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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面貌清秀的女人仰面倒在沙發上,毫無形象地打了個哈欠。

「我說……組長什麼時候回來啊?」

「永遠別指望他能準時。」陸讓彎身在冰箱里翻著啤酒,隨口應付了一句,拿出一瓶,拇指在瓶蓋上輕輕一按,瓶蓋松開紋路掉在地上。

「一白,組長還有多久到?」顏映轉向顧一白。

顧一白估測了一下,道︰「大概十分鐘。襲姐沒跟你一起回來?」

「沒,她和紀炎還在南區收拾爛攤子,一個避難點內部發了瘟疫,感染泛濫,里面的人都變成了喪尸,一共有一萬多個,全封閉在軍營里,我們清了二十多個小時,紀炎差點掛里面。最後我實在沒體力,就回來了。」顏映深吸了口氣,「組長也是,一個省少說幾百萬人口,十天怎麼可能把里面的喪尸都清理完。」

「剛才那句話我會打小報告的。」顧一白坐在茶幾上晃著腿。

顏映︰「……」

「別介意。」陸讓從後面把顧一白抱起來,坐進沙發里,「沒人能破壞組長在他心目中的崇高形象,我已經嘗試六年了。」

「硌得慌。」顧一白動了一體,避過陸讓褲袋里的鑰匙鏈,換了個姿勢窩坐在上面。

「……」顏映道,「我比較介意你們兩個基佬在我一個單身少女面前秀恩愛。」

「你真應該感激我。」陸讓一手抱著顧一白,喝了一口啤酒,把空了一半的酒瓶放在茶幾上,「組里一共四個男人,我跟一白自動退出,左襲又跟紀炎去南區了,組長妥妥是你的麼。」

「你別坑我。」顏映不買賬,「我寧可跟喪尸領證。」

「好狠。」陸讓笑道,「我終于知道為什麼你在進異能組之前沒人追了。」

「組長來了。」顧一白突然道。

顏映正歪躺在靠背上,聞言條件反射地從沙發上坐起,閉上了嘴。

門開了,一身深色大衣,頸上纏著圍巾的男人走了進來,隨手關上了門。

男人臉上沾上了一道黑色的血跡,手套上也一片髒污,十有八|九是路上遇上了大批喪尸群。沙發上的三個人都沒說話,看著男人徑直穿過客廳,走進浴室。

洗了臉,男人從浴室走出來,一邊摘下手套扔進垃圾桶,換上新的一副,抬起頭,開門見山道︰「都解決了?」

「差不多了。」顏映道,「左襲和紀炎還在處理尸體。」

「嗯。」戚刃應了一聲,「軍隊的人呢?」

「死了不少。光靠彈藥根本解決不了問題,有人的地區不能轟炸,只能靠射擊,彈藥用完了,跟不上補給,基本就只能硬拼和等死了。」

「下次告訴別讓他們跟著了。」戚刃道,「光是救都救不過來,讓那群廢物在避難點好好呆著吧。」

「可是……多少能幫我們解決點問題。」

「解決問題?」戚刃微微抬眼,「坦克和飛機是干什麼用的,制造出來當擺設麼。」

「也對。」陸讓叼著一根竹簽,接了一句,「那要我們干什麼?」

「因為里面的人是飯桶。」戚刃打開了里間的門,「今晚休息一晚恢復體力,明天去北部的中區。」

「組長。」顧一白突然道,「今天我在b市踫見了個剛覺醒的異能者。」

戚刃手搭在門把手上,停了下來。

「就是你讓我送到避難點的那三個人里面其中一個。」顧一白道,「我查了一下資料,特種兵部隊一六屆學生,擅長近戰,身體素質優良。異能大概是電系相關,我跟他說了異能組的事,不過他沒答應。」

靜了片刻,戚刃道︰「知道了。」

里間的門打開,然後被從內關上。

避難區。天台。

卓驍放下手里的槍,兩個人同時向轉角處看去。

上來的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身上穿著富態的皮料大衣,正是下午在登記室踫見的那個禿頂男人。

卓驍看清了來人,掃了一眼,沒動地方。

「您是……」方銳先開了口。

「啊,我姓王,是這個食品廠的老總。」王總笑著走過來,「政府把避難點安置在我的廠子,這個避難點一直是我在管。」

「啊,王總。幸會幸會。」方銳伸出手,跟男人發福的手握了握,「謝謝你收留我們了。」

「哪兒的話。」王總笑得慈眉善目,「我這也是行善積德,既然上面發話了,咱能幫肯定要盡全力幫啊。」

卓驍聞言挑了挑眉,沒插話,若無其事地把槍收回槍套里,身子一斜,靠在後面的欄桿上。

王總眯起本就不大的眼,看向卓驍,半晌,道︰「這位小兄弟是軍隊出身的?」

卓驍這才抬起視線,「沒,我就服過幾年兵役。」

「看你年紀不大,槍法不錯啊。」王總笑著回頭看了眼斷開的線繩,「狙擊兵?」

「特種兵。」方銳視線從晾衣線上收回,臉上的驚異早已斂去,笑著道,「這是我學生。」

王總小眼楮微微一亮,拍了拍手,「啊,那真是再好不過了,我們這里正缺人手。」

說著嘆了口氣,「唉,本來想那些軍隊派的能再在外面撐一陣子,沒想到這麼快就死得差不多了。咱這一個大規模的廠子,裝了八|九千人,總不能只吃飯不干事兒,也得找人培訓培訓他們。別喪尸來了,跟那些逃難的似的只知道跑,你說是吧。」

