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高調和有緣分
（1）
苟二根被送回套房後，歐騰一改常態，大量抽煙喝酒。
穆總坦言︰「只要穆家助你一臂之力，三天後可以抓捕海晴天，兩年後可以徹底清空春普堂。」
歐騰搖搖頭︰「什麼證據鏈？」
「海晴天被美國政府拋棄後，混混噩噩流亡于黑市之中，倒賣文物根本不是資金來源，他何等聰明，即使被弄成殘疾也不會傻到不要錢……」穆總很少顧念舊情，只有面對歐騰，才會妥協到半談判半協商的方式︰「跟嫣兒結婚，嫣兒手上有大部分春普堂為黑市洗錢的名單……」
歐騰頓時輕蔑道︰「你果然做不到無私奉獻。」
「歐騰，如果你順利成為我的妹夫，我以及整個穆家都會為你以及區安無私奉獻。」
歐騰不是不懂領情的男人，他對穆家，他對嫣兒，永遠都心存感激，所以直言不諱︰「松哥，其實我調查春普堂並非覬覦春普堂下隱藏的巨額財富。我單純跟海晴天有過節，因為他平白無故傷害了苟二根，就這麼簡單。倘若穆家有能力獲得這筆財富，我願意退出。」
歐騰態度明確。
穆總便決定換一種柔軟的方式︰「時光流逝，歲月不饒人，凡事必須看淡些，應該輪不到我來提醒你吧。」他命人搬來茶座，開始泡茶︰「今年奧凱的市值往上跳了五倍不止，香港恆版實業百年來浩浩蕩蕩的名聲可不是虛的，但一口氣吃下這麼大塊肥肉，腸胃再好也會消化不良，你需要發泄，我和嫣兒都理解。」
穆總甚至感同身受︰「神經緊繃時找個男人總比吞槍自盡來得實際，否則那些英國佬成天……」
歐騰很不耐煩︰「奧凱集團不足以令我瘋狂。」
歐騰又燃起一根雪茄，甚至毫不掩飾︰「松哥，請你如實轉告嫣兒，我喜歡苟二根，我是同*性*戀。」
剎那間，在場包括龍施夫婦、施若秋等所有歐騰的親朋好友，無不震驚，無不瞠目結舌。
施家和穆家是世交，兩家的產業遍布中國以及世界各地，殊不知有多少後代已是無形首富，然而這些冷漠的，重名重利的，從容轉換于政商界之人，在此刻，統統難以理解歐騰的選擇。
歐騰誠懇道︰「松哥，找個合適的時機，讓嫣兒來宣布取消婚約吧。」
但豪門重磅新聞可不會被輕易發出，至少穆松是有備而來，至少穆松有一百種對策。
「歐先生！歐先生！」
果然，一串急促跑步聲，不知誰把歐騰的保鏢給放了進來。
魏希謙輕輕悄悄在歐騰耳邊報告了幾句，當下，雷霆大怒！！！！！！
「董事長，屬下失職，苟二根偷偷溜進了趙秀玉的房間，好像已經……」
（2）
12月25日，23︰45
蹊蹺的是，當歐騰怒火中燒沖進套房時，只看見苟二根一個人，且整個人傻癱在地上，滿頭亂發，渾身發紅，上胡亂包著條皂，僅此而已。
根據苟二根以往的本性，這種情況，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歐騰一把揪起苟二根，掐錐二根的脖子︰「趙秀玉呢！」
頃刻間，苟二根只感受到一股大力狠狠將自己的腦殼磕上牆壁，這該死的禽獸到底是幾個意思，安排了趙秀玉？又帶走了趙秀玉？現在還敢來質問自己？
他百思不得其解，瞪向歐騰，立刻反駁道︰「趙秀玉呢！」
歐騰狐疑地眯起眼，頓時扯掉男人上的皂，呼吸，變得愈發厚重起來。
「這他媽是什麼？！」歐騰抹了抹殘留在苟二根大腿根、小肚腩附近的灰白色液體……再狠狠將它們涂在苟二根臉上︰「你他媽已經把那女人給做了？！」
