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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再遇

林小如穿好衣服,對著鏡子轉圈。♀

「小姐,你不是又要偷跑出去吧。」蓮兒看著林小如興奮雀躍的神情,心里毛毛的。

「錯!我今天可是光明正大地出去。你要一起去嗎?」林小如見穿著沒什麼破綻了,問蓮兒。

「不要!小姐也別去!」蓮兒想起上次林小如回來時的慘樣就膽戰心驚,「風少爺知道後會生氣的。」她更不敢忘秦風對她的責罰。

「我請示過夫人。」林小如解釋。本來,她還想攛掇若瑄若涵一起去的,但秦飛兄弟倆都不在,又怕真有什麼事自己應付不過來。畢竟一個人要方便得多,只要不出現上次那種情況,她自保還是可以的。

「蓮兒就不去了,小姐帶上小陸吧。」蓮兒听到林小如已取得「聖旨」,就不再阻攔。她其實很想去,一想到自己跟著只會成為負擔,便打消念頭,轉而讓林小如帶上小陸。

「也好。那你要不要我帶什麼東西回來?」林小如的這聲「也好」可不是答應帶上小陸,她正要好好散散心,弄雙眼楮在身邊可就沒那麼自由了。

「蓮兒什麼都不要,小姐玩得開心就好。」蓮兒總覺得心里不踏實。

「放心好了,我不過出去走走,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林小如看出她的擔心,安慰地說。

「真沒想到,銀都城外竟然有這樣美麗的地方。」約模半個小時後,林小如已站在了銀都城東的湖邊。她望著前方遼闊的水面,只覺胸中悶氣一掃而光。

眼前,是一個碩大的湖泊。它兩面滋養著銀都城,一面同秦府後的青山接壤,一面貫通大江。湖水清碧,宛如一塊有著流動紋路的玉。

湖中遍生青蓮,現在正是夏天,荷葉碧綠高擎,亭亭如蓋;綠葉中,點綴著紅的白的粉的花。不時送來一縷縷若有若無的清香。采蓮女駕著兩頭尖翹的小舟,穿梭其中,清雅的歌聲隨風遠逝,有著蓮的馨香。三三兩兩的游船、畫舫走走停停,隱隱可听到嘻笑聲,唱曲兒聲。

好一番「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的勝景。

「可惜不會劃船,不然當一回采蓮女也不錯!」林小如遺憾地自言自語,「而且,會劃也沒用。」除了一艘豪華的游輪,碼頭沿岸連只多余的小舢板都沒有。乘游輪摘蓮蓬,只怕像用導彈打蚊子一樣滑稽,何況她也租不起。

就在林小如失望時,那船開動了,像是故意氣她似的,竟緩緩向這邊滑過來。林小如懊惱地看著那只船。甲板上,擺著幾把躺椅,一些人悠閑隨意地歪著,還有三三兩兩的人走動。有一紅衣公子,斜倚欄桿,臨風遠眺。

林小如眼神一亮。真是巧了,紅衣人竟是花千君。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林兄弟!」更巧的是,花千君正好也發現了她,站直身子,向這邊招呼。

「花公子好!」林小如連忙大聲回禮,心底有種小小的竊喜。

「林兄弟為何站在這里?」花千君回頭說了句話,又問她。

「我剛到。」林小如說,看著慢慢滑過眼前的游輪,並沒奢望船會為她停來。

游輪卻在丈余外的地方完全不動了。《》一塊跳板搭到岸上。

林小如看著花千君走上跳板,走上岸,再一步步走向她,只覺得心髒越跳越快,手心也微微出汗了。

「沒想在這見著林兄弟。林兄也是來游湖的吧?正好這一時半會兒也難得有船,不如去我們船上怎樣?」直到花千君開口說話,林小如還兀自不信他竟然會為自己停留,並專門下船來和她說話。

