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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這樣!昔顏恍然大悟,這就可以解釋他為何畏首畏尾,瞻前顧後,沒有發揮全力去對抗那群烏合之眾——他整顆心全懸在袍內的人之上了,正在這時,長袍中的人青絲一瀉,滿盤誘惑,那是——姐姐!沒錯,她不會認錯,平日里她最喜歡把玩姐姐那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昔顏的心頭一緊,也不去理會那個黑衣人到底是誰,現在最重要的事是救人。

主意打定,她剛要飛下,卻被人身後一擊,便失去知覺,軟軟地倒下,沒了意識。

睜開朦朧的雙眼,被擊中的頸部還有些疼痛,昔顏緩緩撐起疲憊的身子,一雙美目上下打量著房間內的擺設——朱漆色的床,古樸而不招搖,兩側的床簾已被放下,這里是哪里?自己怎麼會在這?剛才明明看到一個黑衣人劫獄,然後一番打斗,還有——姐姐!那個黑衣人所救之人就是姐姐,他們現在很危險,她要去幫忙的!突然腦中一片雜亂——吱——門開了,昔顏立馬躺下,閉上雙眼,靜觀其變。

半透明的輕紗被輕輕挽起,耳邊傳來陣陣男人的嘆息。

一只大手掌攀上了她凝脂般的面龐,細細地摩挲,仿佛在撫mo著一件珍寶一般,最後他的修長得手指停留在了她櫻桃似的小嘴之上,昔顏暗抽了口氣,他是誰?想干什麼?

一陣倉促的腳步聲及時拯救了她,來人的聲音透著膽怯,仿佛眼前的人如惡魔般「皇上,國內來信了,國師讓我們盡快趕回去,商討攻打昭國之計。」

「知道了!」床邊的人應和道。

——竟然是錦繡尚頤的聲音!前想萬想,竟然是她最不願意見到的人。

細細品味那張清麗的容顏,為了尋她,他可謂煞費苦心,那日湖邊一別之後,他一直並未放棄,直至國師派來的人接應他,他還是不願回去,他偏不信他就找不到她!那日,他看到在衙門招貼的封告,原來是昭國皇上想要賜死他未來的皇妃,而且還是那個謎一樣的上官楚闕的妹妹,這倒吸引了他的注意,擠進去一看——竟然和他發誓要抓回來的寧昔顏如此相似,也不去想她為何會惹上昭國的龍昶亦,他便決定當天夜里,夜潛昭國的刑部大牢,把她救不出來,令他詫異的是——當他正尋思著如何救人之時,一個熟悉的身影也閃進他的視線,他緊隨其後,才發現那黑影竟是昔顏,那通告上的人又是誰?極為相似的面龐——難道是那個火燒他襄國糧草的奇女子?!他誤打誤撞,竟然讓他遇見那個一再從他身邊逃開的女子!這次,他說什麼也不會放手,眼見她要不顧死活地下去救人,便先一步將她擄來。

「別裝了,我知道你已經醒了。」淡淡的一句話,倒沒了他往日里的霸道。

昔顏決定死撐下去。

「我下手很有分寸。」

昔顏听到這,也覺得沒必要裝下去了,雙手精神地撐起身子,劈頭就問,「我姐姐呢?」

「放心,有人救了她。」錦繡尚頤心中多了個疑問,那黑衣人的身手——是他見過的高手中所沒有的,又是什麼來歷?