恐懼臨頭，目睹歐騰的面孔變得凶悍扭曲至極，苟二根嚇得兩眼都濕了，他完全無法面對這個魔鬼一般的男人。若是為自己，要打要罰便認了，但現在關乎趙秀玉的清白啊，無論如何，心底唯一堅持的信念促使苟二根必須申冤︰「我沒干……我不像你那麼流氓！」
這一句辯解可不止是辯解，飽含日日夜夜的不滿和仇怨，但這在歐騰瀕臨爆炸的忍耐限度里，恰恰是底線。下一秒，歐騰猛翻過苟二根，倏地抽出自己的皮帶，把男人的雙手綁在背後。
一拖再拖，反鎖，按在浴室的儲物台上。
「我對天發誓我沒干……歐騰你知道我不敢……別在這里……不……」
刺痛，苟二根感受到一陣熟悉的殘忍的干澀攻擊，仿佛整個人都要被劈成兩半。他做夢都沒想到歐騰現在還會這樣對待自己，不做任何準備，單刀直入……「不！！！」
歐騰便從背後扭過苟二根的臉︰「記住這種痛，記住你是誰的男人，誰是你的男人。」
「放開我……我錯了！！！」苟二根終于妥協，他實在沒法兒再經歷一次被欺負得無法正常排泄的噩夢，反正千錯萬錯都是自己的錯，如果不是貪小便宜，當初怎會爬上富豪的車……
苟二根哭了。
歐騰稍微停下動作，不是第一次目睹苟二根哭了，他也很清楚這個懦弱的男人再怎麼向自己妥協都不算真正肯接受自己，但就在歐騰決定不相信鱷魚眼淚，必須給苟二根一個教訓的時刻。
腳步聲……
浴室的門被敲響……
「董事長，我們調取了監控錄像，已經查到趙秀的行蹤。」
（3）
「趙秀的套房前後門三條走道的監控設備都被違規關閉，像是有人蓄意掩蓋什麼，直到我們查到第三層船艙的普通套房區域的畫面……」保鏢隊長酷子帶頭做報告，壓力極大︰「董事長，您看，趙秀被一位黑毛衣男性抱出公共洗手間，抱進53房間，經核實，該男性是龍家大少爺，龍振宣。」
這種結果令在場所有人震驚並且困惑不已。
歐騰自己確實曾建議希盾傳媒讓趙秀玉擺月兌農村身份出道，難道是向文想利用今天這種誠制造她和龍振宣的緋聞？但向氏與龍家至少有十年的仇怨，龍大少又是個從不沾染娛樂圈之人，怎可能幫忙！
當下，穆松斜龍振飛一眼︰「你大哥什麼情況？」
「我只听說龍振宣看完女兒就走了……」至于逗留游輪的原因……完全想不通……龍振飛簡直懷疑自己大哥是否中邪……
此時的苟二根已經換上外衣，腦袋還是暈，胃里還是翻江倒海，唯有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視頻回放，忍不住擔心無限︰「歐騰！秀兒有危險！我們快去救她！龍家的人都很……」
礙于龍振飛在旁邊，苟二根忍住了辱罵，積了點口德，只鼓起勇氣蹲到歐騰面前，低聲下氣地解釋道︰「歐騰，你是不是想考驗我啊？我向你保證，我真的什麼都沒干，之前魏保鏢帶我來見秀兒，說是你的安排，還給我下藥，我好不容易才自己弄……弄掉……但出來秀兒已經不見了！我真的不敢踫……踫女人……求求你放過秀兒！」
「傻瓜，難得你能跟我說這麼多話。」歐騰望著苟二根疲憊而堅定的眼楮，突然就沒那麼生氣了︰「根子，看來我們倆都被耍了，現在應該立刻把那個從中作梗、挑撥離間的兔崽子拖出去，嚴刑拷打，揪出他背後的利益集團，主謀是誰。」
歐騰立刻站起來︰「酷隊長！魏希謙人呢！你手下養了鬼都不知道嗎！明目張膽地算計老板！都想吃牢飯嗎！」
「董事長，魏保鏢已經下班了……」酷隊長非常無辜地撒腿後退，邊退邊抱拳大喊︰「董事長，我們這就去抓人……」
