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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獨處

金子滿月復狐疑,礦洞之下,能將土坯都浸潤成殷紅色的血泊,那血流量一定不少。可是她想不明白,為何岳山和另外一名礦工的尸體會不見了?

她凜了凜心神,掩下此刻的疑問,繼續看著白板。

辰逸雪在白板上圈出了幾個重點的信息,並且在每一個信息邊上都做了批注。

第一︰鐘氏二嫁。

第一任丈夫是‘死于礦難’的岳山,但岳山的尸體並沒有找到,單憑現場的血泊,並不能確定,那就是岳山的。所以,岳山究竟是生是死,有待查證。

第二任丈夫是南宮默。據說礦難發生的時候,恰逢南宮默喪妻,而作為礦場小管事的南宮默對同樣失去了丈夫的鐘氏起了憐惜之情,在礦難發生半年後,正式娶了鐘氏做填房。

第二︰普陀寺。

鐘氏是上月十五去普陀寺還願的時候才開始發生轉變的。

這說明要挾鐘氏的人,是初來桃源縣不久的。撇除普陀寺原先的僧侶,有嫌疑的,便是新來的僧侶。當然,不排除是當天去普陀寺上香的某位香客,若是香客的話,排查起來,會有一定難度,需要借助官府才能展開調查。

金子琥珀色的眸子微微流轉。之前她跟辰逸雪猜測鐘氏是受了脅迫,極有可能是感情上的糾葛。

難道當年的礦難不是意外?

鐘氏會不會一早就勾搭上了南宮默,所以狠下心腸,跟南宮默一起策劃了一場礦難謀殺?所以,岳山死後,南宮默才會迫不及待地在半年內娶了鐘氏做填房,並且遠離西山南宮家族的礦業生意,一家子遷居到人生地不熟的桃源縣生活呢?

而那個偶遇鐘氏的熟人,是當年的一個知情人,所以他握有這個把柄,以此要挾鐘氏?

金子將自己心中疑問跟辰逸雪一一道出。

辰逸雪听完。看向金子,目光沉咧,漾起一抹淡漠的笑意︰「三娘的想象力還算豐富!」

金子微怔,心中還在消化著他話中的意思,旋即又听他說道︰「但你說的,也不是沒有可能。查案,跟其他的工作不一樣,不能被前人的一些假設和結論影響了自己的判斷。」

金子表示認同,望著他,等待著他的專業分析。

「首先。岳山的生死是一個未解之謎。不排除鐘氏偶遇的那個人。就是岳山。岳山沒有死于礦難,那這些年他到底哪里去了?又是過著怎樣的日子?礦洞里的血泊究竟是屬于誰的?這些都有待破解!」辰逸雪迎著金子隱隱求知的目光,續道︰「假設他在普陀寺偶遇鐘氏,發現她另嫁她人。而且生活得極好,向她勒索錢財,而鐘氏不想因為此事影響她與南宮默一家的生活,所以內心焦躁難安,偷偷模模地將自己的私房錢帶出去給他,希望他能封口,這理由也還算成立!」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金子問道。

辰逸雪靜了一瞬,笑道︰「你覺得那個要挾的人嘗到甜頭,會那麼容易收手麼?若是這兩天之內。他還有所行動的話,便可以順藤模瓜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南宮影和慕容瑾了跟蹤鐘氏!」

金子感覺查案推理方面,辰大神才是專家,雖然自己在選修法醫學的時候。也曾上了一個月的犯罪心理學,但跟人家縝密跳月兌的思維,完全不是一個水平的,所以目前看來,還是按部就班的跟著辰大神的步驟走吧。

所以調查案件的事情,金子現在是完全插不上手,她收回思緒,起身整了整衣袍。

「三娘要去哪里?你不會丟下這些,讓我一個人做吧?」辰逸雪抬眸問道。

金子一頭黑線,剛剛是誰說接下來的事情交給南宮影和慕容瑾去做的?

既然他斷定那個人還會有所行動,那他們現在不是唯有等待鐘氏再一次與他會面,從暗中觀察麼?

怎麼說起這麼孩子氣的話來了?

這一點也不像大神的風格啊

金子眯起了眼楮,定定望著辰逸雪,他的眸子清湛,眸光流轉間含著淡淡的笑意,金子不知為何,心頭頓時一軟,又有那麼一點點喜悅在流動。

他不想讓自己離開麼?

「沒有,快到午膳了,這里不是有廚房麼,我去看看有什麼好吃的,辰郎君喜歡吃什麼?」金子腦袋瓜靈活應變,含笑問道。

「你要下廚?」辰逸雪眼中似有什麼瞬間被點亮。

「是,辰郎君該不會是嫌棄我的手藝吧?」金子調笑道。

辰逸雪上次在庵埠縣已經嘗過了金子的手藝,對她新奇的,絲毫不輸語兒創意的廚藝深有印象。這次金子提出下廚,讓他心頭不由雀躍,忙道︰「當然不會。不過能提要求麼?」

金子嘴角勾起,應道︰「可以,辰郎君想吃什麼?東坡肉喜歡麼?」

辰逸雪俊眉一蹙,他自有記憶以來,便不喜歡吃紅肉。

金子從他細微的表情中已經知道了答案,笑道︰「不喜歡?那辰郎君自己說說喜歡的!」

「用生魚片打邊爐吧!」辰逸雪說道。

果然又是魚

這天氣打邊爐啊

想想就覺得好熱!

金子卻沒有拒絕,笑著應了一聲,便退出去了。

辰逸雪望著消失在門口的娉婷背影,笑意繾綣。

******

用完午膳後,二人就這樣安靜的呆著。

盡管這一天金子下廚做飯,端茶送水做的都是老媽子的活,但心情卻是愉快的。

辰逸雪靠在軟榻上安靜的看著書,金子則拿著紙筆坐在對面的蒲團上,開始是在思考著鐘氏的案子,她在想岳山和那個被埋在礦洞之下的工友為何會失去蹤跡,只留下一灘血泊的?官府僅僅是憑著那灘血泊就斷定岳山和另一個工友已死麼?這未免太草率了一些。根據法醫學的計算,人體在失去三分之二的血液後,便會髒器衰竭死亡,現場的血液一定很多,所以仵作才會認為二人必死無疑,是這樣麼?

金子沒有見過案發的具體情況,所以,想這些也是徒勞,思考了半晌後,她便失去了興致,抬眸的時候,辰逸雪沉靜的模樣被她盡收眼底。金子凝望了許久,將膝上書冊上夾的圈圈點點的紙張扯下,提筆勾勒出辰逸雪的輪廓。

顯然,金子的畫技水平有限,筆下的辰逸雪,簡直讓人不忍側目

金子大功告成之後,看著筆下的人物和真人對照,自己忍不住就笑出聲了。

辰逸雪挑眉看她,神色傲慢漠然。

金子猛然收住笑,斂容道︰「沒事!」

辰逸雪又垂眸,繼續。

傍晚的時候,金子起身去了趟仁善堂。

辰逸雪放下手中的書,起身悠然走到金子剛剛離開的位置,拿起夾在書冊中的紙片一看,微抿的唇沒有繃住笑。

這個奇丑無比的男人,是他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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