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爺頹然地坐一旁說︰「八哥怎麼會是這樣人。」
此時戴鐸門外喊︰「爺,酒拿來了。」
四爺起身去把酒拿進來,我懶得用杯子,抓起酒壺就往嘴里灌。濃烈酒精瞬間平復了我顫抖,我慢慢地深呼吸,對十四爺說︰「十四哥,這事兒,你得爛肚子里。我信你,才告訴你。可你不能跟任何人說,不能告訴你額娘,不能去問八爺。否則,不只是我,連你、四哥、十三哥,只怕都會有危險。」
十四爺點點頭道︰「放心吧,我知道了!」
四爺扶起我,又伸手扶起十四爺說︰「走吧,鄔先生還等著我們吃飯呢。」
飯桌上,我不是低頭吃菜,就是仰頭喝酒。鄔先生看不下眼,勸我說︰「格格這樣借酒澆愁,難道不怕愁愁麼?」
我笑︰「我哪里是借酒澆愁,不過剛做了個噩夢,壓壓驚罷了。」
四爺按下我又要遞到嘴邊酒杯︰「別喝了,又要醉了。」
我嘟嘴搶過酒杯︰「就要喝!我能喝多少啊!四哥真小氣,連酒都舍不得給喝!」
十四爺也一旁說︰「玉冰啊,你別喝了!」
我搖搖頭說︰「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我心里清醒著呢!」
三人見攔不住我,也就由著我把自己灌醉。不知喝了多少之後,我已醉了,端著酒杯趴桌上枕著手臂發呆。
我心里問自己,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四爺拍拍我頭,用他慣有低沉語氣說︰「別想了,好好護著自己才是正經。睡吧,一會兒我送你回家。」
四爺話,如同定心丸,讓我放下了酒杯,閉上了雙眼……
第二天早晨,我四爺府里曾住過那間小屋里醒來,我忍著宿醉後頭痛,回憶著昨天放下酒杯後一切。
我記得我睡著了,然後呢?
四爺把我抱進了小屋,我醒來,拉著他不讓他走……
我記得我哭著跟他說了好多話,對父母思念,對皇宮恐懼,對生活無奈,還有對他埋怨……
我……
我哭了那麼久,眼楮卻一點兒都不腫?
我坐起身,看見枕邊放著一張紙條,拿起來,正是四爺字寫著「我上朝去了,戴鐸門口,先生書房,等我回來。」我放下字條,心里很暖,有什麼東西我心里呼之欲出,可想到我假裝不記得那些事,我又壓下了心里這份感覺。
我想了想,輕聲喚道︰「蝶兒?」
蝶十七毫無聲息地我面前跪下,我低聲問她︰「我記得,昨天晚上我哭了很久。可我眼楮不腫。難道我記錯了?」
蝶十七搖搖頭說︰「主子沒記錯,是四爺前半宿一直沒睡幫您敷著,所以才沒腫起來。」
「他……親手幫我敷?」
「是。」
我揮揮手讓她退下,自己坐床上發愣……
四爺……親手幫我敷眼楮……
我搖搖頭,想暫時甩開這些讓我理不清情緒,站起身,對著銅鏡整理了一下自己衣裳,這才走到門口沖著外面問︰「狐狸先生嗎?」
「奴才,格格您醒了?」
「嗯!我醒了!現什麼時辰了?」
「巳時中了。奴才去讓人給您打水洗臉。」
「好。」
婢女端了溫水來給我洗了臉,又幫我重梳了頭發。我才讓她打開門讓戴鐸進來。戴鐸端著給我早餐走進屋來,我坐屋中小圓桌旁喝著溫牛女乃,吃著隻果,覺得胃里舒服些了,這才開口問他︰「四哥還沒回來?」
「回格格,沒呢。」
這個時辰,還沒回來?大抵又是出巡事情吧。我想著,已吃完了早餐,站起身說︰「走吧,去找鄔先生。」
戴鐸大概是我見過乖管家了,沒有四爺吩咐,永遠只站書房門口。連目光都不會往里飄一下。
鄔先生沉默著坐琴台後,我默默地走過去,琴台邊坐下,覺得鄔先生周身有種不該被打破沉默。
「格格心亂了……」鄔先生突然說道。
我瞪著眼看著他,我心亂了?
「格格心亂了。」他又重復了一次。
我靜默著想著,我心亂了?是啊,是真亂了……可如何能不亂呢?如今,沒有一件我能看清楚、想明白事情,沒有一件我能定下心來去做事情。縱使我清楚歷史所記載部分,我卻不清楚我自己這里結局。這讓我如何能不亂?
「格格是否還記得,初見時,鄔某說自己不知道該寫些什麼,格格曾寫下一個‘靜’字,並告訴鄔某,靜下心來,自然知道該寫些什麼。格格,您心,還靜嗎?」
鄔先生這麼一說,我方想起,是啊,我為什麼不能靜下心來呢?
正想開口說些什麼,門口卻響起戴鐸聲音——「奴才給四爺請安。」
我猛地站起身,回過頭正看見四爺進門,看著我微微一笑……
晚上躺床上,剛要睡著,蝶十七突然我耳邊說︰「主子,四暗主密室等您。」
我猛地睜開眼,低聲喚道︰「柳煙?」
柳煙不知道從哪個縫里鑽出來,我站起來同時躺了床上。
密室里他們四人正襟危坐,我揉揉惺忪睡眼,打了個哈欠問︰「怎麼了?」
「主子,我們收到消息,太子去草原路上安排了人要害您。所以趕緊來問問您該怎麼應對?要不要我們半路截殺?」風影開口問我。
我眨了眨眼,捏捏臉清醒了一點,想了想說︰「別攔著了,攔著他們會有暴露暗衛危險。」真麻煩,暗衛不能暴露,可是這刺殺怎麼沒完沒了?太子到底想干嗎?
我問他們︰「太子到底想干嗎?這沒完沒了刺殺什麼時候是個頭啊?我這每天活也太驚心動魄了點!明著伴君如伴虎,暗地里還要被刺殺?」太狗血了!
蝶影問我︰「要不要給主子再配兩個人?」
我想了想說︰「別了!我身邊兒已經三個了!蝶十七,雲三和柳煙。再配兩個我身邊都沒那麼多地縫讓他們藏!」
他們四個听我這麼說,都笑了,可笑過之後,雲影擔心地問︰「那主子安全怎麼辦呢?主子不會武功,又不讓再給您配人。」
我們五個人為此都犯了難,我托著腦袋想了想嘟囔了一句︰「要是有把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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