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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若一動,淚就千行。

五天了,婁月澤沒出房門,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里。

書案上,一幅卷紙上畫著一名女子,翠竹林里竹葉翩飛,一身水藍色繡花紗裙的女子長袖善舞,衣衫拂動間,露出一小節白玉似的手腕,絲帶纏繞在手臂上,更顯得風姿的輕柔,左手手腕帶著一顆水晶,剔透晶瑩。回眸嫣然一笑,魅惑眾生。

房間里四處散發著濃濃的酒氣和一地混亂的酒瓶子。

婁月澤喝醉酒之後雙眼迷蒙,顫顫巍巍拿著筆給畫紙上著顏色。

模糊中的他踫倒了燭台,燭燈跌落掉到畫卷上,將畫里女子的手腕部分燒了一個窟窿。

「對不起冬兒,燒傷你了」婁月澤扶著畫卷燒壞的地方,懺悔著道歉,一直不停地道歉。

隨後婁月澤拿著染上顏料的畫筆在破敗的地方勾勒出七色水晶石的模樣,這樣看起這幅畫來就沒有了殘缺。

如果我成全了你,如果我能祝福你,那不是我看清這份感情想要放棄,是我證明,我愛你。

月都玉王府。炎煜不由得心痛。

「主子?」

嚴祿看著書房內正在研究兵書的炎煜突然捂住胸口。

心一陣陣疼痛,他的感覺隱隱不安,心神不寧。

冬兒。當炎煜的愛馬‘馳風’一陣嘶鳴停在樓源山莊門口時,炎煜看見了漫天飄飛的白色綢緞。

炎煜下馬急切地奔向大廳,看著座位上頹廢地婁月澤,他手里抱著一方靈位。

愛妻忍冬之位。

六個刺眼的大字射入炎煜的眼楮,炎煜頓時忘記了怎麼呼吸。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心痛到難以呼吸。炎煜嘶啞地吼著「冬兒去了哪里?你將她藏到哪里去了」一直溫潤如他,如今也變得陰冷憤怒。

希望她能幸福,所以他選擇放手,即便他再怎麼舍不得。希望她能快樂,所以他一直都默默守護她。即便自己心如刀絞。喜歡看她快樂地笑著,跑著。

可是為什麼自己的放手卻讓她從此與自己天涯永隔。

與其是這樣的結果,還不如當初即使是冒著兄弟反目的危險也強留下冬兒在身邊。

為什麼他將最好的最為珍藏的情感讓給了他,他卻這麼不知珍惜。

鋪天蓋地而來的憤怒和不甘心一瞬間便襲上炎煜的腦海。

一向溫潤如玉的炎煜突然之間就像發怒的雄獅,他雙目赤紅,抽出隨身的劍刺向婁月澤,

感受著強烈劍氣的寸寸逼近,婁月澤抱著靈位坐在那里一動不動,他沒有躲開,任由劍身刺向自己。

劍偏離一些,刺在了婁月澤的肩上。

「為什麼不躲開?」炎煜抽出劍,手顫抖著看著婁月澤肩胛上留下的血液,頓時讓他清醒許多。

「也好,今日你我就做個了斷。」婁月澤不顧傷痛,就像沒感到知覺似的,靜靜地坐在那里。「或許這一劍你再刺得深一點,我們彼此之間的恩怨就會互不相欠了吧」

「煜,還記得夙殤嗎?」婁月澤依舊將靈位緊緊抱在懷中,完全不在乎自己流血的傷口,好像受傷流血的人根本不是他似的。

「你?」炎煜驚訝了,這個詞久違了。

「其實我就是消失多年的七皇子夙殤」婁月澤笑著,笑得十分張狂「你或許還不知道是你母妃殺死了當年的皇後吧」

「你胡說。我母妃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她和皇後娘娘情同姐妹,怎麼會害她?」炎煜始終不願意相信。

「當年我親眼見證了母後的死,她被琴妃的劍刺穿心口,而我那狠心的父皇卻在一旁默不作聲,幼小的我被那幫狗奴才綁在椅子上動彈不得,只能瞪大雙眼看著母後一滴滴流盡鮮血而亡。」

婁月澤看著震驚的炎煜繼續說道「十四歲那年,我懷著恨意與你相識,一步步接近你,就是希望能找出機會報仇,為了報復你,一直到後來冬兒的出現,我開始接近她,我知道你對她上心,我只是想搶走她,從你的面前搶走她,讓你痛苦,讓你傷心。」

「可是,我卻沒有想到,我竟然會不知不覺間愛上她了。」

「她輕靈飄逸,聰慧無雙,她的每一笑每一傷都會牽動我的神情。」

「冬兒就像冬日里暖和的陽光,她將我從黑暗中救贖,為了她,我放棄了之前一直去爭奪的皇位,我答應過她,帶她遠走高飛,過著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生活」