卓驍擰了擰眉,手臂搭在身後的欄桿上。

「是啊。」方銳笑,「多些戰斗力總是好的。」

王總滿意地點點頭,「武器不是問題,槍和彈藥儲備還是有一些,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們能幫我訓練訓練新人。就算抵不上軍隊,也好過一群人什麼都不會了。」

「好。」方銳道,「我看看。」

九點多鐘,卓驍才從外面回來。

進了宿舍,舒明正在桌子前搗鼓什麼東西,見卓驍回來了,放下手里的橡皮筋,回頭,「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怎麼了?」

「踫見下午那個禿頂了。」卓驍手插著口袋,用手肘關上門。

「……那個王總?」

「一切盡在不言中。」卓驍顯然半個字不願多說,「對了,我見到林清儀他男朋友了,你猜是誰?沒想到是我們教官。」

「教官?」

「嗯,在部隊挺有名的。」卓驍道,「林清儀把我的事告訴他了,他問了我不少關于異能的事。」

「你都跟他說了?」舒明問。

「沒有。」卓驍在下鋪坐下來,「完全還是沒有準的事。再說我對他了解不深,平時還好說,這種時候還是謹慎些比較好。」

「難得你還能想到這麼回事。」

「那是,哥們我誰啊。」卓驍起身走到桌子旁邊,拿起桌子上的一截橡皮筋,「你弄什麼呢?彈弓?打鳥啊?」

「這是打喪尸的謝謝。」舒明把晾衣掛的橫欄鋸斷,將一根粗長的橡皮筋牢牢栓在兩端,「我不能總給你拖後腿啊,怎麼也得增加點戰斗力。」

「用這個?」卓驍彈了彈上面的橡皮筋,「射中胳膊都有難度。」

「……也對。」舒明搗鼓了一會兒,還是把橡皮筋拆下來,盯著斷口自言自語,「要不換個麻繩上去?鐵絲?」

「……」卓驍拍拍舒明的肩,「你慢慢想,我期待你成為下一代弩神。」

「這真不能怪我。」舒明道,「腦力勞動者果然不適合在末世生存。」

「每天冥想十分鐘,試著進化個腦異能什麼的。」卓驍一個翻身倒在床上,靠上了枕頭,「我估計那個叫顧一白的小弟弟異能就是這個。」

「那倒不一定。」舒明道。

「看上去就除了吃餅干之外完全沒戰斗力啊。」卓驍挑挑眉,「所以說你也可以的,嗯?」

舒明︰「……」

「你睡不睡?」卓驍道,「搗鼓一晚上了。」

「我再弄弄。」舒明拿著一根粗長的竹棍,開始削尖,「你要睡就關燈吧,我開台燈。」

卓驍抬頭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台燈,這才反應過來,「你不說我還沒發現,不是全省斷電了麼,怎麼這里還有電?」

「食品廠自帶的發電機吧。」舒明道,「肯定都有,只不過為了維持全廠,基本宿舍樓其它電器都切斷了,只留了電燈供電,而且十一點準時熄燈。」

「那我關燈了。」卓驍走到門邊,模上開關,「早點睡啊,大發明家。」

卓驍隨手搭上開關,正要按下,突然,滋啦一聲輕響,一道電流從指尖飛躥而出。頭頂的燈泡猛地一閃,緊接著「砰」的一聲,燈泡炸裂成碎片, 里啪啦崩在地上。

寢室里瞬間一片漆黑。

一陣燒焦的氣味從開關傳出來。片刻,門外響起各種嘈雜和尖叫。

「怎麼回事?!怎麼突然斷電了?」

「啊——救命!」

「嚇死我了!燈泡突然炸了!」

「怎麼搞的?!誰干什麼了?」

「……」

「……」

卓驍慢慢從開關上收回手。

「……」舒明淡定地劃了根火柴,點上一根蠟燭,「你去睡吧,我會守口如瓶的。」

折騰了一晚上,卓驍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

听見舒明在下鋪不停翻身,卓驍也睡不太著。這幾天亂七八糟發生了太多事,從下午醒來一直到現在,有點梳理不開。

顧一白的話回蕩在腦海。卓驍當時有一瞬的沖動想要答應,即便現在,依然有這種想法。永遠在這種地方安逸呆下去等死,不是他的作風。更別提為那個禿頂的飯桶賣命。只是從小到大的哥們絕對不能拋下不管,但避難點實在不宜久留。

更何況……他的異能,如今看來實在跟定時炸彈沒區別,還是齒輪沒上油的那種。

需要的時候從來沒半點反應,不需要的時候時不時爆發一下,搞得周圍人心驚肉跳,雞犬不寧。

卓驍模索著卸下腰間的槍,放在手里把玩了一會兒。槍里的子彈還在外套口袋里。眼楮稍微適應了黑暗,卓驍拿起槍,對著天花板扣了幾下扳機。

意料之中沒有反應,手里的空槍跟玩具沒區別。卓驍拿著槍轉了兩轉,漫不經心地別回腰間。

……坑爹啊。卓驍默默嘆了一句。

也許還是不應該操之過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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