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分.過後那種虛弱至極的感覺讓她一直處于昏昏沉沉的狀態,直到有嬰兒的啼哭聲吵醒了她。愨鵡曉
她睜開朦朧的雙眼,只覺得眼楮很沉很沉。
「少夫人,您看看,小小姐和小少爺多俊俏啊。」劉媽見秦笙醒了過來,便將孩子抱到了秦笙的窗前。
劉媽抱著一個孩子,另一個丫鬟抱著另一個孩子,秦笙的目光落在了兩個孩子的身上,嘴角輕輕扯起︰「哪個是女孩,哪個是男孩?」
兩個小孩子身子都看上去軟軟的,皮膚雪白,眼楮都睜地大大的,劉媽懷里的孩子眼楮還帶著淚花。
劉媽連忙將懷中的孩子往秦笙的面前湊了湊,笑道︰「我這邊這個啊,是男孩。模樣這般俊俏,日後也是個將軍!」
秦笙嘴角微微扯了扯,將軍?她只希望孩子的一生能夠平平安安的,不求什麼大富大貴。
秦笙伸手撥弄了一下孩子的嘴角,孩子竟然睜著大大的眼楮朝秦笙笑了起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慕時銘已經站在了秦笙的面前。
「男孩似乎比女孩要安靜。」慕時銘的聲音低沉,透露著一絲疲憊。從秦笙分.娩到現在,他一只沒有合眼,方才尹長寧有急事來匯報才出去了片刻,司令部的事情辦妥之後又立刻折了回來。
秦笙有些吃驚地抬頭,看到慕時銘的時候眼眸閃了閃。
她的唇角終于露出了這七個月來鮮有的微笑︰「可能女孩子隨我了。鬧騰。」
慕時銘的手掌覆上了秦笙的發跡,撫了撫,他的手掌寬厚,秦笙不禁覺得有些暖意。
「鬧騰也好,有靈氣,也隨你。」慕時銘的眼神深沉,看著秦笙仿佛是在看著一件珍惜的寶物一般。
秦笙自知慕時銘這七個月來對她的好,她並非無情之人,也都一一記在心上。
但是,有些恨,哪怕時間再怎麼沖刷,也是改變不了的。
若要秦笙和他多麼親近,秦笙做不到。
慕時銘自然是看得出秦笙的心思,她的心思尤為細膩,想得太多,總不是一件好事。
「給兩個孩子取個名字。」慕時銘從丫鬟的手里接過女孩,目光寵溺地看著懷里紛女敕紛女敕的孩子,女孩的眉目和秦笙很相似,怕是愛屋及烏。
秦笙從床榻上支起身子,接過劉媽手里的孩子,俯身在男孩子的額頭上吻了吻。孩子紛女敕的肌膚讓秦笙覺得很溫暖。
「男孩叫霆軒好嗎?有器宇軒昂之意。」秦笙的眼角眉梢堆滿了笑意,這是這七個月來秦笙第一次笑得這般幸福。
慕時銘的心底觸動了一下,頷首︰「好。」
秦笙看著慕時銘的目光有一絲小心翼翼的味道,在她的骨子里,仍舊是懼怕慕時銘的。在這幾個月的朝夕相處之中,這種畏懼慢慢淡化成了一種習慣,根深蒂固于秦笙的身上。
「你……」秦笙故意將眼神挪開,畢竟她開口之事,原本就不是慕時銘的義務,「幫女孩個名字吧。」
慕時銘沒有想到秦笙竟會提出這點,眼眸閃爍了一下,隨機因為欣喜過度,險些將懷中的孩子抱得太緊了一些,弄哭了孩子。
慕時銘學著劉媽方才哄孩子的樣子蕩了蕩懷中的小人,孩子立刻停止了哭聲,慕時銘的心底愈發柔軟了。
「長安,叫長安。」慕時銘的聲音竟有一絲顫抖,是秦笙始料未及的。
秦笙抿唇微笑,心底也是欣喜不已。
她伸手撥弄了一下孩子的胎發,輕笑道︰「長安,你叫長安。」
「霆軒,長安。」
秦笙各自輕吻了一下兩個孩子,或許,是兩人的默契,都沒有提起孩子的姓氏。
***
兩個月後。
「喲,幾日沒有來慕公館便听說姐姐你生了龍鳳子,真是好福氣啊!」當秦歌站在秦笙的面前的時候,秦笙只覺得呼吸都要停止了。
秦歌,已經七個月不見了的秦歌,如今又站在她的面前,不知道為何,秦笙的眼皮一直在跳,那種不好的預感再一次侵襲全身。
秦歌仍舊是穿著妖嬈的旗袍,絲毫沒有一點守孝的樣子,她的容顏愈發靚麗了。
今日慕時銘在司令部,不會回來吃晚餐,秦歌便來了,是為了逃避慕時銘的視線。
有慕時銘在,秦歌連慕公館的大門都進不來,更不用說站在秦笙的面前了。
「劉媽,你把安安和軒軒抱出去。」秦笙方才剛剛給兩個孩子喂好女乃,此刻見秦歌進來了,便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于是讓劉媽將孩子抱出去。
劉媽擔憂地看了一眼秦笙,還是將孩子抱了出去。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守孝三年的期限才過了七個月,你怎麼可以出來?」秦笙半躺在床上,如今仍舊是在坐月子的時候。
秦歌環顧了一下四周,見房間里的東西都是從國外運來的洋貨,心底便不舒坦。秦笙到底是憑什麼讓慕時銘對她這麼好?