穆松觀摩著這場鬧劇，沒料到自己許久沒關心，歐騰的身邊已經聚集了一大波不專業不上台面的蠢貨，怪不得嫣兒始終不願親自回國一趟，肯定是怕自己對自己的未婚夫失望至極︰「歐騰，因為你現在生活混亂，才會令很多人不滿，才會樹敵無數。如果你和過去一樣，夠聰明，選擇的伴侶夠強大，任何困擾都會迎刃而解，你將永遠不再為瑣事煩惱，高枕無憂。」
歐騰立刻冷笑道︰「那樣我和行尸走肉有什麼區別。」
歐騰劃著手機走回苟二根身邊，撫平苟二根的亂發︰「我跟龍振宣聯系上了，趙秀玉很安全，你要跟她說句話嗎？」
點頭，點頭，點頭。
苟二根立馬奪過手機︰「秀兒？秀兒？是你嗎？」
「根哥……」趙秀玉的嗓音有些沙啞，難掩困意︰「對不起，我喝醉了，沒辦法去找你了……」
「秀兒？你沒事？那個姓龍的有沒有欺負你？」苟二根只擔心這一點。
趙秀玉趕緊反駁︰「龍先生人很好的，帶我去廁所吐吐，還幫我找到房間，然後就走了……」
她真是醉得不清，全然不知自己正在說一些曖昧的屬于情侶之間的禁忌之言︰「你可不許污蔑龍先生……」
但苟二根明白自己造的孽更多，沒有資格計較︰「秀兒！你好好休息！」
掛斷電話，苟二根立刻交代歐騰︰「明天一早必須派人接她回家。」
「放心。」歐騰握錐二根的手。
已經凌晨一點多，施詩錦徹底喪失掉所有耐心︰「歐騰，我父親在餐廳等你，說好今夜不眠。」
歐騰便緊緊摟錐二根的腰︰「不好意思，我們要先走，請轉告施老板，以後別在節假日及休息時間找我談生意，阿錦，祝你新婚快樂。」
下一秒，目睹歐騰干淨利落，毫不回頭的背影，施詩錦果斷發飆︰「歐騰！你有種！」
龍振飛邪魅一笑︰「苟二根出了這種事，歐騰再怎麼失去理智都很正常。」
穆松終于不用繼續偽裝成紳士，猛朝龍振飛胸口一推︰「你他媽怎麼辦事的？趙秀玉居然不在房間？被你大哥給帶走了？」
猝不及防，龍振飛整個人摔坐在地上，後面劇痛︰「操，穆總，再給老子一次機會。」
（4）
12月26日，11︰35
施家的豪華游輪依然漂在市中心的江面上，殘留著各式各樣的狂歡後的痕跡。
趙秀玉是在一陣輕晃中被噩夢嚇醒的。
一覺十幾個小時，睡得挺好，她起床洗漱完，正準備聯系向文秀給配的經紀助理……
幾下敲門聲︰「是我。」
趙秀玉頓時心跳加速，整個人都傻了。
她抖著手打開門︰「龍先生……龍大少爺……有事嗎……」
「昨天的事還記得嗎？」龍振宣提著幾袋東西進來，一套冬季女裝，幾盒飯菜︰「穿上，來吃飯。」
粉色棉襖，趙秀玉受寵若驚。
姑娘換好外衣坐過去，龍振宣立刻評價道︰「淡色系適合你，昨晚看見你和石油業嚴家公子跳舞，學得不錯。」
趙秀玉渾身都開始發抖︰「是dd老師教的，听說很有名……」
「你真的想進娛樂圈嗎？」龍振宣打斷姑娘的話，鄭重提醒道︰「我覺得娛樂圈不適合你，如果僅僅是因為想要金錢的話，不值得，人生中有很多快樂是金錢買不來的，比如說我，我咬牙度過了今年最艱難的時期，現在身無分文，負債累累，反而感覺無比自由，無比舒服。」
其實趙秀玉不能完全理解︰「龍先生，我也不懂自己可以做什麼，我……」
「你真的喜歡苟二根？」
趙秀玉的臉一下子爆紅︰「我跟根哥都快五年了，都沒法兒去想不喜歡了……」
「你有沒有想過，像苟二根這樣的男人，沒有高學歷，沒有高技術，為什麼會被歐騰重視到這種地步？」
