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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時搭成的簡易木棚里,人滿為患,充斥著藥味、血腥味,和壓抑的痛苦申銀。傷患太多,雖已有好幾位大夫在緊張地忙碌,仍不過是杯水車薪。有好些人一動不動地躺在角落里,生死未明。人手太少了,這樣下去,許多傷者會失去救治的機會。

需要做的事太多!林小如沒有急著上前幫忙,又回到秦飛那。片刻後,鐘明去了安城府衙。一些士兵過來了,簡易木棚旁邊多了幾個帳篷。傷員分性別和受傷的程度移進了不同的帳篷。不一會,安城凡能找到的大夫、還有稍懂點醫理的,陸陸續續全來了。終于,傷患不再只是孤獨無助地等待。

林小如指揮一些婦女架上幾口鍋,將府衙派人運送來的白棉紗布進行蒸煮消毒,又選了些大膽機靈的,為受傷的人小心地擦洗清理污垢。她自己則進了安悅所在的木棚。這里,都是不宜移動的重傷者,有的人甚至危在旦夕,而來的人手卻最少。只有安悅和兩三個大夫。看來他們可能就是其中的頂尖高手了。

濃重的血腥味使林小如止不住干嘔,而切割、縫合肌體的視覺感受更是讓她一陣陣心悸。她用一塊紗布蒙住口鼻,忍著不適走過去。

在幾位大夫異樣的眼神中,林小如自動充當起助手角色,為他們送去消好毒的紗布,幫助上藥、包扎傷口。幾個大夫由初時的驚異到主動開口,有的向她要開水將器具消毒,有的吩咐她煎藥。林小如身兼數職,像個陀螺一樣,被呼來喚去,轉得頭昏眼花也不敢稍作休息。在這里,時間就是生命,若能為他們做點事情,多爭取點時間,就可多救一個人。

忙碌中時間總是過得飛快。安悅和幾位大夫處理好幾個重傷號後,已是下午。大家又餓又累,決定休憩一會。

林小如解下捂在臉上作口罩用的棉布,沖安悅笑。

「果然是你?」安悅微微一怔後,明亮的眼楮里浮上溫暖的笑意,「你怎麼能來的?」

「跟著大哥來的,反正在家里呆著也是呆著,不如來看看,或許能做點什麼。《》」

安悅笑笑,剛要說什麼,外面一陣騷dong,有人不斷大聲叫著「讓開!」林小如正準備出去看看,陸杰飛跑進來,後面幾個士兵抬著一副簡易「擔架」。

「快!快!安公子,這人重傷!」陸杰讓他們小心地把擔架放下。

「別動他!禁止更多人進來!」安悅飛快上前,幾位大夫也圍上去。

安悅皺著眉,動手剪開那人被血染得已辨不出顏色的衣服。林小如看了一眼,倒吸口涼氣。那人已昏迷過去,左邊腰月復處血肉模糊,一根斷裂的肋骨戳出了體外。他急需動手術,可這里不過是個簡陋的木棚,別說先進的醫療設備,連嚴密消毒都做不到。林小如的心沉下去。果然幾位大夫一臉無奈,搖頭退到一邊。

「大夫,沒救了嗎?我們好不容易挖出來的!」

「怎麼可能會沒救?他剛還能笑哩!」士兵們急急地圍著幾位大夫,有一個帶著哭腔說。

林小如心里一酸,眼眶熱起來。經歷過大地震,怎會不知道士兵們現在的心情?失望了無數次,終于救出了一個人,一個身受重傷仍頑強笑著、努力活著的人。他們一定是又激動又興奮又感動,一定希望他能好好活下去!而現在卻被告之,他的努力,他們的努力都是白費,該是何等心情!

「安……」林小如看著安悅!所有人都緊張而滿懷希望地看著安悅!他是妙手公子,能把人從閻王殿搶回來的妙手公子,會不會有辦法?

「我會盡力!」安悅沉靜地說,打開一個皮囊。里面,是明晃晃的各種刀具,光閃閃的金屬長針,帶鉤的粗針,不知用什麼材料做成的線團……

一個外科手術的工具箱!林小如沉下的希望又漸漸浮起來!

