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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報復

夜色漆黑如墨,星月無光。海邊的天氣總是容易有霧,就像今晚。濃濃的霧在暗夜里,看起來不是白色的,而是一種似乎要把人吞進去的黑色。

這樣的天氣最適合夜襲敵營。

城門無聲無息地開了。

一群士兵步履輕盈,默不作聲地魚貫而出。

出了城門不遠處的小樹林里,士兵們互相幫著穿上了元素鎧甲,頓時,陰暗的小樹林里亮起了各色朦朧的光——士兵們,尤其是天驕的士兵們剛剛接觸元素鎧甲,還不能精細地控制,鎧甲上散發著各色光芒。

隊伍的最前面,蕭天和晏道兩人並肩而行。兩人對于元素鎧甲的操控都比普通士兵強上許多,鎧甲黑沉沉的,沒有半點光發出來。隊伍里也有幾十個身材矮壯,如鋼錠一般的士兵同他倆一樣,既無聲又無光——那是晏道從矮人王國帶來的精兵,早已熟悉元素鎧甲性能,使用起來得心應手。

這些老手錯落地分布在隊伍中,照應著第一次穿上元素鎧甲作戰的新手戰士們。

前面就是獸人的營地了,蕭天和晏道伸手做了個手勢,放輕了腳步。

獸人的營地還算安靜,除了照明用的火把獵獵燃燒的聲音,就是此起彼伏的鼾聲。

也不知獸人的鼻孔構造是否與人類不同?在寂靜的夜里,這些鼾聲奇聲怪調,傳得很遠。黑灰色的濃霧似乎都被它們震得微微流動。

真的像是白天那粗壯的軍官所說的,武神保佑著他們這邊。直到一行人模進了獸人的大營,巡哨的哨兵還沒有發覺。

四百元素鎧兵悄悄地轉到營賬的背後。他們一只手里提著染成黑色的長刀,另一只手里則是一只大大的口袋,口袋里裝著蕭天從青和那里弄來的……火粉。

蕭天一聲令下,士兵們每十人為一小組分散開,張開袋口,把袋中的火粉灑在地上,賬篷上。

東一處,西一處的火苗熊熊燃燒起來,轉眼之間就燒得旺了,發出劈里啪啦的響聲。

遠處獸人哨兵的驚叫聲傳來︰「阿布那!阿吉那!」(敵襲,危險!)

營地里像被捅了一下的馬蜂窩,立刻亂糟糟地亂成一團。

光著身子提著武器的獸人在賬篷口大喊大叫——好吧,反正他們滿身濃密的長毛,衣服對他們來說可有可無,這也算是一種優點吧。

另外一些獸人就沒這麼幸運了。從著火的賬篷里連滾帶爬地跑出來,身上還帶著火苗的獸人慘叫著在營地里亂竄,就像一粒燒得通紅的火炭丟進了柴草堆,他所到之處引起了更多的火災,更多被燒得嗷嗷叫的獸人亂竄著。整個營地里彌漫著一股燎毛的味道。

一個軍官一手揮舞著細長雪亮的指揮刀,另一手舉著火把喊著︰「不要慌,向我靠攏!」

一柄閃著藍光的手斧向他飛去,一下子就把他砍死了。一個矮人戰士不慌不忙地向他靠攏,若無其事地取下手斧,拭了拭斧上的血跡,隨手將手斧插在腰間。

這些猶如天神下凡的鋼鐵巨人,是獸人們從未見過的。他們舉手投足之間或是發出威力奇大的元素攻擊,或是隨意一擊就要了獸人的性命。

也有幾個拿著武器的獸人試圖聚集起來攻擊一個落單的鋼鐵巨人,但對方的武器似乎用大力丸淬過一般,僅僅一招,圍攻他的獸人不是斷胳膊就是斷腿,還有一個被攔腰斬成兩截。這獸人一時沒死,倒在地主慘叫著翻滾著,人體內髒和血液糊滿了他灰色的長毛,令人毛骨悚然。