「是啊,沒想到。」她沒了平日的從容,口舌也不利索了,有些傻傻地看著花千君,「這樣不好吧?我和大家又不熟,上去豈不擾了他們興致?」

「林兄說哪里話?若不在意船上簡陋,只管上去。他們都是我的熟人或朋友。」花千君略側身,做出邀請的手勢。

林小如回過神,暗罵自己花痴,為了掩飾,看向大船上那些已聚集到欄桿邊的人。他們有的招呼,有的熱情相邀,也有的看著她和花千君低聲議論著什麼。她一稍猶豫,舉步走向跳板。花千君把話說到這份上,再拒絕就顯得矯情了。而且有這麼多人同在,應該不算私下,沒有違背和秦風的約定吧。

跳板晃動著,在一雙雙眼楮注視下,林小如突然覺得不會邁步了,兩條腿僵僵的姿勢很不自然,她盡量目不斜視,一步步往前走。就在跨上船的那一瞬,跳板朝下一滑,她身不由己往一邊栽去。

「哎呀!」她嚇得差點叫出聲。

「小心!」一只手托住她。

林小如借著那只手的力量,好不容易立住身子,驚魂未定地仰頭,花千君已立在船舷上,正微笑地看著她。

「謝謝!」林小如感激地說,臉上有些發燒。剛才,自己差點栽倒在他懷里。真是每次遇到花千君都出糗,這次周圍還有那麼多雙眼楮。

花千君收回手,若無其事地招呼大家︰「千君給大家介紹位新朋友,林兄弟。」

「在下姓林名謙,見過大家!」林小如記起花千君並不知道她的姓名,忙簡單自我介紹。

眾人當然不知道林謙這號人物,但都一臉興味地看著她,大約覺得既然花千君親自相邀,來頭一定不小。

「林兄弟是妙手公子的好朋友,風公子的表弟。」花千君似乎嫌不夠,淡淡地補一句。

一句話成功地讓所有人重新審視了林小如一遍。大家熱絡地和她打招呼,爭先恐後地自我介紹,無非都是些富貴人家子弟,才子佳人之類。

林小如有些生硬地笑著一一回應。這些人都是沖著她背後的安悅秦風來的,如果不是因為花千君在,她真不願借著二人的光和這些人周旋。

「林兄弟,咱們坐下說話?」花千君落座說。

林小如「嗯」了聲,想到前次的事,怪難為情的。

「上次的事還沒謝謝花公子哩!」她站起向花千君拱手為禮。

「林兄弟太客氣了!」花千君不知是不是也想起了她的狼狽樣,突然微微一笑。

船向湖深處行進。大家彈的彈琴,論的論詩,不亦樂乎。

林小如不會彈琴,也不願背些詩詞賣弄,見花千君只是悠閑地靠著躺椅,並不參與眾人的活動,而他身邊,早圍了好幾位花枝招展的女子,她便索性靠著欄桿邊吹風邊遠眺,飽覽湖光山色,有時也看他們熱鬧。

偏就有人不讓她置身事外。其中一個叫蘇玉卿的,突然指著她說︰「你們看那個林兄弟,光看可不行,咱們也讓他彈首曲子!」

他這樣一說,便有人一齊起哄。

林小如本來看著這些人鬧騰,正笑得開心,見矛頭突然指向自己,慌忙推辭︰「不可不可!小弟粗人一個,什麼也不會!」

「林兄太謙虛了。風公子文武雙全,你說自己什麼也不會,叫大家如何相信?」眾人自是不肯輕易放過她。

「風公子是風公子,我怎能和他比?」林小如辯解。什麼邏輯嘛,難道和秦風一起的人,就得和他一樣厲害?