安悅用烈酒將他的那些刀啊針啊消了毒,接過林小如遞上的紗布,蘸上酒開始清理傷處。♀皮膚和傷口一寸一寸露出來。周圍人特別是幾位大夫緊張而目不轉楮地看著安悅的一舉一動。

安悅清理好傷處,出手如電在那人的胸月復部點了下,拈起一把小巧、閃著寒光的刀,快速地劃下去。林小如膽戰心驚地看到,刀過處,傷者的月復部裂開一道大口子,露出肌肉的紋理,然後,血便滲出來,不過,滲出的速度並不快。想必是安悅先前幾指的作用。

周圍傳出粗重的呼吸,還有人低低地驚恐地「啊」了一聲。安悅快速地割開傷者的月復部,有條不紊地清理損壞的組織。大興的深秋已有了較濃的寒意,他只穿著一件薄薄的夾衣,仍滿頭大汗。林小如忙拿起一塊棉布輕柔而飛快地替他擦去臉上的汗。安悅絲毫不受影響,繼續忙碌。周圍的人一動不動,連呼吸聲都幾不可聞。

林小如已無暇害怕,一次次為安悅擦去臉上不斷淌下的汗水。她盡量讓自己放松,身體仍緊張得微微顫抖。安悅為傷者清理好傷損部位後,又熟練地接上斷了的肋骨,用一根金屬長針固定。林小如暗自吃驚。沒想到,安悅不僅能在醫療條件落後的情況下做手術,還會這種固定斷骨的方法。到底是大興的醫療技術發展到這種程度了還是只有安悅會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終于,安悅縫上傷口,又示意林小如幫助他一起把傷口包扎好。看著安悅把布梢打成結,林小如直起腰來,才發覺背上涼津津一片,里面一層衣不知什麼時候已被汗浸透。

安悅再一次點了傷者胸月復幾下,指頭搭在了他的手腕上,臉色嚴峻。林小如的心一下提了起來。周圍靜靜地,上十雙眼楮一動不動地盯著安悅,眼神又是緊張又是害怕!片刻後,安悅的臉色稍稍緩了一點,長噓口氣,說︰「他還活著!」

他還活著!

短短的四個字,卻比世界上最好的音樂還要美妙!

太神了!林小如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此刻的心情,沖安悅豎起大拇指。

幾位大夫一臉欽佩和崇拜。

士兵們往往用最直接的方式來表達心情。他們咧嘴開心地大笑起來,互相重重地擂上一拳。

安悅自己,反而比較平靜,開始收拾器具。

「謝謝你們,小陸!快帶上你的人離開吧!這里可全是傷號哩(色色小說

「大家安靜點!沒听到三少剛說的話?」陸杰輕輕瞪了幾個手下一眼,提醒他們。幾個士兵噤了聲,帶著開心的笑意離開了。

木棚里光線慢慢暗下來。大家決定暫時收工。林小如叫了幾個婦女來木棚看著傷號們,並按照幾位大夫的要求煎藥。

「安公子,這位公子是誰,膽兒挺大的!」幾位大夫注意到林小如,其中年輕的那個問安悅。

安悅看看林小如,沉吟著。

林小如剛要自我介紹,鐘明走過來,說︰「三少,咱們統領讓我捎話給您,叫您快過去吃飯。」

「我姓林,大家叫我小林即可。」林小如簡單地說了句,隨鐘明離開。

進了帳篷,林小如一坐在凳子上,再也不想動。小木桌上,擺著兩個小菜一碗湯,一小盆米飯。「餓了吧,抱歉,現在安城沒什麼好吃的。」秦飛笑著盛了一碗飯遞給她。

林小如搖搖頭,她一向對吃的就不挑剔。在災區,有得吃就不錯了,不知多少人還在餓肚子哩。她把飯又撥回一些到小盤里,秦飛是男人,又辛苦,得多吃點。

「謙兒……」

「小林!」林小如糾正,有一下沒一下地嚼著飯,腮幫子一鼓一鼓的。

「呵,大哥習慣了!娘不也常叫我和風弟‘飛兒’、‘風兒’嗎?」秦飛笑笑。

林小如偏頭想想,是這麼回事兒,也就不再堅持︰「那好吧!」

「就吃這麼一點?不行,太少了!」秦飛見她喝了幾口湯就放下筷子,就要給她添飯。

「不要了!」她忙把碗口捂住,「餓得太過反倒沒了胃口。」

「那今天早點睡,好好睡一覺。我已讓人準備了一些熱水,你過會兒就可以洗漱了。」秦飛心疼地看著她。

就能用上熱水?林小如歪頭看著秦飛︰「大哥,你不會是用了特權吧?」

「我讓手下人準備的。」秦飛搖搖頭。

「那也是搞特權。大哥,我不是你,我和他們沒有關系,將士們累死累活,還要來照顧我,會有怨言的。」林小如反對,如果只給秦飛添麻煩,那麼她得考慮是不是離他們遠一點。

「哪有那麼嚴重!是小陸準備的。」秦飛失笑,「你今天不是幫了我大忙嗎?我還听小陸說,他們挖出一個傷得很重的人,是你幫著安悅一起救的;小陸說你膽子忒大,幾個戰士對你佩服得不行!」

「哪有!是他們夸大了。」林小如不好意思地說,她不過給安悅擦了幾回汗,幫著包扎了一下傷口而已。

「還謙虛哩。沒有你的幫助,安悅也做不那麼順是不是?大哥知道謙兒最能干了!去吧,洗了好好休息。」秦飛笑。

林小如乖乖回到小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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