見了竹梢末端掛起的一輪明月,他還不自覺地念起詩來。
一旁的鄂陽輕展玉指,皓腕揮動時自帶出一股清風般柔和的樂曲。曲盡之後,她才提裙收琴款步而來將尹繼善從蒲團上往床沿邊拉來︰「這首王維的《竹里館》倒應此景
「鄂陽你就在這里睡吧,听了你的琴聲,我已經沒有那樣的想法了,放心吧,在這里我會老老實實地,你睡在這里也好陪我說說話」,尹繼善捧著她的手腕滿含深情地說道。
鄂陽心想居住在這寺廟中,未免比山下要冷點,自己在這里晚上也好照顧些,便就點了點坐下來解衣睡下了。是夜,尹繼善果真沒有越雷池一步,一席話說到三更天才漸漸睡去。
平空中不知是何處傳來的一聲雞鳴將尹繼善二人從睡夢中叫醒。起床後的尹繼善滿心愉悅,一邊細細地听著屋檐房後的嚶嚶鳥鳴,一邊散步往林間小道走來。
「喂,原來你在這里啊,快過去吧,藩台大人和那個屠大海都來了,正找你呢」,紫蘇一見他駐足在一山花爛漫處打著一種緩慢而似舞蹈的拳法,便忙走過來喊道。
尹繼善一知道二人來了,也不再打什麼太極,拉著紫蘇的手就往外走去還半開著玩笑說︰「我們去看看,我差點給這徐大人帶頂綠帽子,且看看他是不是來找我麻煩的
「差點!豈止是差點,我看是你已經跟人家戴了好幾頂吧」,紫蘇笑著回應了一句。
「這些話可別亂說了啊,快到了,正經點吧」,尹繼善說完就背著手略微嚴肅地走了進來坐在案前道︰「鄂陽,讓他們兩個都進來吧
見徐浪和屠大海都走了進來,尹繼善先示意讓二人坐下後才一本正經地問道︰「徐浪,听小雯說,你去各處查勘雲南的礦山了,有什麼發現嗎?」
「我親自查了,雲南盛產金銀,但荒廢的礦山已達一百四十八處,如果把他們全都經營起來的話,一年可淨收稅銀一百多萬兩白銀,但是康熙爺和當今皇上都禁止開礦,所以只有眼睜睜地看著這錢賺不成了」,徐浪說完就嘆了口氣。
「這是這些當朝統治者的短視之處,為了防止民變和重農抑商,竟不要這百萬兩白銀,真是可惜!不過沒事的,我們還是可以去開采經營的」尹繼善頷首若有所悟地扶住房梁看了看外面飄來飄去的雲霧。
「大人,雖然這利潤大但我們也不敢抗旨啊,兩代皇上都明令禁止開礦,你我這要是將告示一出,只怕迎來的是砍頭之罪啊!」徐浪既不想放棄這麼一大塊肥肉又害怕朝廷治罪,所以就故作驚訝地樣子回道。
尹繼善知道今年是雍正十二年,而雍正正好在位十三年,並在明年的這個月份駕崩,也就是說雍正到他死去也只有這一年的時間了。
從準備開礦到正式生產至少也得一年的時間,也就是說等正式投產的時候,早已是乾隆即位的時期了,到那時,不但沒有罪反而有功了,畢竟對于同時穿越過來的乾隆,尹繼善是這個時代最了解他的人了。
當然尹繼善不可能把這個理由說給他,即便是說了他也無法理解,因而他只有表現出斬釘截鐵地樣子說道︰「你就放心吧,我早就想好了,先不出明文告示鼓勵有錢人去經營礦產,我們先派一個人出面經營一些,自己賺些錢,其他眼紅的人肯定會跟風的,到時候,即便是抗旨也是一大群人抗旨,萬歲爺也就不好治罪了
「你說的也有道理,只是倒時候萬一有人查出來後台是你我主使的,那我們豈不是要被治罪了?」徐浪雖然頗為心動,但還是滿臉焦慮地說著話。
「喂,你是不是屬老鼠的啊,膽子怎麼這麼小,你放心,出了事我一個人擔著,到時候你就把所有的罪責推到我身上就是了,我就不相信等一年後你我賺錢時,萬歲爺還殺了我不成?」尹繼善故意顯得不耐煩的樣子說道。
徐浪見他如此執著,再一想畢竟尹繼善與自己不同,人家可是雍正爺最器重的奴才,即便是殺了親兄開罪了三阿哥都得到了赦免,更何況這種貪財違旨的小罪呢,因而他也只好說道︰「既然如此,那派誰去做這開礦山的大老板呢?」
「大人,您覺得小的如何?」尹繼善還沒說話,屠大海就毛遂自薦了。
「也好,你素來是個貪財的,想必對于買賣,你是感興趣的,而且在京里還有些人脈,就讓你出面吧,日後賺了錢自然分你一份」,尹繼善見他興奮地眼楮發亮的樣子便不由得笑了笑。
徐浪在來的路上就踫見了屠大海,按照他的理解,這屠大海與其說是雍正的奴才倒不如說是尹繼善的忠實奴才。相交之下,他也察覺到這屠大海可比尹繼善聰明許多,應該是個八面玲瓏、左右逢源的好手。
如今見尹繼善讓屠大海出面,徐浪的心也就放心了一點,忙迫不及待地說︰「我估算了一下,這重新開礦雇人還得準備三十萬兩白銀才行,如今在雲南我只拿得出十萬兩
尹繼善听後隨手就將手上的扳指取下來然後又取下隨身攜帶的漢代玉佩遞給他︰「這些差不多就是夠十幾萬兩了,再讓屠大海出點,他背地里不知收了多少人的銀子,哼,革職都算清的
「大人不要介懷,小的陋習太多,實在不適合當官,如今替兩位大人做生意倒是個好出路,大人要小的出錢,自然是要出的。只是到時候這利是怎麼分的?」屠大海笑呵呵地問道。
「看你那副德性,要不是鄂陽和彩蝶都為你求情,我可不想跟你這種貪財小人一起謀事,徐浪出了十萬還要去打點上面算三份,你經營再出點錢也算三份,我出資最多也算三份可好,剩下的一份留作共同財產以備將來買賣需要和交稅可好?」尹繼善見屠大海如此精打細算,不覺又起了一絲厭惡之感,但一想起他對自己的忠誠倒又減了些鄙夷之色。
「大人瞧不起小的秉性,小的不怪大人,只是大人盡管放心,既然小的的富貴和生命都是大人給的,小的一生只對大人一人忠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屠大海言辭懇切地說道。
尹繼善才知道這個時代為什麼有這麼多人喜歡奴才了,如今听了屠大海這「肺腑之言」,他都有些感動了,更別說那些當慣了主子的人。
「好啦,你可別把自己當成奴才,那樣我可就更瞧不起你了」,尹繼善說是這麼說,但內心處也還是不自覺地被他的話給感動了。
三人正在談著官場諸事以及四阿哥和五阿哥的事時,鄂陽和小雯卻走了進來。見他們說的興奮,小雯也只好等了會兒才過來把徐**了回去。而屠大海也跟了徐浪下去準備著開礦事宜。
「尹大哥,你手上的扳指呢?」鄂陽等眾人走後忙走過來低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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