花千君倒不勸她,只是淡淡地笑著。

「我真的不會什麼!」林小如其實學過簫,古箏,可她不想拿自己的三腳貓功夫和這些行家比。

「來吧林兄!別客氣!」蘇玉卿跑過去把她向中間拉。

「行行行,蘇公子別拉,我就出回丑吧。如果我荼毒了大家的耳朵,請千萬包涵!」林小如當著眾人面不好強行甩開蘇玉卿,只得勉強答應,「可是,我只會點兒簫樂!」她見場中並無簫,故意說。

「這……」蘇玉卿有些為難了,其他人也露出失望的神色。

林小如暗自得意。

沒想到,花千君卻讓隨侍捧上一個古色古香的盒子,打開,取出一只簫遞給林小如︰「林兄弟如果不嫌棄的話,將就一下吧!」

林兄弟見簫通體碧綠,幾近透明,手感溫潤舒服,又是花千君這樣的人所有,料不是凡品,急急拒絕︰「這,公子之物,小弟怎好隨意來用?」

「簫就是用來吹奏的,林兄弟不會是嫌棄它為千君所有吧?」花千君仍是淡淡笑著。

這下無計可施了,林小如只得接過,心里暗暗埋怨他。

吹什麼哩?她想了想,就那首《只有夢里來去》吧!收斂心神,把那支曲子從頭到尾回憶了一遍,確信沒有什麼錯漏了,緩緩吹出第一句。

……

拋不開對你千層萬層的相思,理也糾纏,揮也不散,怪只怪擋不住你的愛,只有夢里來去……

纏綿、無奈、糾結、痴戀。

柔婉的旋律,優美的笛聲前奏,林小如第一次听到的時候就深深喜歡上了,而且百听不厭。現在,她用簫吹出來,簫特有的低沉柔和音色更為這首歌增添幾絲傷懷。

沒有人喝彩。對于浸婬樂器數年的有些人而言,她的吹奏技巧確實不十分高。

「林兄這首曲子,哀婉中透著執著,優美纏綿,竟與我們平日听到的不大相同!」半晌,蘇玉卿最先開了口。

花千君半閉著眼,沒有動。

「不是用技巧,而是用心在吹奏!情真意切!」一個女聲說。

說話的是一年輕女子,淡紫的薄紗衣繡著同色稍深的滾邊,襯得身姿輕柔曼妙。她正低頭調試著一把琴,少頃,抬起頭,對林小如莞爾一笑。

林小如只覺眼前突然一亮,四周頃刻黯淡下去,她忽然就想起戴望舒的詩,詩中丁香一樣的女子。

「勞煩林公子,能把這首曲子再吹奏一遍嗎?」「丁香」紅唇輕啟,問道。

林小如看看四周,沒人出聲反對。她見花千君正了正身子,看著紫衣姑娘,明白那姑娘一定是個中高手,接下來說不定會有驚人之舉,便依言再吹一次。剛吹完前奏部分,一縷琴聲便和著她的簫聲響起。琴聲時斷時續,卻並不顯得生硬突兀,而簫聲頓時有了質感,不再單薄。

簫聲渺茫漸無,琴聲亦不可聞。

「林公子,丁香獻丑了!」紫衣姑娘又優雅地一笑,露出一線珍珠般的牙齒。

場中靜了片刻,突然響起熱烈的掌聲。

「好!好!丁香姑娘果然名不虛傳!」

「好琴技!」眾人連連喝彩。

林小如一呆︰丁香,她竟真叫丁香,丁香一樣美麗優雅的女子。

丁香微微笑著看她一眼,又看向花千君。林小如看到,花千君也正看著丁香。

一種奇怪的感覺漫上心頭,林小如收回目光,垂下眼簾。

這時,丁香甜美清脆的聲音再度響起︰「大家若不介意,丁香想再向林公子請教一曲,可好?」

「好,能听到丁香姑娘彈琴,我們當然求之不得!」

「林公子吹的曲子也很好听,就再吹一首吧。」有人附合。

林小如抬眼,正對上丁香充滿希冀的眼神,又見大家都興奮地看著丁香,也不推辭,略一思索,吹出《神話》前奏。

林小如吹著,被自己的情緒感染,眼里已蒙上一層薄霧。她怕失態,低下頭。

呵,千年等待。等待誰?以前,男友曾經對她說過多麼動听的話,可是後來又怎麼樣哩?誓言可以變,情也可以變,這世上哪來的真心?滄海桑田不過瞬間,有誰可以千年等待?現在,她一個人在陌生的時空,只有孤獨相隨,未來在哪里都不知道,又何談愛情神話?