獸人們亂了陣腳,黑暗中也不知來了多少敵人,只覺得處處都是火頭,處處都是敵人,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獸人們被嚇破了膽,隨手操起武器就亂砍亂殺,也顧不得對面的是同樣長著長毛的獸人……

倒也不是沒有象樣的抵抗。

營地深處沒有著火的營賬周圍,聚起了幾隊獸人士兵,他們舉著火把,提著閃亮的武器,在指揮官的帶領下,嗷嗷叫著沖了過來。

這指揮官還是有幾分見識的,他沒有分兵,帶著這幾百名獸人士兵,一路上攏起殘兵,見到小隊的人類士兵,就指揮大隊包圍,接著就是無情的砍殺。

但這攻勢只維持了幾分鐘的功夫。

對于獸人的攻擊,元素鎧兵們根本就不在乎。他們身上厚厚的元素鎧甲幾乎免疫所有的元素攻擊,至于物理攻擊?抱歉,刀劍砍上去,就像替對方撓癢癢,而且還是隔著靴子,一點感覺都沒有。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包裹在奇怪鎧甲里的人類,似乎突然戰力大增,輕輕一刀揮出,就將一個獸人斬成兩段,他們發出的元素攻擊突然之間變得威力無比。少數人類在人數遠超自己的包圍圈中,很容易就突破包圍圈,殺了出來。

但他們並沒有就此罷休,而是幾個聚在一起又殺了回去。如同快刀切豆腐,又像燒紅的鐵叉插進了黃油,獸人的隊伍被打得七零八落,再也沒有一點抵抗之力。

天亮之前,蕭天帶著元素鎧甲部隊回到涅約城里。清點人數時,蕭天欣喜地發現,除了幾個倒霉的被火燒傷的,和幾個落單受傷的士兵,其它人全都安然無恙。

蕭天與晏道登上城頭,瞭望城下的獸人大營。熊熊火焰映紅了半邊天空,大營里依舊是一片混亂,夾雜著慘叫,哭嚎的聲音。一些低層軍官在指揮著士兵救火,救治傷者。

從城樓上望下去,整個獸人的大營就像著了火的螞蟻窩,只是那些螞蟻長著各種顏色的長毛。

一個士兵小跑著來到蕭天身邊,小聲稟報︰「大將軍,公主殿下來了。」

蕭天微微頷首︰「知道了。」

一陣清淡的香氣傳來,美艷的梅尼堅公主在晨光中登上城樓,婷婷地站在蕭天身旁。

奧妤寧得到消息,大將軍昨天夜里親自帶隊出去,劫了獸人的大營,已然大獲全勝歸來。現在正在城樓上觀望戰果。

她匆匆梳洗了一下,帶了幾個侍衛向南城門走去。

沒出府門,她就被攔住了︰「公主殿下,那邊有消息來了。」

奧妤寧微微蹙眉,她知道那邊指的是哪兒,這個時候突然有消息,莫不是洛基要召回蕭天?那城外的獸人大軍怎麼辦?就自己身邊這仨瓜兩棗的兵力,只要蕭天前腳一走,後腳大家伙兒全都得變成獸人的奴隸。

看到公主殿下的臉色變得很難看,這說話大喘氣的下屬趕緊笑著說︰「是好消息。」

耐著性子听完下屬的報告,奧妤寧的眉頭舒展開來,漂亮的臉龐上露出一絲笑意,她頭也不回地向外走著,扔下一句話︰「自己去領二十軍棍!下次再賣關子就是四十!」

奧妤寧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站在蕭天身邊,她同樣觀望著城下的獸人大營。

看到獸人大營中狼奔豕突的慘狀,奧妤寧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就是一直以來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佔了梅尼堅半壁江山的獸人?怎麼可能?