「哦,那就好!」昔顏長舒了口氣,這才想起來自己也正處在危險之中呢,眼瞅著身旁的惡魔,問道,「這里是哪里?你為什麼把我帶到這來?」

錦繡尚頤今日的心情似乎大好,面對她的怒氣,也沒有怨言,「你不需要知道這些,你只要知道以後你就是我襄國國君的妃子!朕要帶你回襄國。」說完,他起身便要走。

「妃子?回襄國?什麼……你,我不要,我不要,我不會去襄國的!我不要去!」一陣目瞪口呆,終于理解他口中的意思了,換來房間連續的吵鬧。

「這可由不得你,寧昔顏。」錦繡尚頤緊皺眉頭,這個臭丫頭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快放了我,我,我,你會後悔的!我告訴你,你最好放了我!」一古腦說出來,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說些什麼。

「哦?還有人會來救你嗎?那我得早做準備了!」錦繡尚頤一雙如鷹般尖銳的眼楮上下打量著她。

是啊,還會有人來救她嗎,少主會嗎?應該不會吧,她在他心目中什麼都不是……「不會,不會再有人了……」她突然感傷地喃喃自語道,上官,你現在在哪里,為什麼結識婧儀公主的人是你,陷害姐姐的人之中也會有你?

入秋了,滿山黃葉紛紛,平添了幾分憂愁,這是她離開琉情府的第二個秋天了,去年的這時候她還有姐姐相陪,和琴共舞,而如今呢?卻只能顧影自憐,免不了一番愁緒上心頭。

昔顏輕折下一朵無名花輕嘆,為這鮮花凋零的無奈,也為自己的尷尬境遇,輕笑,她何時變得如此多愁善感?自那日錦繡尚頤將她擄來之後,她就再沒有見過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忘了她的存在,如果真是這樣,那倒好,還省得她整日提心吊膽地提防著他,可是,既然是千方百計將她劫來,又豈會輕易放過她?襄國的皇妃啊,皇妃,是啊,多讓人艷羨的名號……

一件黑色長皰悄悄披上她孱弱的雙肩,絲絲入骨的寒冷讓她不自覺地拉緊了身上的長皰。「還在想著怎麼逃走?」這些日他盡量克制自己不去打擾她,他看得出來她很怕他。

逃?她能往哪逃呢?昔顏苦笑。

站在山的一頭遠眺,隱約可見山下的熙熙攘攘的集市,「過了這個山頭,就是我襄國的土地了,以後你就屬于這片肥沃富庶的土地!」錦繡尚頤的語氣中帶著不容拒絕的命令。

昔顏閉上了雙眼,她只是一個女子,她沒有姐姐的堅韌,她能做的實在太少了……

襄國的國都定在了一個會稽山之上,所以國都取名稽州,兩面臨山,一面傍水,這依山傍水的,風景獨好,僅留下一處通往國都的城門,平日里對百姓是開放的,只有在戰爭時期才是緊閉的,它的地形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意味,易守難攻。♀

一路走來,人群將大街小巷圍的水泄不通,只為目睹一下他們國君的風采,神情黯然地坐在他安排休息的寢宮內,無暇去關注這宮殿建造的巧奪天工,金碧輝煌,昔顏則靜默不語。

——吱,門開了,「小姐……」一聲久違的問候從身後傳來,也喚回了昔顏的思緒,她緩緩回過頭——那個過去在襄**營里照顧自己的小丫頭屏兒。

「小姐……」屏兒那丫頭自從回宮後,心心念念著這曾經對她好的主子。

再次看到熟悉的顏,她委屈的眼淚終于如斷了的弦,一發不可收拾,懷抱著屏兒,她哭得像個小孩,這些日她究竟是怎麼過來的?!上官楚闕在她心口捅得那刀,比什麼都重。

「屏兒,你怎麼來了?」

「小姐……是皇上把我從別處調來伺候小姐的。」屏兒也被眼前的舉動驚住了,一時無所適從,只以為是皇上又凶了主子,「小姐,你怎麼了?皇上其實是很喜歡你的,只是凶了點,要不,怎麼叫「冷面閻羅」呢?但是屏兒保證,皇上對待顏小姐已經是溫柔的不像往常的皇上了……」

昔顏還是在斷斷續續地哭。

「小姐……」主僕兩人還未來得及敘舊,門外又傳來一陣通報——「皇太後駕到——」屏兒趕忙噤聲,拉著主子低垂著頭下跪。

只見一個穿著樸素的中年女子,款款走來,盡管沒有衣冠華服,但自有一身不容褻的氣質,她慈眉善目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小心跪在一旁的昔顏——「起來吧。」聲音也異常的溫柔,這樣水一樣的女子,竟然會生出火爆如錦繡尚頤的兒子!