趙秀玉搖搖頭，談起這件事，她只覺得恍如隔世，等同夢境︰「听說根哥救過歐先生一命，可能相處下來，歐先生覺得根哥比較踏實？」
「你記住，做生意不是獵奇，歐騰不會破格錄取一個無用之人。」龍振宣顯然意識到自己說多了，但回想起昨天所見的慘無人道的一切，正義感作祟，他真不希望這位年輕而單純的姑娘淪為歐騰佔有苟二根以及龍振飛對付歐騰的犧牲品︰「趙秀，我們算是有緣分，你是第一個讓我在公眾誠吻你的女人，你是第一個讓我欠你錢的女人，你是第一個……」
「龍先生！」趙秀玉剛吃一口飯，就被龍振宣的話給噎著了！
于是龍先生笑笑，遞給她一張飛香港的機票及一份喜帖︰「趙秀，我邀請你做為我的女伴，參加我三弟龍振飛和施詩錦秀的訂婚典禮，屆時，歐騰也會帶苟二根去，這樣既讓你見見世面，也讓你和你男朋友多一次異地約會，何樂而不為。」
龍振宣的語氣是不容拒絕。
趙秀玉听到香港，听到能免費去香港玩兒，亦是興奮不已︰「龍先生，我真的可以跟你們去嗎？」
「是跟我。」龍振宣仔細打量了一下這位村姑，膚白，貌不差，重點是年輕！太年輕！
趙秀玉慌亂得一陣雞皮疙瘩，面對龍振宣，她又敬又怕，認真回想一下，其實跟這個男人好幾次獨處，但他沒欺負過自己，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至少可以交朋友的吧。這世上沒有女人不愛跟帥哥交朋友，趙秀玉也不例外︰「龍先生，我已經收到你的欠條了，其實我一個鄉下人根本不奢望中大獎，就算是假的也沒關系，都怪我大哥……」
「趙秀玉！」龍振宣從未看不起鄉下人，但非常看不起趙秀玉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自卑勁兒︰「中獎是真的，是你應得的，跟你的出身沒關系，而且現在的你處于上升期，我處于所有銀*行*卡賬戶都被銀行凍結期，我還不如你……」
「龍先生，謝謝你。」
（5）
龍施夫婦訂婚的消息像原*子*彈一樣轟炸海內外，連續佔據各界各大版面頭條，熱度居高不下，從閃婚到聖誕派對高調示愛，引發無數社會性娛樂性問題。
然而，在清淨遙遠的御茂草原，上上下下議論的焦點則更為細節，如歐騰帶苟二根出席重要晚宴，如歐騰在施家游輪上大量寵溺苟二根等蛛絲馬跡。
12月31日，14︰3
午飯後，苟二根整理好東西，坐在一樓大客廳的一堆行李中間。
羅波拍拍他肩膀︰「根子，旅途愉快！」
鄭逍遙抱住他胖壯的腰︰「根子，給我帶禮物！」
本次，依然由酷子做為保鏢隊長，秦邱鵬、何小北做為生活助理，等等等等即將一路同行。
苟二根回望一眼自己後面跟著的精兵隊伍，環顧四周一件件昂貴的名牌禮盒，長方體旅行箱……再回想起過去的自己若要出遠門背的那一坨坨格紋蛇皮袋，麻布袋，破包裹，呵呵呵呵真想仰天大笑！！！
「苟二根……出發了……」
隨著管家和大領班發出通知。
加長版豪車已經開到門口，熟悉的身影從車上下來。
「歐騰，我不想去。」
龍家的老巢在香港，向武也在香港，去香港不是羊入虎口嗎？
往事歷歷在目，苟二根有預感，恐怕凶多吉少。
歐騰立刻摟錐二根︰「有我在你怕什麼！」
歐騰可信嗎？但在潛意識里歐騰真的已經越來越可信了吧？
苟二根被拖上豪車時吶喊著︰
歐先生，我他媽真的真的真的是最後一次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