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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九章現場分析

撲面而來一股濃烈的血腥氣息,金子不由皺起了眉頭。

內廂的地上,趴著一具渾身是血的男尸,上身的衣袍敞開著,露出了白皙肥厚的胸膛,肌肉並不結實,上面有零星的噴濺血跡,胸肌有些下垂。而最沖擊眼球的是他光果著的,胯部一片血肉模糊,兩腿被血液浸染成鮮紅。

難怪剛剛那名捕快會忍受不了這視覺沖擊,連見慣了生死的金子看到這一幕時,都覺得極其殘忍,頭皮發麻。

辰逸雪一如既往的冷靜沉穩,他細心的觀察著現場環境,並開聲囑咐進屋的捕快們心腳下的血跡,不要踩到血液造成假性證據。

絡腮胡捕頭有些疑惑的看了辰逸雪一眼,見他神色沉凜,又與金仵作一道,便不敢開口質問。

金子讓捕快幫她取來一雙干淨的手套,戴上後便開始檢驗尸表。

「死者身高六尺六寸,年齡四十歲上下,根據尸溫和尸僵判斷,死亡時間是在半個時辰前,死者頸部有大面積的淤痕」

金子從頭開始檢驗,死者的頸部淤痕從面積上判斷不是正面被人用手扼住咽喉,而是被人從身後用手臂箍住。金子在腦海中很快便想象出死者遇襲後的本能反應,她抬起死者的雙手,果然,在十指的指甲內,發現了少量的血污和皮屑。而這些毫無疑問,是屬于凶手的。

金子又循著他的月復部往下查看。在死者右側月復部有被匕首扎刺過的傷痕,傷口約莫兩公分寬,切口整齊。傷口外霍,有明顯生活反應,這是死者生前造成的傷痕。

眼角的余光掃過死者處那一片血肉模糊,金子竟不覺有些心慌。

她偷偷回頭,看了一眼正在細心勘查現場蛛絲馬跡的辰逸雪,想到要在他面前查看死者這個地方,她便有些不自在。不過她很快便撇開了心中亂七八糟的想法。她現在的身份是仵作,勘查檢驗尸表,找出死者的死因。找到控訴凶手的證據,才是她的本分,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金子不再有其他的顧慮,拿起一塊帕子。將傷口周圍的血跡抹去。盡管胯部被砍得一片凌亂,但從刀口的形態可以判斷,這是死者死後才造成的傷痕。

將尸表檢驗的結果跟絡腮捕頭幾人了一遍,他們先是震驚于金仵作獨到精準的分析,而後卻是對凶手的殘忍手段感到憤怒和驚訝。

「這得是多深的仇恨吶,不然人都死了,他還要將他那兒剁成那樣泄憤」絡腮捕頭嗟嘆道。

金子不置可否,而那廂。辰逸雪已經將房間內凶手留下來的信息整理得差不多了。

見他看過來,金子便笑了笑。走過去問道︰「逸雪,發現什麼了麼?」

辰逸雪嘴角彎彎,頭道︰「很多信息!」

絡腮捕頭領著幾個捕快也圍了過來,眼前這人渾身透露出的一股冷峻清逸的氣息,恍惚中竟讓人生出一種神秘的宛若洞察一切物事的方外高人。

他迅速的環顧了一周,指著地上幾個淺淡的血鞋印開口道︰「經過現場殘留的幾枚鞋印比對,大一致,方向一致,可以肯定這是行凶者留下的。嫌疑犯是男子,年齡約莫二十五到三十歲左右,身高約莫六尺八寸,身形較瘦」

辰逸雪清冷的聲音滑過眾人耳際,大家不約而同的張大了嘴巴,而金子也被他口中的話語震住了。

如此專業的判斷,儼然趕上了前世的痕檢專家。在現代,鞋印是一種很有價值的證據,痕檢專家可以根據現場鞋印的大、長度,鞋底的磨損程度計算其主人的年齡身高和體重。

這個辰逸雪是怎麼想到的?

還在疑惑間,便又听他道︰「房間內門窗並沒有遭到破壞,顯見凶手與死者應該是認識的。」他背著手,指著桌上擺著的兩個杯子,眾人看過去,不由信服的頭。

不是認識的人,怎麼可能讓他進屋呢?還請他一塊兒坐下喝酒,那決計不可能。

辰逸雪伸手輕輕挑開桌上用帕子包著的物事,露出一把沾滿血跡的匕首。

「這是在下剛剛在牆角發現的,匕首刀刃上沾滿了血污,這把應該就是凶器,而且刀柄上還殘留著握刀的手印。」辰逸雪冷傲的長眸在望向金子的那一刻便變得溫柔起來,淡淡道︰「從握刀的手痕和金仵作剛剛檢驗的尸體右月復部的傷痕推斷,凶手應該是個左撇子!」