昔顏輕輕拭去眼淚,仍然半跪在原處。

皇太後倒也來了興致,听說她那和天斗和地斗的兒子這次出游竟然帶回一名傾國傾城的女子,還將她安置在仙若閣中,這還是平生第一回阿,她這做母後的即便已經帶發修行,不問世事,但也免不了會為子女的婚姻大事操心。

「抬起頭來,讓我好好瞧瞧……」儷皇太後親熱地挽起昔顏的手臂拉起。

就在昔顏緩緩抬起頭的瞬間,空氣凝住了,儷皇太後的表情凝在了那一刻,昔顏從她的眼中看到了初次與錦繡尚頤遇見的場景,那是一種欣喜,帶著些畏怯。皇太後伸出顫巍巍的手,撫mo著她的容顏,一寸寸地,細細地撫mo過去,「何若欽——這不可能……」口中還喃喃自語。

「母後覺得如何?」不知何時,錦繡尚頤已悄悄來到身旁。

「像!實在太像了,那秋波般攝人心魄的眼神,如遠山的眉,櫻桃似的小嘴,簡直就是一個磨子里刻出來的……」皇太後難撫平心中的洶涌澎湃,不可否認那是他後宮中最好的。

他們母子間的談話,讓昔顏更添幾分疑惑,轉而向屏兒尋求答案,屏兒給她一個安心的笑容。

隨後,皇太後還激動地握著她的手聊了很多,也都是閑話家常,但是就是這些,讓她緊張的心漸漸放松下來,臨走前,皇太後還邀請她空閑時候可以到永和宮(襄國皇太後寢宮)坐坐,有什麼委屈的事和她說說,她自會為她作主。且不管她真心還是假意,還是觸動了她心底里那最脆弱的稱呼——母親。

她曾嘗試著和那位和藹的母親訴說她的苦衷,果然,以後的日子里,錦繡尚頤擅闖仙若宮的幾率也變得少了,即便是來,也只是靜坐一會,听她彈完一曲,便拂袖而去,似乎在努力克制著不讓自己傷害到她。

一個多月的相處,讓她更加依賴如母親般給她溫暖懷抱的皇太後,她仿佛就是上天賜予她的母親。免了錦繡尚頤的騷擾,承歡太後膝下,她過的倒也差強人意。

終于有一日,屏兒在為她梳妝打扮時,她忍不住問出口,「屏兒,你知道為何太後和錦繡對我這麼好嗎?」

屏兒梳發的手停在半空,眼神躲躲閃閃,「屏兒……不知道……」

「屏兒!」昔顏正色道。

屏兒這丫頭經不起驚嚇,忙下跪,「小姐,我,我,屏兒該死!」

昔顏擰了下眉,伸手小心扶起她,嘆息道,「誰讓你下跪的?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以後我就是你的姐姐,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起來,快起來,我不問就是了。」

屏兒怔怔地望著主子,這天下除了死去的父母再沒有人對她這般好了,咬咬牙,仿佛下了決心,屏兒轉而握住昔顏的手,「小姐,我帶你去個地方!」

跨過和清宮,走過百折廊,繞過乾升殿,終于來到皇宮中僻靜的一處閣園,提名「仙若閣」,咦——著皇宮內竟然有兩座仙若閣?而且同名同字!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正當她在納悶時,里面傳出陣陣歡聲笑語,隨即數位翩翩少女自閣中翩然而出,她們與昔顏一照面,紛紛失色,昔顏也是楞住了,腦袋一下哄了——她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另一座仙若閣中飄然而至數名女子紛紛打量眼前來犯者,昔顏也是一臉詫異望向她們,為何這些妖嬈貌美的女子如此眼熟?昔顏差些忘了身旁的屏兒,屏兒已經先一步被其中的一名女子拉住問話,「屏兒,這就是你現在的主子嗎?」說話的是一個著一襲白衫的女子,清風小心托起她的裙擺,更顯其飄逸。

