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是很喜歡十三哥府上用膳總覺得很熱鬧卻並不吵鬧孩子們都還小一個個都活潑可愛十三哥如今已有了五個孩子三個女孩兒兩個男孩兒十三嫂今年早些時候生了個男孩兒取名弘暾胖乎乎特別可愛可是還太小了所以由乳母看著沒有領出來今天沒有看見富察氏她前些日子生了個女兒身子調理不好所以近不能出現了我倒是很高興不用看見她
十三嫂疼我桌上幾乎都是我愛吃菜她和十三哥分別坐我兩側目就是不停給我夾菜好讓我多吃些確近一個月來今天我吃得多吃也香
吃完飯十三爺剛吩咐可以撤下去了桌上坐著三個孩子就都擠到我身邊來了我把小格格抱腿上弘昌和他姐姐圍旁邊我總是記不住十三哥家這位大格格名字小格格乳名我很喜歡就叫佳兒
佳兒三歲了女乃聲女乃氣地叫著「姑姑姑姑」我親親她白白胖胖小臉蛋她咯咯地笑著弘昌問我︰「姑姑阿瑪說我以後再也不能和弘昀哥哥玩了為什麼呀」
弘昌姐弟倆都看著我可是我該怎麼跟一個七歲、一個四歲孩子解釋弘昀不了這件事呢弘昀寶貝兒啊你走了姑姑除了難過竟還要面對這樣事弘昀你告訴姑姑該怎麼告訴這些孩子
「姑姑弘昀哥去哪了」大格格問道我看著她亮晶晶眼楮才想起她是取了個蒙語名字叫薩仁是月亮意思
我看著薩仁想了想說︰「弘昀啊去了一個很遠很遠地方」
「他還回來麼」弘昌問著
我搖搖頭說︰「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就跟十八叔一樣麼再也不回來了」薩仁問題又讓我想起了小十八胤祄比薩仁大兩歲如果還今年該九歲了
我鼻子很酸可還是笑著跟孩子們說︰「對啊跟十八叔一樣都不回來了」
「那我能去找他們麼」
「我小弘昌我們後都會去找他們只是有人會先去有人會後去可是我們後都會去」
「為什麼不能現就一起去呢」
我模模弘昌臉說︰「因為我們還有好多事情沒做完啊等到事情都做完了我們就可以去找他們了可是我們每個人有不一樣事情要做你看你要讀書練字過兩年開始還要練習騎射你姐姐和你妹妹雖然也要讀書練字可不用像你讀那麼多她們要學女紅你不用學我們都有自己要做很重要事情當這些事情都結束了時候我們就能去找他們了」
弘昌撅著嘴低著頭好一會兒之後才說︰「姑姑我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可是我知道了他們不回來了我們現也不能去找他們姑姑那沒有我們他們那麼遠那麼遠地方過得開心麼」
「對啊他們開心麼」薩仁也問著
「我不知道可我希望他們開心」
「姑姑你為什麼不知道呢」薩仁問我
我卻有些不知如何回答頓了一下說︰「因為我還沒去找他們啊而他們也不能送信回來所以我不知道啊不過我希望他們開心希望他們過得好」我們每個人都會走一段無人知曉苦樂路誰不是呢他們走了至少不用再糾纏這爭斗中而我卻還深深地、越來越深地陷這個漩渦里
佳兒突然我臉上親了一口留下一個大大口水印子她認認真真地看著我說︰「姑姑不哭」
我點點頭︰「好姑姑不哭」
十三嫂和瓜爾佳側福晉走過來領走了三個孩子十三嫂把佳兒抱起遞給乳母後對我說︰「我去哄佳兒睡一會兒你和你十三哥仍舊去書房說話吧我一會兒讓人把茶送過去」
「嫂嫂也休息一會兒吧兩個孩子都還小你別太辛苦了」
「傻姑娘現還擔心別人去吧」
重又坐回書房里我問十三哥︰「你腿怎麼樣了」
「藥很有效已經好了還得謝謝你呢」
「謝什麼我又不是大夫你還是要注意些別留下什麼病根就不好了」
十三哥不耐煩說︰「知道了知道了你真是一到這種時候就嘮嘮叨叨」
「十三哥你知道嗎有時候我覺得胤祄和弘昀不了也好他們都不用再被卷入這些爭斗中我還能期待他們來世都投生平凡人家過平凡樂日子你說我本來平平凡凡一個女子硬生生地卷進了這一切里逃不月兌還越陷越深」這是什麼命運我終究成了這樣每日算計女子
十三哥被我這番話說得一陣沉默良久他說︰「說來也是我們兄弟生下來就這爭斗中了可你真真是無辜受累被硬生生地卷了進來偏偏這局還是非死不得出局我心里也知道委屈你了你本來不用跟我們一樣過這樣日子三年了你雖仍總能讓我們驚嘆可玉冰你跟三年前有了很多變化」
十三爺嘆了口氣說︰「第一次見你情景歷歷目穿著一件月白色騎裝軟緞靴子頭發也不盤好就用一根藍色帶子挑了兩縷頭發扎著嘴上稱自己是奴婢卻一點奴婢樣子都沒有請安時候都讓人覺著你頭是高高揚著戲弄我時候一副得意笑容騎馬上頭發風中飛著被太子問話時像只警惕小兔子沒給皇阿瑪摘花卻解釋出那樣一番頗有佛理大道理時狡黠」
我也想起四十六年初見時景象笑著說︰「我還記得那時你以為我哭了急得不行呢」
十三爺也哈哈笑著說︰「你裝太像了我一點辦法都沒有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以後每一次看到你那種表情哪怕明知道是裝出來我也只能妥協了可是如今啊玉冰你看看自己你讓人多心疼你知道麼」
「我也就是太瘦了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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