「好曲!」丁香嘆道,卻沒再和。

「其實,這兩首曲子都有歌詞。如果丁香姑娘喜歡,我可以默下來送給姑娘。」林小如深吸一口氣,抬頭輕笑道。

「真的?那丁香就有勞林公子了。快拿紙筆來!」丁香欣喜地說。一邊立即有人送上紙筆。

這兩首歌詞,林小如記得滾瓜爛熟,根本不用想,已揮筆而就。

「好詞,好字!」丁香接過歌詞,開口稱贊。她快速掃了一眼歌詞,又看看林小如,折好收起。

突然就覺得意興闌珊,林小如默默看著簫,不想說話。

「劍贈英雄,琴謝知音!既然林兄喜歡這簫,就送給你了!」花千君開口道。

林小如有些茫然地抬頭,以為自己听錯了。

丁香微微變了臉色。

林小如立即覺察到了,忙把簫遞還給花千君,說︰「這怎麼行?君子不奪人所愛。況且小弟並不擅音律,卻白佔著這樣一支簫,豈不是暴殄天物?還是還給公子。」

「一支簫而已,又不是什麼價值連城之物!」花千君並不接。

他說得輕描淡寫,林小如卻從眾人羨慕的眼神里知道實際並非如此,心里躊躇,難以決斷︰不收吧,花千君說出的話不大會收回;收下吧,自己身無長物,又沒什麼回贈。

「看來,千君的一支破簫倒讓林兄弟為難了,丟了它便是!」花千君淡淡笑著說。

話已說到這份上,林小如不好再堅拒,只能收下︰「花公子言重了!小弟只是因為它是公子的心愛之物才不敢收!再說,小弟又沒什麼東西送給公子。這樣,公子不是吃了虧?」

花千君看著林小如,綻開一個愉快的笑容。「千君有幸結識林兄,怎會在意一支簫?千君還要好好喝一杯慶祝。」

花千君一聲吩咐,早有人擺上酒菜。

林小如估計一下自己的酒量,勉強舉起杯。誰讓她現在是林兄弟啊。

「小弟不會喝酒。不過,今日能認識這麼多朋友,小弟實在高興,借這杯酒敬大家;同時,謝謝花公子!」說完,她大口大口喝下,只覺得月復中似火燒,臉上滾燙滾燙的,頭也有些暈。見酒又斟滿了,忙搖頭拒絕︰「不行,小弟實在不勝酒力,還請大家見諒!」

「我說林兄弟,酒逢知己千杯少,你才喝一杯哩!來,接著喝!」蘇玉卿不依,走到她面前,把酒杯塞在她手中。

眾人附和,向她舉杯。

「不瞞大家,小弟以前確實不會喝酒!」林小如的臉已紅艷勝花,有些站立不穩的感覺。

「林兄弟,咱們可是爺們兒,不會喝酒怎麼行?來,慢慢就會了!」蘇玉卿捉住她的肩,把酒杯舉到她唇邊。

林小如求救地看向花千君。

「蘇兄,看來林兄弟確實不會喝酒,就別再為難他了。」這時,花千君站身,輕輕一拉蘇玉卿,巧妙地隔開了兩人,又從蘇玉卿手中端過酒杯,說,「他的這杯酒,千君代喝了!」

林小如松了口氣,看著花千君,更生感激︰「謝謝你,花公子!」

「林兄若把千君當朋友,就別說這些客氣話。」花千君看著林小如微笑。

林小如看著花千君幽深的眼眸,感覺自己被往里吸一樣,忙別開視線。

眾人紛紛再次舉杯,觥觴交錯。酒至半酣,又猜拳行令,吟詩作畫,好不熱鬧。

林小如怕被勸酒,早早道歉離席,一邊歪著。眾人鬧到紅日西沉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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