秦歌冷視秦笙︰「哼,我們都是爹的女兒,憑什麼我守孝,你卻在這里享福?!我看時銘分明是想要找借口將我休了好保護你。但是我怎麼會輸給你呢?從今天開始,我會去同時銘說,搬回慕公館。」
秦笙聞言不禁覺得氣憤不已,她支撐起自己的身子,怒視秦笙︰「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七個月前我身懷有孕,如今在坐月子,你讓我如何去守孝?!你為人子女,竟然連起碼的孝道都不懂,你還是人嘛?!」
秦笙的眼眶通紅,她真為爹感到可悲,爹生前是這般疼愛秦歌,把她捧為掌上明珠看待。對秦笙則是棄如草芥。
如今,他的掌上明珠,就連為他多守一天孝都不願意!
秦笙只覺得心底很涼很涼。
秦歌咬牙切齒地看著秦笙,上前一把拽住了秦笙的衣領,眼神猙獰︰「秦笙!你有什麼資格說我?!我告訴你,只要我秦歌在慕公館一天,我就讓你一天不安寧!」
秦笙的身子虛弱不已,根本沒有辦法反抗,若是平素,秦笙一定會給秦歌一個巴掌,但是兩個月前的早產,讓秦笙的身子虛弱了不少,有時候一連幾天都是低燒,如今面對秦歌,根本反抗不了。
秦歌甩下這些話,甩門而去。
秦笙倒抽了一口氣,癱倒在了床榻上,心跳動地迅速。
「劉媽!劉媽!」秦笙忽然想到了什麼,撕心裂肺地對門口喊了起來。
劉媽聞言,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少夫人,發生什麼事情了?」
劉媽看到秦笙驚恐萬分的表情,心底也慌亂了。
秦笙屏住了呼吸,眼神迷茫︰「快!快打電話給慕時銘,讓他回來,趕緊回來!快啊!!」
秦笙喊的聲音都沙啞了,劉媽不敢怠慢,連忙跑出去給慕時銘打電話。
秦笙捂住心口,驟然覺得心口一緊,眼皮也跳動地厲害。
到底是怎麼了?她莫名其妙的特別想要見到慕時銘,仿佛見到了他就能夠心安一般。冥冥之中有一種預感告訴秦笙,即將要發生不好的事情……
在司令部的慕時銘接到劉媽電話的時候正在召開北平軍部會議,慕時銘的野心被壓抑了正正七個月了,他的心中有兒女情長,更有的,是家國天下!
北平軍部會議的召開,意味著新一輪的戰爭即將爆發。這七個月顧延東一直趁著修生養民之際再度招兵買馬。
這將被六省鹿死誰手,下一場戰爭,便是定數!
慕時銘听著劉媽含糊不清的話語,眉心皺在了一起。他掛斷了電話,並沒有什麼不安,他今早從慕公館里來司令部的時候,還去看過安安和軒軒,兩個孩子在嬰兒房中都睡得香甜,秦笙也在熟睡之中,並無異常。所以慕時銘也沒有將劉媽的話放在心上,回到了會議室。
「少夫人,慕少在開會,沒有時間回來。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劉媽看著秦笙魂不守舍的樣子,大體猜到了秦笙的不安應該同剛剛回來的不速之客秦歌有關。
秦笙的眼神迷茫,心底那股不安愈發強烈了。
「不行,不行…」秦笙口中喃喃,一把掀開了被子,赤腳跑出了房間。
劉媽在身後一直追著秦笙︰「少夫人,穿上鞋子哦!會著涼的。」
秦笙管不了這麼多,瘋狂的跑出房間,跑下樓到了電話機的旁邊,撥了慕時銘司令部辦公室的電話。
「嘟…嘟……」秦笙的掌心緊緊地攥在了一起,呼吸都變得困難。
就連秦笙都不知道,她的緊張源自何處,她只知道,她現在想見慕時銘,很想很想!!
北平司令部會議室。
當尹長寧再一次推開會議室的門的時候,慕時銘的目光眯了一下,他似乎預料到了事態的嚴重。
「慕少,是少夫人的電話。」尹長寧方才在電話里听出了秦笙話語的驚慌失措,便知曉了三分,不敢怠慢,立刻來匯報給慕時銘。
慕時銘倏地起身,推開椅子不顧在場軍官匪夷所思的表情,闊步走出了會議室。
「慕時銘,你快回來!求求你…求求你快回來!」秦笙在電話那頭听到了慕時銘的聲音,愈發驚慌失措了。
「笙笙,你冷靜一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慕時銘雖然這麼說但是緊握住听筒的手已經驟然緊縮。
「是秦歌,秦歌回來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心底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我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