金子微微一笑,頭道︰「沒錯!」

她朝辰逸雪眨眨眼,給了一個你很棒的眼神,隨即向听得一頭霧水的絡腮捕頭解釋道︰「逸雪的跟尸表檢驗的接過完全一致。死者的右月復刀口大敲好與匕首的寬度一致,而且根據刀口往下傾斜的角度分析,行凶者的個子一定比死者高些許。」金子雙手做了一個握刀的姿勢,找了現場一名比自己還矮的捕快做了示範,續道︰「正常人面對面出刀的話,死者應該是傷在左月復部的,而從匕首的刀柄和死者的傷口上看,都能證明死者是個左撇子。」

絡腮捕頭恍然大悟,看著二人的眼神充滿欽佩。

年齡身高體重,還有左撇子這個明顯的特征,這要排查起來的話,那就更容易了啊。果然是名聲在外的高人啊,難怪能被高高在上的逍遙王青眼

「感謝二位為本案提供了如此細致的證據,某這就著手排查,相信有了這些佐證,那凶手定逃不了!」絡腮捕頭情緒有些激動,臉上血氣上涌,宛若打了雞血。

金子幽幽一笑。只道了聲不必客氣。

辰逸雪神色疏淡的補充了一句︰「捕頭可以從客棧前台的入住資料著手調查。看看半個時辰前,有沒有哪一個客人匆匆辦了退房手續的!他的手上有死者抓傷的痕跡,這在排查時也相當的重要。而且」

「而且什麼?」見辰逸雪停頓。正听得入神的絡腮捕頭忙追問道。

「死者衣裳不整,案發時,極有可能」辰逸雪看了金子一眼,白玉般的容顏染上一層微嫣。

絡腮捕頭輕咳幾聲,明了的頭,應道︰「嘿嘿,某明了」

他完。正要命人將現場封鎖,忽而听手下的一名捕快道︰「老大,死者的珠寶都不見了」

絡腮捕頭胡子一抖。心道這果然是熟人動手啊,不然還能將珠寶都洗劫一空的,這珠寶商的珠寶,就是入住最好的客棧。那也是上了里外幾層鎖的。能將鑰匙拿到手的,不是熟人是誰?

他眯起了眼楮,心念一動,忙吆喝著手下的人跟著他趕緊去抓人。

這拿了錢財,又背了人命官司,還不跑得腳底抹油?

絡腮捕頭跟掌櫃讓客人都回屋里去,只在他請示大人作出批示前,所有人都不許擅自離開客棧一步。

這話有些霸道。但畢竟出了人命案子,就是眾人憤憤不平。也不敢強出頭去質疑撞公門人物。

掌櫃唯唯應下了,早在屋外听到辰逸雪的推斷後,便命人將半個時辰前退房連夜離開的名單送了過來。

根據前台接待的二,半個時辰前確實有一對男女匆匆退了房,房間號是天字四號房,就在一號房的斜對面,登記的時候好要住三天的,這才第二天,就提前退了,而且看樣子還很趕,連退房的押金都來不及取走,便匆匆拉著一個婦人走了。

絡腮胡捕頭一面讓人去請命封鎖城門,一面打听兩個嫌疑人的體貌特征。

將資料收取得差不多了,他擺手吆喝了一嗓子,命人跟上,直接往碼頭方向趕去。

接下來抓人的事情,自然跟金子和辰逸雪無關了。

二人出了現場,便相攜著回碧潭苑。

才剛進入院門,二人就嚇了一跳。離開時鴉雀無聲的碧潭苑此刻燈火通明,劉謙、笑笑、樁媽媽、野天等人皆面色擔憂的在正堂內等著他們。

見二人進來,袁青青第一個撲上來,驚呼了一聲︰「娘子」

金子一頭黑線,這淒然的聲音,不知道的還道是自己‘駕崩’了呢

「娘子,他們外頭死人了,不讓奴婢等人出去,可不見娘子和辰郎君,奴婢和媽媽他們都急死了」笑笑提著裙角跑過來,一臉惶惶。

這里可是洛陽城啊,人生地不熟的,上面也沒有老爺罩著,這萬一出了什麼事兒怎麼辦?

笑笑又想起上次那些要暗殺娘子的殺手,還有將娘子擄走的土匪,心頭仍有余悸。

「沒事沒事,不要擔心!」金子完,吩咐笑笑趕緊給她打水淨手消毒。

金子進屋洗漱,劉謙便上來,神色冷冷的睨了辰逸雪一眼,端著舅舅的架子對辰逸雪道︰「瓔珞畢竟是閨閣娘子,辰郎君大晚上還帶著她出去,實在是不妥!」

辰逸雪眸色冷傲的看向劉謙,只讓他不由哆嗦了一下,隨後,辰逸雪一語不發,面無表情的從他面前走過,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

劉謙氣得鼻子都要冒煙了。

這什麼態度?

明目張膽的拐帶他外甥女出去,也不知道做了些什麼,難道他這個當舅舅的還護不得自己外甥女了?還不得這個不知禮義廉恥的貴公子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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