「如果那日在玉王府,我刺殺琴妃成功,或許現在冬兒就不會成為事件里的犧牲品」

炎煜手中的劍 當一聲掉落在地,他淬不及防的後退幾步,靠著門沿。

「如果真是我母妃的過錯,我願意承擔這份血債,今日任憑你處置。」

「如果可以,早在很多年前我就動手了,你是個正人君子,也是唯一了解我夙殤的朋友」

「那你依舊要選擇報仇嗎?母債子還天經地義。今日我就替我母親向你和皇後娘娘謝罪。」

炎煜撿起地上的劍朝自己刺去,卻被婁月澤隨手的茶杯打開。

「煜,如果現在我選擇後悔不再報仇了,冬兒能回到我的身邊嗎?」婁月澤抱著靈位靜靜地懺悔著,雙眼泛紅。

此時的他,衣衫凌亂,形象潦倒。雙目失神。他靜靜喃語著。「我錯了。如果我早一日放手,她也許就不會離開,我以為我能給她整個世界,卻沒發現,她的離開,帶走了我全部的世界」

人生轉角,一次凝目便成永恆。天之涯,海之濱,我輕握一份懂得與你共舞韶華。你是我前世的梵音裊唱,這一世雖歷盡艱辛,就算這一世你先離我遠去,來生,我仍願為你堆砌滿岸花海;願為你舍棄萬千誘惑;願和你攜手天涯,十指相扣,在風花雪月里,安然老去……

翹首期待的幸福宛若春天枝頭的一朵丁香,你若懂得,那便是沁骨的歡喜;你若不懂,便是一種遺憾。倏忽間,青春已跑遠。

一身青衣的炎煜站在門口看著一身白衣的婁月澤,看著他懺悔、看著他痛不欲生。

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

可他,又何嘗不是?

問君知否?這里有天下最紅的紅豆。問君知否?這里的情懷為你依舊。三年後。

青色的山峰間,隱隱約約的一座簡單的竹屋前,一個青衣女子撥弄著一小片藥草。

「冬兒,玉河那一帶的水患治理得如何了?」一位白衣老者仙風道骨拄著拐杖緩緩走到忍冬身後問道。

「師父,不是還有小蕪在嘛。我每天都那麼努力,你也給我放兩天假唄。」忍冬看著白衣老頭頓時興奮地跑到他身旁替他揉著肩膀。「最近總是忙得暈頭轉向,該好好休息休息了。」

「冬丫頭,你可別偷懶哦,你的醫術我可是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抽查的」白衣老者看著這個鬼精靈丫頭嘆口氣笑道。

「遵命機緣大師父,徒兒知道啦」忍冬吐吐舌頭。竹林間的小蕪看著現在這個無憂無慮的忍冬,她欣慰了不少,至少現在她面前的冬兒姑娘活潑開朗,不會再像以前那麼傷心,不會再為了愛一個人差點命赴黃泉。

那日她以為自己會和忍冬姑娘葬身火海的,沒想到她們卻是這樣離開的----

小蕪深吸一口氣,想起了三年前那個烈火燃燒的淒苦夜---她們離開了樓源山莊。

忍冬在火海里淡然的笑著,當時她說自己想得十分透徹︰生命如此珍貴,沒必要因為一段不值得的感情就沉淪不起。

忍冬不顧自己身子的虛弱,毅然聚集自己全身僅剩的內力施展輕功將小蕪帶出了樓源山莊,在火海里制造了她們假死的現象。

一路上,忍冬身子虛弱不堪,幾次暈倒在路上,小蕪每次都不離不棄地照顧她,直到遇到了傳說當中百年難得一遇,甚至被尊為神話的機緣大師。

「冬兒姑娘你醒醒啊,別睡過去。」小蕪看著再次體力不支暈倒在地的忍冬驚慌地流著淚說道。「別丟下我,我只剩你一個親人了」

「小蕪…我的身體真的不行了。拖、不了多久了」忍冬伸出手想牽著小蕪的手,小蕪立刻握住。小蕪哭得滿臉是淚說「你好人好報,不會那麼年輕就喪命的,上天會保佑你的。」

「不會了。上天是很公平的。也許我的時間真的到了,我也…是時間該回去了。」忍冬回想著自己當時穿越到這里時是如此的陌生,可是現在想起來,這里的一切一切卻如此留戀。或許這一死去,自己就可以穿回去了吧,然後從此忘記這里的一切,過著以前的生活。

「冬兒姑娘!冬兒姐姐?」小蕪使勁搖著閉上眼的忍冬。

怎麼辦怎麼辦?小蕪摟住氣息微弱的忍冬慌張地四下張望著。

不要死啊冬兒姐姐,千萬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我已經沒有親人了。

睜開眼看看我,看看我啊——

小蕪看著依舊昏迷的忍冬淚流滿面。

「既來之則安之,一切竟是緣,請施主耐心等待時機。」一名白衣老人慢慢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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