「回雪主子話,正是。」屏兒一板一眼回答。

昔顏暗想,果然人如其名,十分恰當。

「哦?這就是皇上從宮外帶進來的民間妃子?」紫子也湊上一句。

被她這麼一提醒,大家紛紛上前想看清究竟是怎樣的女子惹襄國國君垂憐,「我看也不怎麼樣嘛……」左手邊的淡青色衣裳的女子嗤之以鼻。

昔顏也不惱,她現在想的是剛才剎那間見到這些花樣女子的詫異,為何如此熟悉,在哪里見過呢?

「唉……」一聲長嘆,打破尷尬的氛圍,眾人聞聲尋去——是妍貴妃在嘆氣,她一身鵝黃色的輕紗襯起白皙的肌膚,讓女子也垂涎,昔顏自慚比不上她的絕色,既然錦繡的後宮美女如雲,他又何苦為難自己。

「妍姐姐為何嘆氣啊?」她們中一個年紀偏小的女子問道。

「是啊,為何嘆氣?」其余女子也不解,妍貴妃可是皇上的愛寵,平日里她們這些妃子都是以她為首的。

「我嘆,我們就要離開這座皇宮了。」她不無感傷,那傷感的神情突然讓昔顏茅塞頓開,立馬轉向身旁其他女子,那著紫衣的,白衫的,還有年級偏小的女子,還有這個,那個……她明白了!看向身旁的屏兒,屏兒知道她已經看出其中玄秘了,沖她點點頭。

「妍姐姐,你說笑呢?」

「對啊……」你一句我一句紛紛攘攘。

「紫玉,皇上喜歡你什麼?」被稱為妍貴妃的女子問紫衣女子。

紫衣女子眉開眼笑道,「當然是眼楮,皇上說,紫玉的眼楮是最媚人的……」

「雪兒呢?」

「妍姐姐,皇上最喜歡我的月兌俗清靈啊,這大家都知道啊,姐姐想說什麼就直說吧,別賣關子了。」雪妃滿月復疑惑,妍姐姐今個是怎麼回事。

「雪兒的清靈月兌俗,紫玉的眼神,小依的無邪笑容,簾兒的櫻桃般紅唇,莫雲的臉型……還要我說下去嗎?」妍貴妃轉向她們。

「還有——妍姐姐的蕙質蘭心……」紫玉臉上的笑意沒了,取而代之是木訥的眼神不離昔顏。

——從入住仙若閣第一天起,妍貴妃一直就在思考,為何仙若閣里所有的貴妃,娘娘,小主都有幾分相似?不是襄國的女子長相相似,而是她們的皇上完全是按照一個模板在選秀女,而將這些女人中,皇上最喜歡的部分拼接在一起——眼前的女子便出現了!應該說,皇上想找的女子從頭至尾都是這位新進皇宮的女子,而她們不過是她的替代品……這簡直就如一個晴天霹靂,在場所有的人都怔住了,表情凝住了。

「我不會嫁給錦繡尚頤!」此時,成為眾矢之的的昔顏開口了。

「哼——憑什麼讓我們相信你?」紫玉惱了,原來皇上一直以來喜歡的不是她的眼神,而是喜歡眼前這名女子秋水般的眼神。

「不管你們信不信,我會離開——」昔顏硬生生的答。

「你想走到哪里去?」突然身後一道男子渾厚的聲音傳來,昔顏並未回過頭去看他,從迎面這些女子畏懼的神情猜想,也知道錦繡尚頤此刻的臉色一定鐵青。

但是她並不打算一再退卻,事情總該有個了解,索性回過頭抬起眸直視著他,不顧他眼中的熊熊燃燒的火焰,「離開襄國!」他伸手緊握住她的雙肩,手指深深嵌進她白皙的肌膚,咬牙切齒,「你再說一遍!你想離開襄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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