她看了旁邊的蕭天一眼,後者正面無表情地看著城下的獸人大營,看他那淡淡的表情,似乎這一場大捷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奧妤寧忽然起了惡作劇的心思,她想,把那個消息告訴他,這位年輕的將軍會不會露出點驚喜的表情呢?畢竟傳言中他同那位的關系可是非同一般的。

美麗的公主清了清嗓子,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更甜美些︰「將軍閣下,有消息說洛冰王子殿下……」說到這兒,公主殿下停了下來,看向蕭天。

蕭天淡淡地沒作聲,卻听到另一個粗豪的嗓音︰「洛冰那小白臉怎麼了?」晏道饒有興致地從蕭天旁邊探出頭來,笑著向奧妤寧點了點頭。

奧妤寧被突然出現的虯髯男子嚇了一跳,有些膽怯地後退一步拍拍胸口,詢問地看向蕭天。

蕭天微笑著,拉過晏道正式向奧妤寧介紹︰「這是矮人王國的王子殿子,晏道——晏道,這是梅尼堅的公主殿下,她的哥哥奧辰空陛下你也是見過的。」

晏道收斂起嘻笑的神情,肅然向奧妤寧行禮︰「見過公主殿下,不知公主殿下剛才說的洛冰的事兒?」

奧妤寧側身回禮︰「久仰王子殿下大名,王子殿下勇武蓋世,妤寧心里是極為欽佩的。剛才您問的那個事兒是這樣的︰有確切的消息,洛冰殿下已被立為菲爾普王國的太子。」

「此話當真?」

看到奧妤寧鄭重地點頭,蕭天和晏道對視一眼,都是掩飾不住的驚喜。

消息傳開,士兵們听說洛冰殿下被立為太子,都興奮地將手中的兵器扔向天空︰「恭賀太子殿下!我菲爾普千秋萬代,國勢昌隆!」

對面,烈焰熊熊,獸人大營燒得正旺。

九月份的天氣,在菲爾普王國還是艷陽高照,秋老虎肆虐的時候,涅約城卻已經是頗有寒意了。

蕭天一身輕袍,坐在院子里石桌旁邊,桌上攤著一份涅約城及周邊城市的地圖。他一邊喝著茶,一邊研究著敵情。驚天動地的呼嚕聲從屋里傳來,聲調一會高昂一會低沉,抑揚頓挫。蕭天苦笑,走到窗前隨手施了個隔音屏障,果然安靜多了。

今天一早,言朵朵就接手了城防的事務,讓蕭天和晏道回來歇一歇。晏道一頭栽倒在床上,鼾聲隨即響起。鄰屋的蕭天睡了沒一會兒,就被這家伙吵得不行,再說他本身也睡不著,幾萬獸人大軍在城外虎視眈眈,城里卻只有自己這一萬三千人。而且火東前腳攻打涅約城,後腳獸人也跟著來了,蕭天絕不相信這是巧合。

城里有內奸,這幾乎是可以肯定的了。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鐵鷹進來行禮︰「大將軍,言將軍派人來報告,東門外有一隊兵馬要求進城,他們說是公主殿下邀來的救兵。」

東門外?蕭天問道︰「言將軍說沒說,大約有多少人?他們打著什麼旗幟,穿著什麼衣服?」

鐵鷹對于這些不是很了解,他索性叫來了傳訊的士兵。

士兵行禮,說話干脆利索︰「大將軍好。東門外大約有一萬人左右,打著火字旗號,穿著菲爾普王國的黑色軍服。言將軍已經派人去向公主殿下求證了,相信很快會有結果的。」

「哦?我們去看看。」

蕭天換上鎧甲,帶著鐵鷹去了東門。

奧妤寧已經等在那里,正微笑著和言朵朵不知在說什麼?蕭天到的時候,只隱隱約約听到兩人似乎是在說衣服首飾的事兒。

他心里好笑︰「果然是女大十八變,朵朵師姐現在也變得愛打扮了。」

蕭天大步走過去,兩人同時看到了他,微笑著並肩迎了上來,言朵朵笑道︰「我就料到師弟會來的,果然……」

「公主殿下,不知外面的是哪一路兵馬?」蕭天顧不得寒喧,先向奧妤寧問道。

奧妤寧也收斂了笑容,肅然答道︰「是我國的火雲飛將軍的部隊,他們原來在德薩城駐扎,火東來襲時我派人去通知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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