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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老夫人的怒氣

「真是反了!我看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來人啦,給我把九姑娘押過來。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魔怔了,連我的人都敢動!老四媳婦你教導的好女兒,居然如此膽大妄為,簡直就是目無尊長!」老夫人在听到丫鬟的稟報後,氣得摔了手里最心愛的一套茶具,震怒不已。

前來請安的各房主子們,全都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尤其是一向被壓撢不起頭來的四房,更是又驚又怕。

四夫人李氏死死地拽著手里的帕子,低垂著頭不敢吭聲,心里卻將沈青桐咒罵了千百遍。這個不省心的女兒,從小到大都不討人喜歡。如今又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來,讓四房的處境雪上加霜,早知道她會闖出這樣大的禍事來,她當初就不該把她生下來!

四老爺沈鴻章也是滿頭冒汗,身子微微的發抖。他們兄弟四人,大哥沈鴻儒雖然沒有官職在身,但卻在京城開了個小有名氣奠壽醫館,頗得老太爺的欣賞。二哥沈鴻圖身為正三品但醫院副院使,聲望地位雖然不及老太爺,但好歹也是太醫院的中流砥柱。而他雖然也在太醫院任職,但卻只是個小小的內醫正,混口飯吃罷了,簡直就是可有可無。唯一不如他的,就只有三老爺沈鴻詞,不過他英年早逝,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所以在三兄弟里,就屬他最沒用。在這里,他根本就沒有說話權。

老太爺沈世昌一直沒說話,但臉色卻沉厲害。連帶的看四老爺的眼神也是冷颼颼的,這簡直比打他一頓還要可怕。

四老爺終于支撐不住,噗通一聲就在老太爺和老夫人面前跪了下來。「都是兒子教女無方,才讓那個孽畜闖了禍,請父親母親大人懲罰。」

四夫人見四老爺跪下了,她也只得不甘不願的跟著跪了下來。盡管她對夫君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覺得自己所嫁非人,但在外人面前還是很給四老爺面子的。「都是媳婦的錯,沒能管教好九姑娘,要罰就罰媳婦吧,此事與老爺無關。」

老夫人冷哼一聲,對四房已經完全沒有了半點兒憐惜。「既然你們知錯了,等那個小畜生帶過來了,一並處罰了就是。」

屋子里的人見四房受了罰,眼里或多或少都有些幸災樂禍。唯一臉色不變,對此事不聞不問的,就只有三房的母子三人了。三老爺早逝,三太太年紀輕輕就守了寡,孤苦無依的帶著一兒一女生活。在沈府,她們沒有說話的權力,也一直不爭不搶,也算勉強能夠度日。這樣中立憚度,也讓老夫人很是滿意,故而對她們也算照顧。

至于大房和二房,表面上和睦,但私下也是爭得厲害。大房本就是野心極大的,不管什麼事都要爭個出頭,二房乃唯一的嫡出,骨子里那份清高是改變不了的。所以這沈府里,看著波瀾不驚,其實暗潮洶涌。

過了兩盞茶的功夫,去押人的丫鬟婆子也不見回來。老夫人等的有些不耐煩了,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對身旁的杜媽媽吩咐道︰「人怎麼還沒有帶過來!還不派人去催一催?」

杜媽媽立馬應了,快步走了出去。

老太爺一向不過問後院的事,可如今府里鬧出了這麼大的亂子,他也不能置之不理了。先是狠狠地瞪了四老爺一眼,然後對長隨常生吩咐道︰「你隨杜媽媽去一趟,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常生跟了老太爺數十載,一直形影不離,如今卻被派出去,心里微微有些驚訝。可不管他心里如何想,老太爺的命令是不可違背的,于是急急地追了出去。

九小姐沈青桐院子里一向冷清,如今卻是熱鬧非凡。看著那滿地打滾求饒的下人,她連眼楮都沒眨一下,依舊悠閑地坐在臨窗的軟榻上翻著書卷,絲毫不受影響。但這番情景在兩個貼身婢女看來,卻是心急萬分。

那些人可都是老夫人派來的,小姐就這樣將他們給處置了,怕是要惹出大禍來的呀。可是就算心急如焚,她們也不敢隨意的上前勸導。這些天來,她們算是見識了自家小姐的厲害,哪里敢有半點兒違拗她的意思。

不過,說起起來,佩蘭和蘇葉也十分的驚訝。小姐足不出戶的,是從哪里學來這一身本事的?

看著那些痛苦的恨不得了結了自己性命的僕婦們,二人又忍不住不打了個冷戰。

杜媽媽和常生跨進院子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詭異的場景。在沈府生活了這麼些年,他們對醫理或多或少都有些了解。那些人滿臉膿包,手腳潰爛的跡象,分明就是中毒的表現。

難怪她們過來押人半天沒有動靜,原來都倒在了這里。可是更加令人不解的是,她們中的毒是誰下的呢?

那個性子軟弱,任人欺凌的九小姐?這似乎不太可能!誰不知道,沈家最沒用的,就屬這個九小姐了。就連最小的十三小姐都能將醫經倒背如流了,九小姐卻還停留在對幾味最容易辨識的藥草的分辨上。這樣的廢物,怎麼可能會用如此厲害的毒呢?看著窗子邊那個淡漠瘦削的身影,杜媽媽和常生互望了一眼,眼里滿是疑惑。

「怎麼,又是兩個前來送死的麼?」沈青桐冷冷的瞥了二人一眼,冰冷的話語從喉間散發出來,令人不寒而栗。

杜媽媽和常生跟隨老主子多年,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也被嚇得後退了兩步。後背無端的生出一股涼意,心里有些慎得慌。

「九小姐誤會了…是老夫人擔心九小姐的身子,所以派老奴過來請九小姐過去說說話呢。」不愧是老夫人身邊呆了幾十年的老嬤嬤,說話就是有藝術。

沈青桐依舊自顧自的翻看著手里的書卷,並沒有起身的打算。「本小姐感染風寒,不便見人。你們就這麼回吧!」

杜媽媽和常生的臉色都不好看,但又不敢上前相逼。那些人的前車之鑒,他們可不敢隨意領教。

故而,進退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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